“對了,你那個車夫呢?他不跟來嗎?”


    “我讓他留在客棧。”


    元晟撒了謊。


    文昭昨日在城中查探一番,發現深夜的時候,有不少人從一處小宅子裏出來,行蹤詭異。


    當然,也可能是人家聚在一起到深夜,各自迴家罷了。


    不過,因為昨晚那些人見了柳依依的異常反應,元晟便多留了個心眼,讓文昭留在城內繼續查探。


    “咦~”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林中。


    元晟走在前麵,將任何會絆到人的樹枝石頭全部清理幹淨,讓後麵的人好走。


    柳依依則提著披風下擺跟在其後。


    元晟停下腳步,迴頭看她。


    “怎麽了?”


    說著,順手將她散落在臉頰的碎發別到耳後。


    “你真的沒帶其他人過來?”


    元晟笑道。


    “我們在一起走了這一路,你沒有發現?”


    這個迴複,可以說完全沒迴答柳依依的問題。


    她可以認為,元晟的意思是:我們這一路一直在一起,你也沒看見我身邊出現其他人,所以我沒有帶人。


    但是,那日元晟在人家婚宴上教訓那對兄妹的時候,她明明聽見那瘦弱男子問元晟,是不是元晟殺了他的人。


    元晟自然沒可能殺那男子的手下,因為兩人一直在一起,他有沒有殺什麽人,她還能不知道?


    但是,他沒可能殺人,他可以讓其他人動手啊。


    若是那樣的話,說明,除了那個叫文昭的車夫,還有一夥人跟在三人身後,時刻聽從元晟調遣。


    不過是因為自己是個武渣,察覺不到有人跟著罷了。


    柳依依撇撇嘴。


    他不說就不說好了,跟自己也沒什麽關係,她不過純屬好奇而已。


    “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是想,待會若是真的發現滿山的金銀珠寶,要是隻有你和你的車夫兩人,怎麽將那麽多財寶搬迴去?”


    “……”


    元晟歎了口氣。


    “你這樣速度太慢,我背你。”


    見柳依依沒有反對,他直接蹲下。


    柳依依似乎早就等著他這麽做一般,元晟才一蹲下,她立馬趴了上去。


    她累啊~


    穿這麽多,又跑了這麽遠的路,她實在是不想走了。


    元晟輕笑道。


    “氣消了?”


    柳依依輕嗤一聲。


    氣?


    她有什麽好氣的。


    就算是生氣,那也是對這種沒事就冷戰的行為覺得厭惡。


    至於說生元晟的氣,那是不存在的。


    “我來平陽,不是為了財寶,為什麽你總是這麽想?”


    “那為什麽?武功秘籍?”柳依依開玩笑道。


    “……是為了查找我那位友人的死因。”


    柳依依感覺得到,他說的是實話。


    她這時候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這人先前說了很多次,隻要自己到了平陽,他就會告訴自己先前那幫殺手是誰。


    現在雖然還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但是,兩人確實已經身處平陽了啊。


    那他也應該履行承諾才是。


    “你說的友人,是送你那張帕子的友人?”


    “嗯。”


    安慰人這種事,柳依依向來做不好。


    況且人家死了這麽多年了,實在沒什麽好安慰的。


    她隻好,什麽也不說。


    元晟也沒再說什麽。


    半晌。


    “那個,那日的那對兄妹,就是想要殺我的人,對吧?”


    “是。”


    “他們是誰?”


    元晟沒有立即開口。


    柳依依以為他又要迴避這個問題,這人卻說話了。


    “你與裴小公爺在一起這麽長時間,有沒有聽說過,南域曇家?”


    “沒有。”


    曇,這個姓,她還是第一次聽見。


    “你是說,要殺我的人,就是這姓曇的人家?”


    “不完全如此,要殺你的,隻是曇家的一部分人。”


    “可是為什麽啊?我都不認識什麽姓曇的,我做過什麽得罪他們的事?沒有吧。”


    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不確定問道。


    “不會是,他們是安臨王家或者齊陵王家的親戚吧?或者是青徽那個廖家的什麽人?


    “我好像與這幾家的過節還挺大的。”


    這些都是她得罪過的人。


    可若真這樣算的話,京城裏還有幾個看她不順眼的呢。


    元晟及時開口製止了她的胡思亂想。


    “問題不是你得罪了誰,而是,你是誰。”


    他這個迴答,並沒有解她的疑惑。


    她是誰?


    她是柳依依,是國公府的粗使丫鬟,是裴小公爺的通房,是齊陵鄧家的大管家,是雲鶴齋的東家。


    元晟指的,到底是她的哪一個身份?


    看著默默背著自己的元晟,柳依依忽地意識到什麽。


    “曇家,就是你現在服務的那個幕後家族,是吧?”


    這件事,子謙跟她提過。


    她也能從那日那對兄妹口中猜出一二。


    “不錯。”


    這下,柳依依有些明白過來了。


    那個什麽姓曇的人家,還有元晟,八成都將自己當成了什麽人。


    並且,這個人的存在,應該還影響到一部人的利益,所以這些人才想要將這人滅口。


    很不幸,自己就被當成了要被滅口的人。


    大家族裏人口眾多,又涉及到利益牽扯,這樣的事,她能想象得到。


    可問題是,他們如何確定自己就是那個人?


    而元晟,似乎又不完全是為了曇家辦事。


    他在這裏麵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麽?


    “你先放我下來。”


    “別動,很快就到了。”


    柳依依不聽。


    “先放我下來,我有話要問你。”


    她掙紮得厲害,元晟隻好將人放下。


    “我問你,這曇家,究竟是什麽厲害的人家?他們,還有你,又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她雙眼定定地看著元晟,一臉堅定的樣子,大有“你不說實話,我就不走了”的打算。


    元晟看了她半晌,微微歎了口氣。


    已經到了平陽,也是告訴她一些事情的時候了。


    曇家老爺子讓自己把她帶迴去,但她若不想去,他自會想辦法。


    “過來。”


    拉過柳依依的手,元晟找了塊相對幹淨的地方,兩人坐下。


    柳依依知道他這是要跟自己說實話了,滿臉好奇與期待。


    倒不是她對原主有可能的不凡身世感興趣。


    主要嘛,這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況且這八卦還不小的樣子。


    “臨淵之南,有一片海域,世人稱為南域。”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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