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見裴銘坐好後,還有護衛給他遞了一盞茶,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渴了,還是在擺譜。


    裴銘慢悠悠喝了幾口茶, 將茶盞遞給護衛,這才重新看向王金銀。


    王金銀這時已經恢複平靜。


    “想不到被天下學子稱頌的裴小公爺,也會做綁人的勾當。”


    “有這個心思關心我,還不如想想你自己吧。”


    聞言,王金銀眉頭緊皺,安靜下來。


    裴銘是監察禦史,看過雲家的案卷,再加上雲鵬的指證,就算他懷疑柯重進是當年的主謀,也不能說明他就知道當年的真相。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就不一樣了。


    除了當年一起謀事的幾人,沒人能知道自己的老本行。


    柯重進與自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不會出賣自己。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鄧錢通。


    這樣看來,他們說的鄧錢通的遺書,應是確有其事。


    真是沒想到,鄧錢通還留了這手。


    王金銀心中不禁冷笑。


    若是柯重進知道,因為他當年一時誤判留下鄧錢通的性命,最後反倒被鄧錢通害了,也不知道他到時候會是什麽反應。


    他一咬牙,看著裴銘。


    “我若是幫你,你能不能保我性命?”


    “國有國法,我不能斷言。”


    王金銀料定會是這個結果。


    “你確定能保我兒子,保我鄧家家業?”


    “你作惡之時,你的兩個兒子都還沒有出生,你的罪行與他們無關。


    “至於你王家的家業,恐怕會受些影響。”


    王金銀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家業,還不是因為搶了雲家的家產。


    即便王金銀自己也有些經商的才能,但若不是一開始有雲家的家產的支撐,他也不會有如今的家業。


    以後雲家一案真的判下來的話,王家的家產未必能保全。


    這一點,王金銀自己也知道。


    他本就是一無所有,自己能翻身,他的兒子也行。


    隻要躍兒好好經營家中生意,就算被朝廷抄了一部分家業,王家也依舊能再起來。


    隻是次子……


    “我兒任來如今還被關在齊陵大牢,若是我兒子一直被關在那個鬼地方,我是不會幫你們的。”


    裴銘哪能受他威脅。


    語氣不緊不慢。


    “王老爺,我看你還是不明白你現在的處境,是我給你機會讓你指認柯重進,而不是我求你與我合作。


    “你若是乖乖聽話,你兒子才能出來;若是不合作,我可以保證讓你兒子一輩子都待在齊陵的牢裏。”


    說著,站起身。


    “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


    接著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跟著出去。


    “姑娘,小公爺明明很需要這姓王的配合,剛才若是答應了他的要求放了他兒子,這事不就成了。


    “他那樣拽做什麽,顏麵就那麽重要?”


    宗言對裴銘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做派很看不慣。


    鬆丘善前幾日到齊陵的時候,就在暗中觀察過王金銀。


    但是他不認識王金銀,無法確定他就是當年殺害雲家人的兇手之一。


    柳依依原先計劃將王金銀抓來,就是準備把他打服了,再問出當年真相。


    奈何小公爺不同意。


    柳依依想要讓王金銀吃點棒槌,無非就是因為他惹了自己。


    有仇不報非君子。


    可既然小公爺不讓,她也隻好作罷。


    最後兩人一合計,便想出詐人的法子。


    裴銘去滇寧的路上,被一股莫名勢力偷襲。


    王金銀身邊身份可疑又匪氣十足的護衛。


    再加上墨良雲豐確信王金銀身邊的護衛,與當初偷襲他們的是同一批人。


    這些,讓柳依依對王金銀的另一重身份深信不疑。


    王金銀,就是雲鵬提過的、當初與鄧錢通一起屠殺雲家人的那個土匪頭子。


    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出。


    至於鄧錢通的遺書,不過是忽悠王金銀的借口罷了。


    裴銘柳依依做這一出戲,就是為了策反王金銀,勸他指認柯重進。


    這樣一來,他們有了重要的人證,雲家一案水落石出,指日可待。


    令宗言不能理解的是,明明剛剛王金銀差點應了。


    這出戲的目的眼見著就要達成,裴小公爺卻又突然作妖。


    把這大好的機會給浪費了。


    柳依依笑道。


    “小公爺剛才那樣做是對的。”


    “姑娘也覺得小公爺做的對?可我不明白。”


    “王金銀在生意場上混了那麽久,本就沒那麽容易好對付。


    “若是我們今日又挑明他的身份,又提出鄧錢通的遺書,再說讓他同意指認柯重進,所有的事情一氣嗬成,看著挺好,但也有隱患。


    “王金銀如今一時思路不清晰,反應不過來,就算他現在答應,但說不準他事後仔細琢磨,就會發現我們這一出效率太快,似是非常急切。


    “依他的經驗,很快就會發現其中關鍵,很可能會想明白,我們不過是騙他。


    “到那時,他知道我們手上沒有真憑實據,就會更加不配合。”


    聽了這許多話,宗言懵懵懂懂。


    “小公爺剛才拒絕立即放他兒子出來,他就不懷疑了?”


    “沒有對他有求必應,是讓他知道,我們並非求他辦事,他同意不同意與我們合作,對我們影響不大。


    “這樣,他才不會懷疑我們是在詐他。”


    “說什麽呢?”


    兩人正說著話,裴銘走了過來。


    柳依依立即迎上去挽住裴銘的胳膊,笑嘻嘻道。


    “我覺得這次能成。”


    裴銘也認為今日這事八九不離十。


    伸手刮了下柳依依的鼻尖。


    “王任來怕是得先放出來了,你放心,等我以後再替你收拾他。”


    柳依依大手一揮,很是大度。


    “沒事,等雲家的案子結了,我自己收拾那兩人。”


    想起自己將王金銀抓迴那日,裴銘還跟她鬧了一日的別扭。


    兩人前幾日一直琢磨著怎麽讓王金銀就範的事,柳依依便忘了這茬。


    “對了,你那日幹嘛又不理我?還跑去之前的院子待了一天。”


    “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柳依依很有自知之明。


    若說裴銘因為自己私自抓了王金銀壞了他的計劃而生氣,柳依依覺得不像。


    倘若他真的有了計劃,墨良不會一點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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