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鄧元寶每次吃飯都是跟他的姐姐“姐夫”一桌的。


    剛準備坐下,看到桌上多了一副碗筷。


    知道那個男子也要坐這桌,氣得直接去了石海那桌。


    待柳依依坐好,見元寶去了另一桌,還一臉氣唿唿的樣子,心下好奇。


    正待詢問,趙寧尋伸手放在她的手上,示意她不要問。


    柳依依隻覺得莫名其妙,以為他叛逆的年紀又發神經,便沒有在意。


    轉過頭去,就見裴銘一瞬不瞬死死盯著趙寧尋放在自己手上的那隻手。


    柳依依無語至極。


    宗言盛了一碗粥給她。


    “宗言,你過去吃飯吧。”


    宗言又給趙寧尋盛了一碗粥,去了另一桌。


    另一桌的墨良雲豐見了,不樂意了。


    雲豐搶先跑過來,給裴銘盛了碗粥,還自以為貼心地夾了一個水晶蒸餃放在碟上,這才作罷。


    鄧元寶一見。


    這不行啊,姐夫豈不是要低人一等?他得給姐夫加加油才是。


    才起身,柳依依幽幽的聲音忽地傳來。


    “你們要是不想吃,就都出去吧。”


    鄧元寶動作一頓,不敢再動。


    石海一把將他拉迴座位上,夾了一個包子放到他碗裏。


    “吃你的吧。”


    同坐一桌的裴趙兩方人馬也不消停。


    看著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但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不容小覷的高手。


    高手過招,講究的是出其不意,動作迅捷無聲。


    最先遭殃的,就是宗川這傻孩子。


    剛伸手去夾一根春卷,突然從半路殺出一雙筷子,眼前一晃,春卷沒了。


    抬頭去看,墨良正夾著那根春卷,賊兮兮地看著宗川。


    厲也雙眼看著一個豆腐包,才動手,罪惡的筷子忽地橫到他跟前,眼看就要染指豆腐包。


    見狀,厲也嘴角輕輕上揚,轉而迅速夾住一旁的大肉包。


    雲豐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奸計,又把邪惡的黑手伸到宗言麵前。


    ……


    柳依依看著另一桌上的你來我往,搖了搖頭。


    這些人,真的是,無聊透頂。


    她決定,吃完飯就吩咐廚子再放一張桌子進來。


    以後吃飯,裴銘和趙寧尋的人,分桌吃。


    裴銘已經夾了好幾塊點心放在她碗碟上。


    一看,還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這人,還真是細心。


    吃過飯後,石海葛年厲也分別出去辦事。


    柳依依見鄧元寶噘著嘴一副找打的樣子,看著就鬧心,讓他迴屋看賬本。


    她自己,先在院中散了會步,裴銘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


    之後與裴銘趙寧尋去了東側梢間。


    昨日因為自己實在太累,與裴銘的事情還沒有談完。


    打算今日與他談開。


    誰知裴銘說有事要與趙寧尋商量。


    於是。


    東梢間內。


    柳依依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很沒形象地歪在榻上,另兩人各自搬了張桃花木紅漆椅坐在她兩側。


    一看這陣仗,柳依依微微有些擔心。


    裴銘,不會是要找郡主算賬吧。


    賬,裴銘肯定是要找趙寧尋算的,不過不是現在。


    另外,他也不是傻子。


    若不是依依執意要離開國公府,趙寧尋也不可能將人弄走。


    再來,也幸好有趙寧尋護著依依。


    否則,依依真的被江遠舟帶出京城,之後的路,她一個人要如何應付?


    所以,賬要算。


    但要如何算賬,他還沒想好。


    “我先前去了滇寧,想必郡主早已知曉。”


    “不錯。”


    一聽“滇寧”二字,柳依依先是一懵,很快睜大眼睛。


    滇寧,不就是當年雲家所在地。


    她立馬想起一件事。


    鄧家的案子牽扯出雲家的滅門慘案,嚴振已經上奏到朝廷。


    而且她也聽嚴振提過,朝廷會派專人去重查雲家的案子。


    柳依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裴銘。


    朝廷派出的專人,不會就是裴銘吧!


    果然聽裴銘說道。


    “我是為重查當年雲家慘案,才去的滇寧,這件事,想必郡主也知曉?”


    “是。”


    柳依依覺得,這世界果然小。


    自己來到青徽,純屬隨意間的一個決定。


    誰也沒想到之後會與鄧家扯上關係。


    更沒想到。


    鄧家的案子扯出千裏之外的雲家。


    雲家一案又招去了萬裏之遙的裴銘。


    那裴銘現在出現在這裏,是因為雲家唯一還活著的人,雲鵬?


    想及此,柳依依覺得自己好丟臉。


    她還以為裴銘是因為尋找自己,才千辛萬苦找來的這裏。


    原來,人家是辦案子來的。


    至於遇見自己,那是額外發現。


    想想自己昨晚跟他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丟人了!


    裴銘偷偷瞟了一眼柳依依。


    見她滿臉羞愧的樣子,知道她誤會了,心裏覺得好笑。


    倒也沒有立即解釋。


    他琢磨了下。


    依依昨日一見到自己,就一副“你我再無關係,你是你、我是我”的疏離態度。


    這時候,自己若是說,來這裏,主要還是因為她在這裏的話。


    她定會對自己越是疏離,越是躲閃。


    若讓她認為,自己來這裏,不過是因為雲家的案子。


    想必她應該不會一心想著將自己推走。


    趙寧尋道:“所以小公爺來這裏,是因為雲鵬?”


    裴銘點頭。


    緊接著看向柳依依。


    “剛才席間那位小公子,是不是就是鄧錢通的獨子?”


    “……是。”


    怎麽又談到元寶了。


    “還是把他叫來吧,有些事,還是讓他先知道為好。”


    聽裴銘這語氣,柳依依還以為鄧錢通又做過其他什麽豬狗不如的事。


    若是如此,這孩子又要再受一次打擊。


    她有些猶豫。


    “非得讓他知道?”


    “現在不讓他知道也可以,隻是若是他現在知道,心裏可能會好受些。”


    柳依依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不過看裴銘態度有些堅決,便讓宗言喚了元寶過來。


    鄧元寶一進門就見那個不要臉的人擠在姐姐姐夫跟前,立馬沒了好臉色。


    裴銘麵上雖然對他的無禮無甚反應,心裏卻在嘀咕:待會就有你給我磕頭的時候!


    他喝了一口茶,語氣平淡,將鬆丘善所說關於鄧錢通的事,與三人娓娓道來。


    “雖然最終的結果沒有出來,但從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你父親與雲家一案確實有關聯,但應該不是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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