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申末,下班時間。


    有一溜騾馬隊,拉著整車的建築材料,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南鑼鼓巷。


    “來了,來了。”


    擱院門口守了小半天的閻埠貴。


    他大唿小叫地跑進了76號院,去給楊朝升他們報信。


    好些年,南鑼鼓巷沒這麽大動靜了。


    整條南鑼鼓巷的住戶,隻要那家裏麵沒事,手上麵沒活的,大多都出來瞧個新鮮。


    一個杵著拐遛彎的老家雀兒,問道:“嘿,這不75號院的三大爺閻埠貴嘛!


    今兒,是不是哪陣風兒刮錯了方向?


    他咋在76號院當起了守門員。”


    “喲,周爺,您吉祥,給您請安了!”


    杵拐的老家雀兒,姓周,是京都球俠青龍隊隊長周天的後人。


    他有一個綽號:黃金左腿。


    “守門員?


    哈哈,您老還真是三句話離不開足球。”


    “誰不知道,這姓閻的老西兒,天生的算盤精。


    他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指不定待會兒要摳誰家的牆皮。”


    這會兒,有一個半大小子。


    瞅了瞅王爺府拆除外牆時,留下來的石墩子。


    此時,有一個還沒給人占了去。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這個石墩前。


    半大小子拿自個兒衣袖,把上麵的灰塵抹幹淨。


    “爺,您的腿有老傷,來這兒坐會。”


    這個半大小子是“黃金左腳”周爺的孫子。


    這可不是罵人。


    他確實是老爺子的親孫子。


    大夥兒都稱道這小子孝順。


    “想當初,周老爺子的一身球技,那可是享譽整個四九城。


    就連紫禁城的小皇帝,都時不時的差人前來求教。”


    這人一多啊!


    就有得聊了。


    這不,幾個老家雀兒湊在一塊。


    擺起了龍門陣,說一些曾經的往事。


    “虛名,虛名而已,都是老少爺們的抬愛。”


    周老爺子抱拳跟大夥兒客套。


    咳咳!


    一個跟他一般年齡的老爺子,此時輕咳了一聲。


    “周爺,您就甭謙虛了。


    您如果沒本事,小本子會想方設法廢了您這條黃金左腿?”


    “二位爺說的,是不是十年前的那場友誼賽?”


    一個虛胖的中年人抖起了機靈,擱這插了一嘴。


    “友誼?


    你扯啥驢糞蛋子。


    瞧一瞧,你好好瞧瞧,周爺被小本子弄廢了的這條腿。


    問一問,再去問一問,盧溝橋上麵的那些石獅子答應不答應。”


    這迴兒,說話的是一個尖鴨嗓子。


    這聲音,聽起來不男不女的。


    卻比很多爺們說出來的話,都讓人提氣。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住在76號院的老太監,三公公,三德子。


    “好,說的好。


    就憑您說的這番話,小爺就得請您喝上一杯。”


    三公公作為一個去勢之人,卻能不失骨氣的慷慨陳詞。


    讓出來迎接騾馬車隊的楊朝升正好聽到。


    他不由得心生敬意,大聲的叫好。


    ……


    “您就是這批建築材料的主家吧?”


    打頭的一個窩脖兒,拿了一條鹽漬漬的汗巾,抹著腦門上的汗珠。


    來人一臉的老相,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這種模樣的人,楊朝升在四九城見過仨。


    瞅著他脖子上頭,那鼓突突的大肉墊子。


    楊朝升一猜一個準。


    這個肯定是蔡全無無疑。


    “爹,你咋幹上了窩脖兒?”


    “爹?”


    這聲爹喊得......蔡全無一臉疑惑。


    他看著眼巴前,這個不知道擱哪兒蹦出來的毛頭小子。


    “柱子,你犯糊塗了不是,這個窩脖兒可不是你爹。”


    楊朝升“啪”的一巴掌,給了何雨柱的後腦殼一下。


    “咦,還真不是。真像,長得可真像。”


    旁白:一個演員演的,能不像嗎!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


    就在傻柱要把蔡全無看毛了的時候。


    一個跟何雨柱一般大的蝦米條小子,在一旁壞笑。


    “哈哈哈,傻柱。


    哥們咋就沒早點兒瞧出來,你還有這滿大街的亂認爹的毛病。”


    說到這兒,蝦米條小子戲謔地瞅了蔡全無幾眼。


    他接著道:“這個窩脖跟何叔長得真連相,即便不是你爹,恐怕也是你家親戚。


    晚上,迴家好好問問去,說不定是你爹失散多年的兄弟。”


    “問,我問你大爺的。


    許大茂,你小子提著籮筐拾糞,找屎了你?”


    傻柱叫囂著,就衝了過去。


    許大茂看著要比何雨柱高出不少,屬於少年人出條時的高瘦。


    何雨柱跟他不一樣。


    給人的感覺,是那種平白挨上幾棍子,也不妨事的敦實。


    這不,倆人一掐架,就見了高下。


    嘭!


    許大茂被傻柱一個背摔放倒在地。


    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腳底抹油。


    傻柱可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對準許大茂的下三路,就是一記搓腿撩踢。


    這一踢,真踏涼的又準、又狠。


    正中了男人們的要害部位。


    啊!


    許大茂一聲慘叫。


    他的臉一下子變得刷白。


    雙手捂著襠,癱倒在地,他的兩條腿還不受控製的直抽抽。


    “我去,許大茂,你小子還學會裝死了。”


    傻柱罵罵咧咧,對著許大茂的腰子,就要再一次的下黑腳。


    撲!


    怎麽說,傻柱都管他叫了聲小師叔。


    楊朝升可不想這個沒輕沒重的混不吝,今兒個鬧出人命來。


    他一個箭步,躥了過去。


    升腿擋住了何雨柱的這一腳。


    “柱子,你有力氣沒地方使是不?


    來,來幫我一把。


    把這些個建築材料搬進園子。”


    何雨柱膘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許大茂。


    呸!


    啐了一口唾沫。


    他追上楊朝升,道:“好嘞,小師叔,您叫我幫忙,那是瞧得起我,我絕不推辭。”


    除了楊朝升跟傻柱外。


    魯能冠也在結束了榨油坊一天的工作,趕來幫忙。


    他們仨,配合著拉車的窩脖,賣力的往園子裏搬運建築材料。


    楊朝升跟工匠們商量了一下,他沒把材料堆到房間裏,而是放在“二分半廳”靠近月洞門的連廊上。


    陳老頭帶著閻埠貴,還有聞訊而來的閻解成和閻解放兄弟倆。


    在連廊上,把堆放的建築材料,給碼歸整了。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


    也就半個來小時的時間,十一輛騾馬大車上的建築材料,就被卸了個幹幹淨淨,一點兒不少的搬進了園子。


    “小師弟,我瞧你這人多,事兒也多。


    不如今兒就甭去下館子了,你掏倆錢出來,我去給你弄上幾個菜。


    咱們晚上,就在你這園子裏頭點燃篝火,弄上一個篝火晚宴。


    我的這個提議,你看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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