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母愛的力量是偉大的。


    在這一點上,有些動物的母愛絲毫不遜色於人類的母愛。


    甚至比起人類的母愛來,更加無私,更加偉大,更加神聖!


    正在荒原上奔逃的這條母狼,就具備著這種母愛的天性。


    在動物的世界裏,捕食者的攻擊和被捕食者的反抗,往往無關對錯,它們都是為了生存,為了活著。


    活著,這是個多麽心酸的詞兒。


    他帶著希望的光,往往能夠留下的卻大多是無奈地歎息。


    母狼的腦袋好像歪了,滿嘴的血肉模糊。


    它被馬兒尥起的蹄子,踢中了下顎。


    也不知道這會兒它的嘴裏碎掉了幾顆狼牙。


    母狼絕望的跑著……


    它逃了……


    它並非沒有勇氣去戰鬥,去流盡最後一滴血。


    可是,從母狼身上那兩排食堂傳來的脹痛感。


    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它。


    它的孩子已經餓了,正在嗷嗷待哺。


    籲……


    在楊朝升的使喚聲中。


    小黑收起了邁開的蹄子,開始原地踱著碎步。


    楊朝升觀察著眼前的土丘。


    土丘的麵積不大,處在一座不知名的山兒的山麓地帶。


    土丘上有一大一小兩個洞口。


    母狼竄進去的那個,有一條潺潺的山溪打洞口經過。


    這一切,都被吊在母狼身後的楊朝升看在了眼裏。


    進入狼穴,母狼一直憋著的那口氣也就泄了。


    又傷又累的母狼趴到了自己的孩子身旁。


    五六隻還沒睜開眼睛的小家夥,突然聞到了媽媽的味道。


    一隻隻毛茸茸的小狼崽,尋著味兒,顫巍巍地朝著媽媽的懷裏鑽。


    母狼的眼睛裏,在此刻冒著的不再是那滲人的兇光。


    而是母性的光輝。


    ……


    突然,母狼的耳朵動了動。


    它強撐著抬起了耷拉著的腦袋。


    它察覺到,那個狼群的仇人來了。


    嗷嗚……


    它的嚎叫低沉而又哀傷。


    這是最後的戰鬥,無論最後的勝負結果。


    這一支狼群都將走向覆滅。


    狼穴外。


    楊朝升手裏拎著一把倭國佐官的指揮刀。


    這把刀樣式古拙,刀身除了刀鋒被打磨的鋥亮,其餘部分都呈現出暗啞的黑鐵色。


    刀柄上銘刻的家紋,寓意著這一把武士刀有著它自己的故事。


    它曾經應該屬於一個傳承久遠的倭國武士世家。


    現而今它屬於小板兒爺。


    楊朝升用黃銅色的zippo打火機,點燃了堆在狼穴洞口的柴火。


    當烈焰熊熊燃起的時候。


    重頭戲來了……


    楊朝升把事先浸泡在溪水裏的枯枝敗葉,蓋在了燃燒的柴火上麵。


    頓時,狼穴的洞口處,開始升起滾滾濃煙。


    楊朝升這樣的大個兒。


    要進入這黑暗的狼穴,必須得貓著身子。


    這樣做很愚蠢,也很危險。


    以楊朝升現而今堪比愛因斯坦的腦瓜兒,他才不會去幹這樣的傻事。


    煙霧進入這小小的洞穴,並沒有從其他的地方滲出。


    這說明這個洞穴隻有一個入口。


    也就片刻的功夫,洞穴中的狼崽子就有幾隻被濃煙奪去了性命。


    嗷嗚,嗷嗚!


    母狼已然完全暴走。


    它拖著疲憊的身子,一躍跨過了火堆。


    這是母狼的最後一搏。


    翻盤是不可能翻盤的。


    楊朝升早就做好了守株待兔的準備。


    見到有一條黑影從洞穴中躥出。


    他一個閃身,手中的武士刀往上斜撩。


    好快的刀!|???|


    母狼被一刀身首異處,斬作了兩截。


    楊朝升拿眼瞅了瞅。


    這條被濃煙逼出來的狼,正是被自個兒追趕過的那一條。


    可以肯定這個狼穴之中已經再沒有成狼了。


    狼穴中傳來了“嚶嚶嚶”的叫聲……


    難道是狼崽子?


    楊朝升用刀,把幾根燃燒的柴火挑起,甩進了狼穴裏。


    然後他貓著身子進入了狼穴。


    視力遠遠強過常人的楊朝升,借著幾根柴火發出的亮光。


    在這灌入了濃煙的洞穴中,他摸索到了幾個毛絨絨的小肉球。


    可惜,它們幾乎都沒了動靜。


    隻從一隻狼崽子身上,還能感覺到微弱的生命跡象。


    楊朝升一個念頭,將手中的武士刀收進了隨身空間。


    隨後他一手托著小狼崽,一手扒拉著狼穴通道的地麵。


    快速的離開了滿是濃煙的狼穴。


    ……


    楊朝升蹲在溪水邊,處理了一下自個兒的個人衛生。


    匍匐在他腳邊的小狼崽,雖然還沒有張開眼睛,卻好像察覺到了危險。


    這隻狼崽子在它的兄弟姐妹裏麵,應該是最強壯的那一隻。


    它肉球似的小身體抖啊抖,小小的尾巴甩啊甩的。


    搖尾乞憐?


    這是一種對生的渴望。


    此後,它能不能睜開眼睛,是否有機會看看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


    就隻在楊朝升的一念之間呢!


    把小狼崽托在了自個兒的手心裏。


    他們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盯著小狼崽那豎起來搖晃的小尾巴。


    楊朝升暗忖,這是狼犬和野狼產下的後代。


    它應該就是傳聞中的狼青犬吧!


    大多數動物小的時候,都是蠢萌蠢萌的。


    楊朝升倒沒有起心思要害了它的性命。


    這還沒開眼的狼青犬幼崽,養起來也不是個什麽問題。


    這才出來浪了不到一天的時間。


    這又是馬,又是犬的。


    趕明兒,再上哪兒侍弄來一隻鳥兒。


    “左擎蒼,右牽黃,胯下寶馬配雕鞍。”


    怎麽感覺自個兒正朝著蟎清八旗紈絝的隊伍裏靠攏呢?


    想到此處,楊朝升不由地一樂。


    他起身把小狼崽揣到了胸前的夾襖中。


    “一騎絕塵我去也,歸來是否仍少年。”


    迴到了先前燃起篝火的宿營地。


    楊朝升跳下馬,給小黑來了一記馬屁。


    “去,把你的那些小弟找迴來。”


    動物的領地意識很強。


    它們大多以尿液和糞便的氣味來劃分地盤。


    隻要標記的氣味還存在著。


    其他成群的食肉性動物,一般都不會貿然跨界闖入別人的地盤。


    此地,那支處於食物鏈頂端的狼群已經覆滅了。


    現而今這片範圍內,應該暫時是安全的。


    楊朝升在附近找到一截不長的溝渠。


    他取出一把軍工鏟,就跳進了壕溝,在裏麵捯飭起來。


    楊朝升要讓三匹死去的馬兒入土為安。


    一匹成年的馬兒有600~800斤。


    任由小板兒爺天賦異稟,掛逼加身。


    他也抱不動不是?


    人和動物的區別是什麽?


    這個說來話長。


    其中有一點,就是人能夠有效率的發明和使用工具。


    楊朝升用粗壯的樹木枝幹做了個扒犁。


    把三匹死去的馬兒拖到溝渠裏給埋了。


    這是什麽?


    在迴來的路上,他撿到了一個皮褡褳。


    估計是從哪匹死馬身上落下的。


    篝火旁。


    楊朝升正拿著一塊動物的獸皮看的出神。


    嘴裏還不時地喃喃自語。


    “摸金校尉、發丘靈官?”


    “高陵?……魏武?”


    “人妻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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