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女子」穿著一襲黑色武服。貼身且柔軟的武服,勾勒出修長的身形。那雙長腿,更是筆直修長。


    女子武服和男子武服的式樣不同。「六公主」在蓮池書院讀書的時候,這一襲黑色武服幾乎是「六公主」的標誌性穿著。一見之下,頓時勾起了眾人心底的記憶。


    那張臉,分明早已看慣了,此時換了一身衣服,頭髮梳了個最簡單的女子髮式,臉孔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竟似換了個人一般。


    「女子」不言不笑,神色冷漠,黑眸深幽,美麗冰冷。


    黑眸徐徐掠過眾人震驚錯愕的臉,目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淘氣和自得。


    謝明曦倒沒噴酒。


    那口酒含在口中,忽然變得酸酸甜甜,滋味頗有些複雜。


    她的目光也同樣複雜微妙,就這麽定定地看著一身黑色武服的「六公主」……往昔的迴憶紛紛翻湧而上心頭。


    耳畔響起林微微夢遊一般的喃喃低語:「都快三旬的人了,一穿上女裝,怎麽比我們幾個還美!」


    謝明曦:「……」


    可不是麽?


    這也太可氣了!


    謝明曦迴過神來,笑著瞪了盛鴻一眼:「衣服都換了,還不快些過來坐下喝酒。在那兒傻站著做什麽?」


    盛鴻平日坐龍椅裝威嚴裝深沉,顯然是憋得狠了。今晚難得皮一迴,穿上女裝,頗有些迴到往昔的美妙錯覺。


    換而言之,就是入戲太深。


    隻見盛鴻淡淡瞥了謝明曦一眼,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


    沒錯,就連走路姿勢都有了微妙的變化。步伐略略收斂,沒了平日的快捷,和廉夫子的步伐相似。如此一來,更有了英姿颯爽的女子模樣。


    謝明曦:「……」


    不知為何,她忽然生出將「六公主」扯到身前暴打一頓的衝動!


    ……


    林微微等人總算迴過神來,對盛鴻的精湛演技嘆服不已,紛紛笑道:「我此生誰都不服,就服『六公主』。」


    「今日得見昔日同窗,心中甚悅,當痛飲三杯。」


    「沒錯,『六公主』快坐下來喝酒。」


    便連微醺的顧山長,也笑聲連連:「這麽多年沒見『六公主』了,今日一見,真令人懷念的緊。」


    廉姝媛也揚起了嘴角,目中滿是笑意。


    「六公主」去了謝明曦身邊,卻未坐下,取了一個幹淨的酒杯倒滿了酒,然後走到廉姝媛麵前。


    「師父一嚐所願,領兵平藩,大勝而歸。」很好,就連聲音也略略變了,將美麗清冷的「六公主」扮演得惟妙惟肖:「弟子敬師父一杯!」


    廉姝媛彎起嘴角,幹脆利落地應了一聲好,舉杯一飲而盡。


    「六公主」再敬顧山長:「學生永不忘山長教誨之恩。」


    此情此景,比美酒更醉人。


    顧山長目中笑意更深,欣然舉杯。


    接下來,「六公主」又一一向季山長和蘇夫子敬了酒。可謂出盡了風頭。


    敬了酒之後,「六公主」才迴了謝明曦身邊坐下。還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樣,聲音淡淡:「舍長,我也敬你一杯。」


    還真是徹底入戲了!


    謝明曦滿肚子腹誹,無從吐槽。在眾同窗興味的起鬧聲中,略一點頭:「好,我們共飲一杯。」


    神態間竟也有了昔日模樣。


    於是,昔日的京城雙姝,對視舉杯,一飲而盡。


    尹瀟瀟笑不可抑,揉著肚子笑道:「誒喲,不成了。我憋不住了,我要好好笑一迴。」


    蕭語晗等人也笑得彎了腰。


    人不輕狂枉少年!


    盛鴻這一「輕狂」,將眾人都帶迴了美妙的少女時光。


    那時,她們正年少,還不識愁滋味。


    那時,她們意氣風發,滿腹自信,對未來無限憧憬和希冀。


    那時,她們之間的友情,最純真也最可貴。


    ……


    酒不醉人人自醉。


    果酒度數不高,酒量最淺薄的林微微也能喝上一壺。宴席散時,已近子時。喝空的酒壺若排得整整齊齊,便是整整三排。


    宮門外,停著幾輛馬車。


    幾個青年男子站在宮門外,一邊等候妻子出宮,一邊低聲說笑。


    「廉將軍在宮宴裏不苟言笑,隻喝了兩杯。緊接著就去了椒房殿,去赴皇後娘娘的慶功宴了。也不知這慶功宴到何時才散。」


    「可不是麽?我們在這兒可等足了一晚了。」


    「同窗相聚,夫子們也都在,興致高些也是難免。今晚定然都喝多了。」


    最後一個出言的男子,麵容清俊,氣度儒雅,是林微微的夫婿陸遲。


    其餘三個男子,一個生了張俊俏討喜的娃娃臉,快三旬的人了,看著還如二十露頭的模樣,正是趙奇。另一個男子俊朗不凡,嘴角總帶著幾分笑意,正是陳湛。


    還有一個,俊美倜儻,生的一雙桃花眼。自然就是李默了。


    妻子進宮赴宴,夫婿在宮門外等候,也算是大齊難得一見的盛景了。


    楚家的馬車也在宮門外。不過,馬車上隻有兩個管事媽媽和四個丫鬟,不見楚四郎的身影。


    都說虎父無犬子。楚四郎就是那個例外。


    楚家一門武將,楚四郎是最不中用不成器的那一個。頂著一個清閑虛職,沒做過什麽正經差事,整日就是尋花問柳。在京城裏赫赫有名。


    盛錦月在內宅如隱形人一般,今日被召進宮赴宴,頗出人意料。楚夫人一時摸不清皇後娘娘的態度如何,特意催促楚四郎來接人。楚四郎不情不願地應了,在宮門外等了半個時辰,就沒了耐心。獨自一個人溜走了。


    陸遲等人也沒興致和楚四郎攀談說話。楚四郎一走,眾人都覺自在。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


    子時一刻,宮門終於開了。


    陸遲笑著邁步上前,身邊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三步並作兩步搶上前,殷切地握住了嬌妻的手:「蓁蓁,怎麽這麽遲才出宮?」


    這個人,當然是趙奇。


    趙奇和顏蓁蓁成親最遲,感情極佳,在人前從不遮掩,恩愛時常秀人一臉。


    顏蓁蓁喝了不少酒,俏麗的臉孔一片嫣紅,笑嘻嘻地說道:「今日『六公主』也來了,我們開懷之餘,喝多了。」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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