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叫囂怒嚷的藩王們,被禦林侍衛押去了宗人府大牢。


    汾陽郡王和安王各自一臉憤怒,一同去了宗人府。


    今日的大朝會,鬧騰成這樣,委實令人意想不到。


    陸閣老皺緊了眉頭,拱手啟奏:「今日大朝會,先到此為止吧!」


    大發天威的盛鴻,略一點頭:「好,先散了大朝會。尹大將軍留下,請諸位閣老和幾位尚書一併留下,隨朕去移清殿商議出兵之事。」


    眾臣拱手領命。


    陳湛陸遲趙奇三人官職太低,都沒資格去移清殿一同議事。不過,天子張口點了他們三個的名字,得以一同留下。


    眾人簇擁著天子一同去移清殿。


    初秋之際,天氣依然炎熱。明晃晃的日頭曬得人心裏的火氣蹭蹭上湧。


    盛鴻雖盡力收斂,怒氣依然如實質一般彌散開來。


    是人都有三分脾氣。今天被藩王們正麵挑釁,盛鴻焉能不怒!隻是,身為天子,言行不能太過肆意。


    不然,按著他的脾氣,早動腳將他們一個個踹飛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忽地出現在數米之遙。


    那是一個年輕女子,身著正紅色宮裝,修長窈窕,臉龐秀美,風華萬千。


    盛鴻腳步一頓,有些訝然地看了過去:「明曦,你怎麽來了?」


    眾臣:「……」


    沒錯!皇後娘娘怎麽到移清殿來了?


    謝明曦對眾臣的驚訝疑惑視若未見,微笑著迎上前來,輕聲對盛鴻說道:「我閑著無事,來看看你。」


    那雙熟悉的明亮黑眸,靜靜地落在他的身上。


    她一定知道他動了怒氣,這是特意過來安撫他。


    盛鴻心裏那點殘存的無法傾斜的怒氣,陡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疼惜的幸福愉悅。


    「我沒什麽,」盛鴻咧咧嘴,低聲笑道:「你放心。我是天子,敢輕蔑欺辱我的,都扔進大牢關著去。」


    眾臣:「……」


    好一副昏君口吻!


    陸閣老等人抽了抽嘴角,各自移開目光。可惜沒東西塞住耳朵,皇上和皇後娘娘的低語繼續傳進耳中。


    「和他們置氣,確實毫無必要。」皇後娘娘聲音溫柔得很:「先將他們關上幾個月,等河靖城被平定之後,再放他們出來也不遲。」


    皇上點點頭:「我也有此打算。」


    皇後娘娘聲音依舊柔和:「諸藩王皆有親兵,得提防著生亂。暫且先封了藩王府吧!我明日召所有藩王妃們進宮小住一段時日。」


    眾臣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心裏不約而同地湧起同一個念頭。


    寧肯得罪天子,也別開罪皇後娘娘!


    ……


    陳留王府。


    陳留王世子神色驚惶地進了屋子,聲音急促紊亂:「父王,大事不妙了!」


    「慌什麽。」陳留王皺眉瞪了長子一眼:「快五十歲的人了,怎麽還是這般毛毛躁躁的樣子。」


    陳留王今年七旬,陳留王世子也是五旬的人了。陳留王好吃好睡,身體還算康健,指不定陳留王世子也沒他壽命長。


    陳留王世子被罵得訕訕一笑,迅速將朝堂上發生的事道來:「……江夏王叔他們都被關進了宗人府大牢。皇上下旨到各藩王府,封了一眾藩王府。皇後娘娘也下了鳳旨,命所有藩王妃進宮『小住』。」


    「父王,我心驚肉跳,眼皮子直跳……」


    「跳什麽跳!」陳留王還是那副悠閑自得的愜意神情:「隻管把心放在胸膛裏。我們藩兵交了,私兵也獻了。就剩這一窩兒孫。皇上不會拿我們怎麽樣。」


    反正,要倒黴也是別人倒黴,和陳留王府沒什麽關係。


    江夏王他們越是翻騰蹦躂,陳留王府的位置既越安穩。


    這對比也是明擺著的。同是歸京的藩王,陳留王對天子處處恭敬,忠心耿耿,毫無二心。天子焉能不厚待陳留王府上下?


    陳留王世子仔細想了想,也覺親爹說的有理,由衷嘆了一句:「幸好當日父王做了最明智的選擇。」


    陳留王人雖老邁,目光卻不渾濁,哂然一笑間,目中閃過的俱是精光:「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天子,年輕力盛,滿是銳氣,果決狠辣。和先帝可不一樣。不是我明智,而是江夏王他們太過愚蠢。非要以卵擊石。」


    頓了頓又道:「接下來,藩王府怕是不太平。從明日起,你替我告病。不管誰來,一律不見。」


    ……


    陳留王所料不錯。


    當日下午,來陳留王府的人川流不息。都是藩王們的兒孫。一個個哭喊著登門,想求陳留王進宮覲見天子求情。


    陳留王世子一律攔了下來,長籲短嘆地說道:「父王昨夜受了寒,今兒個早上頭疼不已,病倒在塌不起。你們來的實在是不巧。」


    江夏王世子急得汗都出來了:「父王今日在朝會上動手,激怒了皇上。被關進了宗人府大牢。不知要吃多少苦頭。我身為人子,豈能不急。不管如何,也得請陳留王叔進宮一趟,為父王說情。」


    陳留王世子一臉歉然:「父王委實病得重,連床榻都下不了。說情之事,總得等父王病好了再說。」


    江夏王世子苦求不得,又漲紅著臉怒罵:「呸!裝什麽裝!分明就是想袖手不管!」


    陳留王世子也跟著變了臉:「你半點不知尊老敬老,在這兒胡言亂語。來人,請江夏王世子出去!」


    不管眾人如何軟磨硬泡,總之,陳留王硬是沒露麵。


    隔日,一眾藩王妃又被「請」進了宮中小住。


    十幾位藩王妃,多是叔伯輩,年紀大些的,則是祖母輩的人了。其中,尤以江夏王妃最為年長。近六旬的老婦人,耳聾眼花,走路要人攙扶,顫巍巍地著實可憐。沒張口就開始哭訴。


    江夏王妃一哭,其餘藩王妃也跟著哭了起來。求饒求情之語不絕於口。


    謝皇後待一眾藩王妃非常客氣,溫和地安撫道:「諸位王妃都誤會了。本宮召你們進宮小住些時日,每日說說話解解悶罷了,並無他意。你們隻管安心在宮中住下。」


    藩王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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