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蘿興致勃勃躍躍欲試的模樣,謝明曦頗覺好笑,瞪了一眼過去。


    沒等謝明曦說話,梅太妃已經搶著張了口:「阿蘿,不可亂言!」


    「出兵打仗,是武將們的事。大齊有這麽多將士,何需你父皇親自領兵?千金之體,坐不垂堂。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也不懂?白白讀了這麽多年的書了!」


    梅太妃等了一個下午,心情焦灼不安。此時夾著一股火氣衝口而出,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阿蘿被劈頭蓋臉地數落一通,頗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服。張口就要反駁。


    謝明曦瞥了一眼過來。


    阿蘿頗有些氣悶,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母後說過,對著祖母要收斂恭敬幾分。祖母不是口齒伶俐之人,性子軟弱,卻又格外傳統守舊。在祖母眼裏心裏,兒媳和孫女都遠不及兒子重要。


    顧山長心疼阿蘿,不動聲色地為阿蘿解圍:「阿蘿,你今日課業繁多,還沒到晚膳的時辰。先去書房吧!」


    阿蘿低著頭應了一聲,乖乖隨顧山長一起行禮告退。


    看著阿蘿怏怏離去的身影,梅太妃這才驚覺自己態度語氣不佳,心中懊惱後悔不已。有些不安地看了謝明曦一眼:「阿蘿是不是生氣了?」


    當然生氣啊!


    誰被這樣數落,心裏都不痛快。何況,阿蘿還是個心高氣傲的孩子。


    謝明曦心裏想著,麵上浮著清淺的笑意:「母妃不必多慮。阿蘿氣性大,忘性也大。很快就會將這點小事拋諸腦後了。再者,師父也會好生安撫寬慰她。阿蘿最聽師父的話,母妃放心好了。」


    梅太妃心裏空落落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婆媳兩個怎麽也親近不起來,說話總隔著一層。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她自覺自己頗為疼惜孫女阿蘿,和阿蘿的感情也很親密。今晚陡然發現,她大概有些一廂情願理所當然了。顧山長和阿蘿倒更像一對祖孫……


    梅太妃忽然沒了繼續等下去的興致,起身道:「皇上忙於政事,不知何時迴來。我就不等了。待皇上有空了,讓皇上去一趟寒香宮吧!」


    謝明曦客氣地挽留,梅太妃堅持要走,謝明曦便起身,送梅太妃出了椒房殿。


    ……


    直至子時,盛鴻才迴來。


    忙碌了一整日,盛鴻眉眼間卻沒什麽倦意,反而有著不同以往的神采。


    謝明曦迎上前,低聲笑問:「出兵平藩之事定下了?」


    盛鴻點點頭:「三個藩王各自占據一方藩地,暗中豢養的私兵皆有數萬。兵力不容小覷。朝廷以京城兵力為主,再調派附近的駐軍,務必要一舉擊潰藩王。」


    打仗確實是勞民傷財之事。


    大齊休養生息數年,如今國庫還算充盈,兵力也很充足。唯一的遺憾是,因戰事不頻,軍中並未冒出什麽年輕優秀的武將。


    尹大將軍受了重傷後,不能再領兵,早已致仕榮休。


    軍中戰功和威望能和尹大將軍比肩的,唯有楚將軍。此次平藩,便以楚將軍為統領,領其中一路,攻打潁川。


    年輕武將周勇,領著神衛軍,攻打河靖。


    兵力最盛的彰德王,則由廉將軍領蜀兵出征。


    聽到這兒,謝明曦略略挑眉:「廉將軍領兵出征平藩,閣老尚書們就沒反對?武將們可心服?」


    盛鴻眸光一閃,聳聳肩:「怎麽會不反對!我提議廉將軍,陸閣老等人俱持反對意見。說什麽廉將軍年輕,從未真正領兵打過仗,此次平藩,最好是啟用軍中老將。」


    說到底,就是覺得廉將軍是女子,領著蜀兵坐鎮蜀地也就罷了,真正領兵打仗哪裏輪得到她?


    更何況,天子一張口,就將兵力最足的彰德王留給了廉將軍。持重的老臣們都覺得此舉不妥,紛紛出言反對。


    其實,真論年輕,周勇才是最年輕的那一個。


    那些軍中武將,也有不服氣的,一個個自動請纓要領兵。


    倒是楚將軍,說了幾句客觀公正的話:「廉將軍善於領兵練兵,這些年時常領著蜀兵剿匪,頗有威名。皇上啟用廉將軍,倒也合適。」


    大齊朝大的戰事沒有,剿匪之類的事卻未斷過。廉將軍率領蜀兵,四處剿匪,從無敗績。


    楚將軍對廉將軍頗有些惜才之意。


    盛鴻態度頗為堅定,不容眾臣質疑:「朕相信廉將軍,不會負了朕的期望和信任。朕意已決,眾卿都不必再說了。」


    眾臣這才無奈作罷,心裏不免嘀咕,天子這般行事,太過任性妄為。頗有昏君之兆啊!


    盛鴻似是窺出了眾臣所想,淡淡說道:「朕替廉將軍立下軍令狀。若平藩之事出了差錯,一切罪責都由朕來承擔。」


    天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眾臣還能怎麽著?


    ……


    「你真這麽說了?」謝明曦聽得好笑不已,白了盛鴻一眼:「和臣子們議事,怎麽刷起無賴來了。」


    盛鴻理直氣壯地應道:「不這麽說,他們還不知要鬧騰反對到何時。我是皇上,我說了算。」


    嘖嘖!


    妥妥的昏君嘴臉!


    謝明曦笑著揶揄:「是是是,你是皇上,凡事都是你說了算。不過,你也別忘了,權利越大,責任越大。天子金口玉言,既是張了口,斷無輕易更改收迴的道理。廉將軍此次領兵,若有差錯,就得由你擔著。」


    盛鴻伸手摸了摸下巴,深思了片刻:「看來,我得親自給師父寫一封信。為了我這個天子的顏麵,師父也得拚盡全力才行。」


    比臉皮,誰能及盛鴻?


    謝明曦啞然失笑,以手指輕輕颳了盛鴻的臉皮:「廉夫子前世不知欠了你多少債,今生做了你的師父。」


    盛鴻笑嘻嘻地抓住謝明曦的手指,低頭吻了一口。


    夫妻兩人嬉鬧親昵一番。


    謝明曦又說起了梅太妃一直在椒房殿裏等候之事:「……母妃憂心忡忡,很擔心你。你明日有空,就去一趟寒香宮,安撫母妃一番。」


    也唯有盛鴻,才能真正安撫住梅太妃了。


    盛鴻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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