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傳來,眾人震驚不已!


    城府頗深喜怒不形於色的俞太後當即變了臉色,猛地起身:「混帳!先帝皇陵如何會崩塌?」


    死者入土為安!


    建文帝在世時縱有千般不好萬般不是,一旦合了眼,所有的缺點便煙消雲散消失無蹤。留給生者的,是深切的無盡的思念。


    俞太後萬萬沒料到,第一個出事的竟是皇陵!


    俞太後震怒之下,椒房殿上下寂靜無聲,眾人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芷蘭和玉喬各自麵色沉重,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憂心。


    便是普通百姓,也重先人安葬之事。更別說是天家了。列祖列宗們都葬在皇陵裏,死後在地下安享著子孫們的香火和供奉。


    建文帝的皇陵裏,已留好了俞太後的位置。俞太後百年後,便要一同葬進皇陵。


    對俞太後來說,這是她百年後的安身之處。


    現在驚聞皇陵崩塌,也不知放著建文帝屍骸的棺木是否受了影響……怪不得俞太後會如此憤怒!


    便是她們聽到這等噩耗,亦覺驚心動魄神魂難安。


    在這樣的情形下,建安帝無可推脫,隻能親自前往皇陵,向先帝請罪。


    果然,散朝之後,麵色十分難看的建安帝來了。


    一進椒房殿,建安帝便跪了下來,一臉痛心疾首:「兒臣無能,都是兒臣的過錯。令父皇地下難安,令母後痛心憤怒。求母後息怒!」


    俞太後神色冷厲,吐出口的話語似從冰窖裏拿出來,冰冷刺骨:「盛澈!你做過什麽,你心裏最清楚。」


    「皇陵為何崩塌,緣由為何,現在還不清楚。不過,起因確實在你!有你這麽一個窩囊沒用的兒子,怪不得你父皇入土難安!」


    「皇陵崩塌,不是吉兆。此事一傳開,你這個天子,必會落下不孝惡名。令你父皇蒙羞,令盛家的列祖列宗蒙羞。」


    「你為天子三載,未見功勳,倒是惹出這等滔天禍事!眾人便是不敢明著說,背地裏也要恥笑你這個皇帝。天底下的百姓,一人一口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你這個天子。」


    俞太後利舌如刀。


    建安帝聽得冷汗涔涔,不敢抬頭:「母後息怒!」


    俞太後冷冷道:「你立刻去皇陵,將此事調查清楚。在最短的時日裏修復皇陵!若此事出了差錯,你也不必迴金鑾殿了。直接在皇陵裏結廬守孝去!」


    建安帝被罵得灰頭土臉,連連應是。


    ……


    建安帝神色頹唐的出了椒房殿,在殿外站了片刻,不願去移清殿。便去了東宮。


    往日,每每遇到不順心之事,每每陷於困境,蕭語晗總是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後。他也習慣了從溫柔的妻子那兒汲取支持理解和溫暖。


    可是,這一迴,他卻失望了。


    蕭語晗臥榻養病,並未出來相迎,隻打發身邊的宮女迎了出來。宮女戰戰兢兢地行禮:「啟稟皇上,娘娘說了,病弱之軀不敢見皇上,也免得皇上被過了病氣。」


    自那一日過後,蕭語晗便不肯見他了。


    建安帝心中憋著一團無名怒火,輕哼一聲,拂袖離去。


    宮女長長鬆了一口氣,轉身迴了內室,輕聲迴稟:「啟稟皇後娘娘,皇上已離開了。」


    床榻上的蕭語晗,麵頰蒼白消瘦,雙目黯然無光。任誰見了,也不會懷疑她告病是託詞。


    蕭語晗略一點頭,聲音沙啞:「退下吧!本宮一個人待著便可。」


    這些時日,蕭語晗時常一個人待在寢室裏。


    宮女隻得應聲退下。


    蕭語晗靜靜地躺了許久,然後閉上眼。兩滴眼淚自眼角輕巧無聲地滑落。


    ……


    正如俞太後所言。


    先帝皇陵崩塌,絕非等閑小事。


    這是噩兆!


    若查不出是何人從中作祟搗鬼,很容易被曲解為天子倒行逆施被上蒼示警。流言四起,於天子極其不利。


    朝中重臣們人心紛亂,一片惶惶。不過,俱有誌一同地贊成建安帝前去皇陵請罪。


    這等時候,建安帝若不前去皇陵,便坐實了不孝的惡名。一朝天子,也擔不起這等名聲。除了陸閣老李閣老坐鎮朝中,其餘三品以上的重臣皆伴駕隨行。魯王閩王及年少的安王皆要一併隨行。


    另有臨江王等宗親隨行。三千禦林侍衛護衛伴駕,尹大將軍和另外幾位武將伴駕,楚將軍則留在京中坐鎮。


    短短一日之內,將一切安排妥當,眾人隨建安帝一起奔赴皇陵。


    誰都能猜到,皇陵忽然崩塌,必是有人弄鬼。


    誰都能想到,這一次皇陵之行暗含風險殺機,絕不簡單。


    然而,誰也沒能真正預料到,皇陵之行鬧至天翻地覆的地步。


    ……


    半個月後。


    一封急報送入蜀王府。


    以謝明曦之城府,在看完急報後,也霍然變了臉色,猛地站起身來。


    孩童最是敏感。原本正咯咯嬉鬧的阿蘿妍姐兒芸姐兒,同時住了嘴,三個小小的身影湊到了一起。三雙黑溜溜的眼睛一起看向謝明曦。


    從玉扶玉也驚覺有異。


    自家主子素有城府,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這份密報裏到底寫了什麽,為何會令主子驟然變色?


    「娘,」膽大的阿蘿被親娘的沉凝麵色嚇到了,聲音比往日嬌細得多:「你別生氣。」


    謝明曦抿緊嘴角,無心哄阿蘿:「阿蘿,你和妍姐兒芸姐兒出去玩。」


    湘蕙見勢不妙,立刻上前,哄著三個女童一起出了內堂。


    謝明曦麵沉如水,傳令下去:「來人,立刻送信去軍營,請蜀王殿下迴府。」


    從蜀王府至軍營,一來一迴至少兩個時辰。


    天色昏黃將至傍晚時,盛鴻騎馬趕了迴來。


    近來京城連連變故,盛鴻自接到口信的那一刻起,便知有變故。一路疾馳迴府,快步進了內室:「明曦,出什麽事了?」


    謝明曦蹙著眉頭,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盛鴻,京城傳來急報。」


    「皇陵崩塌後,皇上領著眾臣宗親及藩王們去了皇陵。剛進皇陵,便遭了埋伏。逆賊有萬餘之多,三千禦林侍衛被斬殺大半。皇上身受重傷,已被逆賊活捉。寧王魯王閩王及一眾朝臣,也一同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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