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


    三皇子今晚設宴,宴請的俱是心腹之臣和幕僚。所有皇子中,唯有七皇子盛鴻應邀而來。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未收到邀約。


    自立儲大典後,三皇子待盛鴻愈發熱絡,連這等酒宴也邀盛鴻前來,頗有將盛鴻視為心腹追隨者之意。


    盛鴻推卻不得,欣然前來。


    酒過三旬,盛鴻便不肯再喝了,笑著對三皇子說道:「三皇兄,我酒量淺薄,明日還要去當差,不宜再飲酒了。」


    三皇子不以為意地笑道:「你酒量如何,難道我還不清楚?區區幾杯水酒,何至於醉酒。別掃興致,來人,給七皇弟繼續斟酒。」


    持著酒壺的窈窕宮女,立刻上前,將盛鴻麵前的酒杯斟滿。


    盛鴻麵色如常,眉頭悄然皺了一皺。


    春風得意馬蹄疾。被立為儲君後,三皇子也不再似往日那般溫和謙遜,漸漸有了「儲君風範」……


    簡而言之,便是不容任何人拂逆自己。


    盛鴻和三皇子接觸頗多,對他的改變也感受得最深刻。


    建文帝近來龍體頗有些不適,隻在大朝會上露個麵,平日小朝會便讓三皇子這個儲君代為執掌。便連奏摺,也一併都交給了三皇子批閱。


    身為儲君,有無可比擬的優勢。三皇子在朝中拉攏人心,處處排擠四皇子黨和曾支持過五皇子的官員。


    短短兩三個月,已有不少低等官員或被調職或直接罷免,四皇子黨和五皇子黨在朝中日子頗不好過。


    好在三皇子將他視為自己人,並未在朝中刁難過他。二皇子沉默低調,如隱形人一般,也沒受多少影響。四皇子五皇子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一個人心性如何,從細微處便可窺見一斑。


    盛鴻不動聲色地笑著舉杯:「我敬三皇兄一杯。再過一兩個月,東宮修繕妥當,三皇兄便要住進宮中。到時候我們兄弟相聚飲酒,怕是不如眼下便利了。」


    住進宮中,便如在建文帝和俞皇後的眼皮底下。確實處處拘束,多有不便。奈何身為儲君,唯有住進東宮,才能名正言順。


    三皇子目中閃過一絲憾色,口中笑道:「我們兄弟相聚是常事,有何不便,你這是多慮了。」


    兄弟兩人對飲而盡,立刻有幕僚起身敬酒,滿口阿諛逢迎之詞。


    盛鴻聽著有些膈應,三皇子卻覺無比順耳,心情愉悅,張口吩咐:「奏樂,起舞!」


    ……


    有酒怎能沒有美人?


    悠揚的絲竹樂聲響起,十餘個美貌的舞姬翩翩起舞。舞姬俱生得嫵媚,尤其是領頭的舞姬,生得格外美麗妖嬈。眼波流轉,腰身纖軟,舞姿動人。胸前露出的白皙皮膚,在眾人眼前不時晃動。


    食色性也。如此妖嬈美麗的舞姬,令在座的男子們紛紛心蕩神馳。


    三皇子從不是小氣之人,和心腹們飲宴,時常賞賜美人伺候枕席。若格外中意,隔日帶美人迴府也無妨。


    隻不知,今日誰有這等運道,能一親美人芳澤了……


    「七皇弟,」三皇子忽地笑道:「今晚你喝醉了,便在此歇息一晚。是我留你在此,七弟妹若問起,你隻管往我頭上推。」


    眾人頓時心領神會,別有用意地笑了起來。


    七皇子殿下對七皇子妃一片情深,眾人皆知。隻是,七皇子妃進門不久就懷了身孕。七皇子殿下正是血氣方剛之齡,守著家中有孕的嬌妻,能看不能動,不知怎生煎熬。


    還是三皇子殿下體貼。


    七皇子殿下就在三皇子府裏睡上一晚,美人伺寢之事閉口不提便可。便是七皇子妃知曉,也可推說是酒醉忘情,或是直接推託到三皇子身上。


    如此,既享了艷福,又對七皇子妃有了交代。


    領頭的舞姬聽在耳中,目光連連飄向俊美無雙的七皇子殿下,目光柔媚得似能滴出水來。


    誰也沒料到,盛鴻會毫不猶豫幹脆利落地拒絕:「多謝三皇兄美意。不過,還是不必了。明曦懷著身孕,我豈能背著她在外尋歡作樂。」


    然後,長身而起,略一拱手:「今日是我掃了三皇兄的興致,三皇兄寬宏大度,別放在心上。我先走一步!」


    說完,竟然就這麽離席而去。


    三皇子:「……」


    眾人:「……」


    三皇子笑不出來了。


    這個盛鴻!簡直是不識抬舉!自己好心為他著想,贈送美人給他,倒成了千般不是萬般不對!


    他竟然就這般拂袖而去!


    三皇子心頭那股窩火,洶洶燃燒,怎麽都壓不下去。


    眾人見勢不妙,忙笑著打圓場:「早就聽聞七皇子殿下和七皇子妃鶼鰈情深,今日終於得見,果然更勝傳聞。」


    「是啊!如此美人,竟也入不了七皇子殿下的眼。下官今日厚顏,要向殿下張口討要美人。不知殿下可否應允?」


    「廖大人就不怕後院葡萄架倒了?」


    「區區一個婦人,有何可懼之處。若敢鬧騰,我便將美人直接帶迴府。」


    插科打諢下,三皇子神色總算有所緩和,隨口應了下來。心裏對盛鴻的不滿不快,卻未消散。


    ……


    微涼的晚風迎麵吹拂而來,騎著汗血寶馬的盛鴻,心頭那股無以名狀的怒火越燃越旺。一張俊臉緊緊繃著,目光微暗。


    謝明曦近來有些嗜睡,既知盛鴻去了三皇子府赴酒宴,便未多等,先行睡下。


    模糊中,聽到了盛鴻的聲音,謝明曦緩緩睜開眼。


    盛鴻早已收拾了滿心的懊惱不快,沖謝明曦歉然一笑:「今晚我迴來得遲了。早知你睡下,我便該去書房才對。」


    屋子裏留了一盞燭台,昏黃柔和的燭火下,盛鴻俊臉含笑,一如往常。


    謝明曦敏銳地察覺出異樣,睡意悄然褪去,定定地看了盛鴻片刻,然後輕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盛鴻隨口笑道:「沒什麽,就是我稍微多喝了幾杯,身上有些酒氣,唯恐醺著你罷了。」


    謝明曦注視著盛鴻的眼睛,片刻後,冷不丁地問道:「是不是三皇兄刁難你了?」


    盛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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