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往日主子們俱是五更天起,今兒個是怎麽了?怎麽一直遲遲沒起床?


    滿心疑惑的扶玉小聲嘀咕:「從玉,我們要不要去敲門?」


    從玉也拿不定主意,悄聲道:「要不然,問問湘蕙姐姐吧!」


    兩雙眼睛,一起看向湘蕙。


    從玉十七歲,扶玉十八歲,比湘蕙小了近十歲。湘蕙說話沉穩行事仔細謹慎,兩個丫鬟對她心服口服。遇到猶豫為難之事,少不得要請教湘蕙一聲。


    「湘蕙姐姐,今日主子們都未起身,我們是不是該前去叫門?」扶玉低聲問道。


    湘蕙笑了一笑:「這倒不必了。今日我們在外麵候著便是。」想了想又道:「從玉,你去廚房一趟,準備熱水。」


    盛鴻每日早起練武時,俱要沐浴更衣。


    謝明曦也有每日習武的習慣,早起沐浴也不是稀奇事。


    從玉立刻笑著應下,隨口就道:「我這就讓人將熱水抬進淨房。」


    卻未想到,湘蕙張口便攔下了她:「不必送去淨房,備好熱水便是。待會兒主子吩咐,我們將熱水送進寢室裏便行了。」


    從玉扶玉先是一怔,旋即會意過來,兩張小臉頓時都紅了。


    主子不便去淨房,可不就要將水抬進寢室裏了麽?


    她們兩個真是太笨了,在這兒嘀咕半天,竟然還未猜出是怎麽迴事……話說迴來,七皇子殿下胳膊上的傷還未痊癒,怎麽就圓房了?


    ……


    又等了一個時辰。


    寢室的門依然沒開。主子們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


    日頭高照,天氣晴朗,和煦宜人。


    春日最易睏乏。扶玉悄悄打了個嗬欠,一雙眼眯縫了起來。很快,便站著眯縫睡著了。頭一點一點地挪到從玉的肩膀上。


    從玉:「……」


    從玉好笑不已地拿出帕子,為扶玉擦拭嘴角的水痕。


    扶玉霍然驚醒,滿麵愧色地道歉:「對不住,我一個不小心便眯著了。」更愧疚的是,她的口水滴落到從玉的肩頭上了。


    從玉悄聲笑道:「這點小事,有什麽可說的。對了,你猜,主子們今日什麽時候才會起床?」


    扶玉耿直地猜測:「這都快巳時了,應該很快就出房門了。」


    從玉小聲道:「我猜,今兒個至少也得午時才起。」反正公婆都在宮中,七皇子府裏就屬七皇子和七皇子妃最大。想睡到什麽時候都行……


    「賭一個荷包!」扶玉果斷下注。


    從玉挑眉:「另加洗一個月的襪子。」


    扶玉咬咬牙應下:「好!」


    一直幹等著的湘蕙,聽著兩人的悄聲低語,頗覺有趣。


    湘蕙低聲笑著湊趣:「我看,你們兩人都料錯了。依我看,今日主子根本就不會出房門半步。最多讓我們送一迴熱水和飯菜。」


    「如果我說對了,你們兩人就各輸一個荷包給我,另外每人替我洗一個月的襪子如何?」


    從玉扶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賭就賭!」


    魏公公站得遠,沒聽到她們三人在說什麽。他默默地看了笑顏如花的湘蕙一眼,然後默默地將目光移開。


    ……


    過了午時,寢室裏響起了清脆的鈴聲。


    魏公公和湘蕙反應極快,不約而同地快步上前。然後,又各自對視一眼,謙讓一步。


    他們兩個,今兒個怎麽怪裏怪氣的。


    扶玉心裏暗暗嘀咕,倒比他們更快了一步到了門外,揚聲道:「奴婢扶玉,進來伺候七皇子妃。」


    伸手推門,卻沒推動。


    厚實的門早已被門閂拴上了。


    門裏響起七皇子殿下略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送些熱水和飯菜進來。」


    扶玉:「……」


    一併走到門外的從玉也聽見了。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俱都垮了臉。


    完了!真被湘蕙說中了!


    湘蕙無聲輕笑,目中閃過一絲淘氣和自得。倒顯出了幾分平日稍有的淘氣鮮活。


    一切都如湘蕙所料。


    門隻開了一半,熱水送進門內,飯菜則被七皇子殿下親手接過。誰也沒來得及多看一眼,門被關上了。


    一直到晚上,門都沒開。


    ……


    謝明曦沉沉入眠。


    恣意縱情的歡愉,耗盡了體力。


    她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歡愉,也從未這樣疲倦過。在盛鴻也徹底饜足之後,兩人相擁著一起入睡。


    厚實的窗簾遮掩住了所有陽光。


    謝明曦睜開眼時,頭腦難得遲鈍一迴,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意味:「什麽時辰了?」


    一張口才發現,她的嗓子有些刺痛,聲音也有些低啞。


    熟悉的俊臉湊了過來,在她的唇上重重一吻,然後抬頭一笑。笑容亮得晃眼:「已經是巳時了。」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時辰就到午時了。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未這般忘情縱情過。竟然和他在屋子裏待了一日兩夜。


    謝明曦略略一動,便覺身子酸痛不已。反觀盛鴻,倒是神清氣爽眉開眼笑,看不出半分被「榨幹」的跡象。


    ……受苦受累的人是她,他倒是挺饜足挺恣意。


    謝明曦從鼻子裏溢出一聲不滿的輕哼。


    盛鴻低笑一聲:「都是我不好,將你累成了這樣。待日後我的傷勢痊癒了,一定好好補償你。換我出力受苦,你隻管躺著便是。」


    這等恬不知恥的話,虧他說得出口。


    謝明曦好笑又好氣地啐了他一口。


    自成親之後,這個動作她不知做了多少迴,倒是越來越熟稔了。


    盛鴻起身下榻,自己穿好中衣,又殷勤地伺候著謝明曦穿衣。


    謝明曦拍開毛手毛腳不安分的某人,穿了中衣後,張口喚了從玉扶玉進來。


    屋子裏充斥著異樣的曖昧氣味,從玉扶玉進了屋子後,俱有些羞澀,一時不知該做什麽。湘蕙索性代為上前,伺候謝明曦穿好衣服,又笑道:「淨房裏已備好熱水,奴婢先伺候七皇子妃沐浴。」


    謝明曦笑著嗯了一聲。


    此時此刻,她確實想在溫熱的水中泡上片刻,將身子清洗幹淨,也能舒緩解乏。


    從玉扶玉這才反應過來,各自上前,攙扶著謝明曦的胳膊,去了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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