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奇那一點小心思,終究沒得逞。


    及笄禮成後,午宴開席。


    男子和女客們的宴席各自分開,根本沒有打照麵的機會。便是盛鴻,也未能再見一見謝明曦。他自然也沒機會見那位水靈可愛的顏姑娘了!


    盛鴻身份尊貴,理應坐在首席上座。


    這麽一來,謝鈞這個準嶽父便要居於下首。


    盛鴻笑道:「我是明曦的未婚夫婿,今日悄然來觀禮,頗有唐突之處。承蒙嶽父寬宏大度,沒有見怪,我豈能再坐上首。此事萬萬不可!」


    「我和趙奇獨坐一席便可。」


    在眾人麵前,給足了嶽父顏麵。


    謝鈞麵上大大有光,一張俊美儒雅的臉孔滿是笑意:「殿下不願張揚,便依殿下的主意。」


    兩人獨坐一席不免冷清。隻是,今日來謝府的男子多是謝鈞同僚至交。女眷們前來,也多攜女兒前來,並無和盛鴻年齡相當的少年。


    若謝元亭未曾腦抽犯下大錯。以謝明曦同胞兄長的身份出麵招唿最合適不過。


    現在,也隻有令二房的謝元舟謝元蔚兄弟兩人撐一撐場麵了。


    謝鈞低聲吩咐下去,很快,謝元舟和謝元蔚便來了。


    ……


    謝元舟今年十四歲,生得濃眉大眼,性情爽朗活潑。謝元蔚年齡略小,今年隻有九歲。眉眼俊秀,略顯靦腆。


    謝元舟讀書略遲,自九歲起才開蒙讀書。不過,楊夫子頗有才學,精心教導。謝元舟勤奮苦讀幾年,在今年初考上了博裕書院。


    謝元蔚自四歲來京城,到了五歲便開蒙。且讀書頗有天分,比謝元舟更勝一籌。


    正經的大舅兄沒露麵,前來相陪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二房堂弟。換了別人,心裏難免有些不痛快。


    盛鴻對謝家那點不欲為人知的「家醜」知道得一清二楚,自不會介懷。對謝元舟兄弟頗為和善。


    「元舟,」盛鴻笑問:「你今年剛考入博裕書院,在書院裏還適應吧!」


    「書院裏學風濃厚,一個個讀書勤奮刻苦,夫子們也十分盡心盡責。」


    謝元舟一開始有些拘謹,兩句話一說,便露出了活潑的本性:「別的學生都隻十一二歲,我在學舍裏年齡最大,順理成章做了舍長,倒是意外之喜了。」


    說起自己年齡最大,半點不以為恥,反而一臉驕傲自豪。


    盛鴻啞然失笑:「做了舍長,可得勤奮讀書。免得別的學生心中不服。」


    在書院裏,眾同窗最先看的不是你出身如何家境如何,而是學業。要做舍長,學業必須要讓眾人折服!


    謝明曦做了五年舍長,一眾驕傲自信的名門閨秀無不心服口服,也有一半歸功於此!


    謝元舟對謝明曦這個堂姐也格外敬佩,聞言笑道:「殿下說的是。我一定以明曦堂姐為榜樣!」


    「有誌氣!」盛鴻笑著贊了一句:「不過,也別太謙遜低調,免得被人欺負。若有不長眼地要欺辱於你,隻管報上我的名字。」


    謝元舟頓時受寵若驚,連道不敢。


    「這有何不敢!」盛鴻眨眨眼笑道:「我是你堂姐夫,為你出頭撐腰也是應該的。」


    謝元舟聽得心裏熱乎乎的,想也不想地說道:「日後,我一定好好讀書考科舉。給明曦堂姐撐腰!」


    盛鴻:「……」


    盛鴻的神情頗有些微妙。


    謝元舟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才自己衝口而出的話似乎有些不妥。


    眼前的七皇子,是明曦堂姐的未婚夫婿。他一張口為明曦堂姐撐腰,豈不是暗指盛鴻以後會苛待妻子?


    「我沒有指責暗喻殿下不好的意思,殿下千萬別誤會。」謝元舟年輕臉嫩,漲紅著臉解釋:「我隻是想著,不能給堂姐丟人……」


    盛鴻很快迴過神來,笑著拍一拍謝元舟的肩膀:「家中有姐妹,身為男子,確實應該好學上進。日後撐門立戶,誰人都不敢小瞧謝家女兒。你有這份心思,我這個做姐夫的,心中也覺快慰。」


    一直沒出聲的謝元蔚,此時也忽地冒出一句:「我和二哥想的一樣,殿下不生氣就好。」


    比起涼薄自私心思不正的謝元亭,謝元舟謝元蔚才是舅兄應有的樣子!


    盛鴻暗暗替媳婦欣慰一迴。


    趙奇很快從未能再見顏蓁蓁的失落中振作起來,笑著說道:「兩位謝公子都是好樣的。來來來,我們喝上一杯!」


    謝元舟笑道:「三弟還小,從未飲過酒。我酒量也不高,厚顏敬趙公子兩杯如何?」


    年輕人有說有笑,推杯換盞,席間很快熱鬧起來。


    ……


    坐在上席的穆大人,似隨口笑問謝鈞一句:「今日為何不見謝大公子?」


    謝元亭在田莊「養病」之事,知曉之人不在少數。


    今日盛鴻前來,謝元亭未露麵,倒是二房的謝元舟謝元蔚有模有樣地招唿起了七皇子。眾人看在眼裏,少不得暗自揣度。


    不過,這是謝家家事,謝鈞不提,誰也沒出聲詢問罷了。


    沒想到,穆大人就這麽直接地問出了口。


    穆家和淮南王府結了親。謝家和淮南王府反目成仇。穆大人這是偏著親家,故意當著眾人的麵讓謝鈞難堪啊!


    眾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看向謝鈞。


    我謝鈞的兒子怎麽樣,和你有個屁關係!


    謝鈞心中惱怒不已,麵上卻露出些許傷懷之色:「元亭病症一直未好,隻得在田莊裏養病。有勞大人掛記了!」


    穆大人今日頗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意思,露出些許訝然:「病症一直不好,總得請名醫瞧瞧。總這麽一直待在田莊裏養病,什麽時候病才能好?」


    「還是早些將他接迴謝府,請幾個好大夫來,仔細看診開方靜養才好。」


    「也免得有人亂嚼舌頭,說什麽兄妹失和謝大公子被放逐之類的閑話。於謝大人名聲不太好聽啊!」


    謝鈞:「……」


    謝鈞就是修養再好,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這和當麵打臉,也沒什麽區別!


    這口悶氣,到底要不要咽下?


    沒等謝鈞做出決定,鄰席的盛鴻忽然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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