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真正心意,於細節處最易流露。


    陸遲對林微微的在意,清楚地寫在了臉上。


    陸遲竟是真的喜歡林微微。


    那麽,他和四皇子之間到底又是怎麽迴事?


    莫非他像四皇子一樣,既喜男子又不拒絕和女子親近?


    抑或是她一直都誤會了陸遲。其實,陸遲對四皇子並無逾越的情意,隻有同窗之誼?一切隻是四皇子一廂情願?


    似有一團迷霧,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以為的事實,都是真的嗎?


    謝明曦直直地盯視,令陸遲心裏有些發毛。不知為何,他對這個年僅十歲的秀美少女,總有些莫名的發怵。


    「謝三小姐,我是否有言行不當之處?」


    其實,陸遲真正想問的是,他是不是在什麽時候開罪過她?不然,為何每次見麵,她總是這般冷漠不善?


    謝明曦收斂心神,淡淡一笑:「陸公子何出此言?莫非是我言行不妥,令陸公子心生芥蒂?」


    輕飄飄地將棘手的問題又拋了迴去。


    陸遲隻得嗬嗬一笑:「謝三小姐此言從何說起,我隻是隨口說笑罷了。」


    謝明曦也嗬嗬一聲:「我也說笑而已。」


    林微微:「……」


    陸大哥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謝妹妹聰慧伶俐善解人意人見人愛,為何他們兩個竟互看不順眼?


    真是頭痛!


    ……


    小半個時辰後。


    林府。


    林夫人一見林微微疲累不堪懨懨無力的樣子,頓時心疼不已:「微微,你怎麽累成這樣?我之前便和你說過,到了射禦課,你便和夫子告假。你天生體弱,體力耐力都差,根本禁不起折騰。」


    「你怎麽不聽我的話,偏要去上射禦課?」


    一邊扶著林微微坐下,一邊紅了眼圈。


    林微微隻得打起精神寬慰林夫人:「我今日在課上休息了三迴。夫子對我已經極好了。我隻是脫力而已,待休息一晚,明日就好了。」


    絕口不提明日還要去練武場跑上兩圈之事。


    站在一旁的陸遲,也張口道:「林妹妹體弱,稍加鍛鍊,也是好事。若林妹妹撐不住,自不會逞強。伯母就放心好了。」


    陸府就在林家隔壁,陸遲自幼時起便出入林府,和在自家一樣舒適自在。


    林夫人看陸遲,也如看自己的子侄一般。聞言擦了擦眼角,擠出笑容道:「罷了,我不說就是了。子毓,你今晚留下一同用了晚飯再迴去。」


    「這幾日阿鈺告假留在府中,倒是勞煩你每日接送微微。」


    陸遲不假思索地笑道:「順路為之,半點都不麻煩。伯母這般鄭重地道謝,倒令我愧不敢受了。」


    陸遲相貌生得好,好學上進,溫和謙遜。此時俊臉含笑,言語彬彬,實在討人喜歡。


    林夫人笑眯眯地看著陸遲,不動聲色地瞄了纖弱嬌美的林微微一眼。


    這等優秀出眾的少年郎,才配得上林家的寶貝女兒。


    女兒今年十三,再過兩年便及笄了。到那時候,陸遲十六歲,也到了說親之齡。以陸林兩家的親密關係,一雙小兒女的親事正是水到渠成!


    林微微渾然不知林夫人心裏在盤算什麽,笑著對陸遲說道:「陸大哥,你今晚若有空閑,便去陪一陪五弟吧!他素來淘氣好動,這一整日都被悶在家中,不知怎生憋悶。」


    陸遲笑著應了下來。


    ……


    尹府。


    「娘,爹呢?」尹瀟瀟一進府便迫不及待地追問。


    尹夫人笑道:「你爹去了軍營,尚未迴來。」


    尹大將軍身為鎮遠將軍,每日除了上朝之外,還要領兵練兵。大齊京城兵力充足,禁軍便有五萬。這五萬禁軍又分步軍馬軍殿前侍衛,負責守衛宮廷。


    京城裏有五城兵馬司,京城外有神衛軍和鎮遠軍兩大軍營。


    臨江王統領三萬神衛軍,直接聽令於天子。鎮遠軍則有六萬之眾。駐紮在京城外,閑時練兵,若大齊生出戰事,尹大將軍便要領兵出征。


    尹大將軍和尹夫人夫妻恩愛,對唯一的掌上明珠更是疼之入骨。平日有了空閑,便會迴府陪伴妻女。


    尹瀟瀟哦了一聲,便去了練武場。


    尹家的練武場,自然比不得蓮池書院的練武場,隻有三分之一大小。


    尹瀟瀟站在百步之外,熟稔地拉弓射箭。十箭為一組,每日要練習十組。一百箭裏,隻有兩三箭射偏,其餘皆射中靶心。


    練完箭後,尹瀟瀟又騎上心愛的棕紅小馬,在練武場裏跑了幾圈。


    想到廉夫子的颯爽英姿,尹瀟瀟心中一陣火熱,跳下馬後,又從架上取下長刀,刷刷刷練了起來。


    一個高大的男子身影忽地閃至身前,輕輕鬆鬆地奪了她手中的長刀:「花拳繡腿!若真遇上用刀的高手,連兩個迴合都撐不了!」


    「爹,你總算迴來了!」尹瀟瀟也不惱,笑嘻嘻地湊上前:「我有一樁事想問你。」


    尹大將軍對女兒十分縱容寵愛,挑眉笑道:「什麽事?」


    尹瀟瀟立刻將廉夫子今日所言道來:「……廉夫子說你曾是廉老將軍身邊的親兵!這可是真的?」


    尹大將軍並未否認:「是。當年我才十六歲,初入軍營,被廉老將軍挑中做了親兵。可惜沒到兩年,廉老將軍便因傷病離世了。」


    「後來,我們這些親兵各自散入軍營。我從最低等的伍長做起,憑藉軍功一點點升做了將軍。」


    說著,尹大將軍感慨地嘆了一聲:「廉老將軍精於兵法,善於領兵,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可惜子孫不爭氣,沒一個能繼承廉老將軍的衣缽。」


    「你口中的廉夫子,倒是天賦過人。聽聞她十四歲之際通讀兵書,刀法大成,廉家上下男丁無人是她對手。隻可惜……」


    可惜,她是個女子。


    不然,便能繼承廉老將軍衣缽,撐起廉家門庭,將廉家發揚光大。


    可惜!可惜!


    尹瀟瀟從尹大將軍的話中聽出無盡的遺憾,不知為何,心裏忽地湧起奇異又陌生的情緒。


    父親素來疼愛她。


    在父親心裏,也會為了沒有子嗣而遺憾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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