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萊這邊容易解決,畢竟張梵有近萬軍隊留在這裏。


    聽說張梵迴來了,那一萬張梵招募並訓練的軍隊立刻歡聲雀躍起來。


    這些兵大都是跟著張梵到登州的難民組成,對張梵的忠誠度可比對朝廷高,所以張梵一來,就很快控製住了登州的軍隊。


    這讓金有勝指揮使有點尷尬。


    登州雖然也有豪紳侵占土地礦場什麽,不過畢竟登萊是朝廷比較重視的地區,所以這種現象不算多嚴重。


    登州城現有兵力六千,還有四千在萊州城,合起來一萬軍隊,這就是張梵剛來登萊地區建立的那支部隊。


    戰鬥力雖不如寧海衛的軍隊戰鬥力強,但是比起其餘軍鎮,還是好上許多。


    同樣的,軍隊出麵直接將豪紳侵占的土地礦場全部奪迴來,至於老百姓自願獻上的土地,張梵不想管,也管不了。


    登州萊州同時進行,速度也是飛快,畢竟張梵在這兩地的威信是相當高的。


    不過也有頭鐵的,都被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土匪強盜給屠了全家,然後官兵又將這些土匪強盜全哢嚓了。


    登萊地區算是暫時齊活。


    張梵帶著兩千登萊騎兵向著自己最後一個屬地,青州而去。


    青州現任知府馮繼言,是個膽小怕事之輩,而且非常貪財。


    而青州真正實際控製者,是副都禦史房可壯。


    這個房可壯和東林黨關係密切,他巡查江淮鹽政時,因反對魏忠賢而被下獄。


    崇禎即位後,房可壯又被起複。


    李自成進了北京,逼死崇禎後,房可壯降了大順。


    後來清兵入關,他率領豪紳殺死大順縣令,又降了大清。


    在清庭時官至刑部侍郎,也可謂是順風順水的一生。


    張梵可不知道這個房可壯三姓家奴的事跡,隻聽說,他曾反對過魏忠賢,大概覺得他是個忠的吧。


    青州府也早就收到朝廷邸報,也知道張梵這個人的身份,而且他在寧海衛做的事,房可壯和青州一眾官員都知道。


    於是這些官員都發愁了,貪了這麽多錢,可怎麽辦啊。


    都退迴去的話,他們不甘心。


    不退吧,又怕這烏沙不保,甚至小命都保不住。


    “這個什麽勇武伯,簡直無法無天,比之當年的魏閹之流,有過之而無不及,本禦史非要參他一本不可。”


    房可壯當著青州官員正在那裏義憤填膺。


    而那些青州官員也紛紛附和。


    “禦史大人說的對,這個什麽勇武伯,簡直目無朝廷,目無法紀,我等一起參他一本。”


    青州知府馮繼言也憤憤不平的。


    他貪汙了幾十萬兩,肯定不甘心輕易拿出來的。


    其餘官員也都有貪汙,所以也不甘心輕易拿出自己的家當來,所以這個時候就沆瀣一氣,要共同對抗張梵。


    青州不靠海,所以這次張梵是走陸路而來。


    現在是春末時節,天氣卻非常幹燥炎熱了,連續好多時日沒有下過雨了,畢竟春雨貴如油。


    連續的幹燥天氣讓大地都龜裂了,樹上的樹葉也沒精打采的耷拉著。


    “大人,這青州的旱情可比登萊地區還嚴重啊。”


    一個百戶跟在張梵的身邊,看到這青州如此嚴重的旱情,也不禁的說了一句。


    “這青州遠離海洋,所以雨水比起靠海的登萊更少一些,不過比起更內陸的河南山西陝西,這青州也另算很不錯了。”


    不過這樣的幹旱天氣,最怕遇到一場暴雨後,又是連續幹旱天氣,這樣的天氣必定爆發蝗災。


    而曆史上,青州在明末崇禎時期還真的爆發過嚴重的蝗災。


    對於這種自然災害,張梵也沒有辦法,這可不是人力能解決的天災,現在隻能祈求不要來一場暴雨,而是綿綿細雨,將土壤中的蝗蟲卵全淹死。


    由於旱情,百姓隻能挑水澆地。


    但是隻有靠近有水源的河溝附近的莊稼長勢會好一些。


    其餘地方的種下的莊稼,由於遠離水源,就算農民們不停的挑水澆灌,但是由於天氣太過炎熱,澆灌下去的水很快便蒸發了,而莊稼也全都枯死了。


    張梵看到這些情景,心裏也知道,以後自己的責任有多重了。


    大軍走到下午時,由於太過炎熱,所以就停下就地紮營。


    附近有一個村子,這個時候正傳來嘈雜聲。


    “石頭,狗剩,走,去看看怎麽迴事。”


    軍兵們正在紮營,張梵顯得無聊,不遠處的村子有女人孩子的哭喊聲隱隱傳來。


    張梵帶著石頭和狗剩兩個貼身親衛就往那村子走去。


    村子裏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管家模樣的人,正帶著十幾個家丁挨家挨戶的收去年欠的租子。


    “黃管家,行行好吧,今年這天氣哪裏還能有收成,別說去年欠的租子,今年的怕是也交不上了,求黃管家跟任老爺說一聲,這租子先欠著,等····。”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響起後,一個一頭幹枯灰白頭發的老者,被黃管家打倒在地。


    “老楊頭,我們任老爺可沒空管你們這破事,交不出租子,那這地也就別種了。”


    倒地的老者這時連忙爬起來,爬到黃管家的腳邊說道:“黃管家,當年我們把土地獻給陳家時,說好的四成租子,朝廷的賦稅就不用交了,但是現在租子漲到六成,還要我們繳納朝廷的賦稅,我們可怎麽活啊。”


    黃管家一腳叫那老者踢翻在地,然後指著周圍的村民說道:“你們這群賤民,活著也是浪費糧食,交不出租子,就拿家裏的東西抵,進屋去搬東西。”


    隨著黃管家一聲令下,那十幾個家丁兇神惡煞的往那些村民家裏衝去。


    很快的,村民家裏不多的一點糧食和家當也被翻了出來。


    村民們紛紛去阻攔,因為這些糧食都是種子,拿走的話,還怎麽種莊稼。


    “黃管家,這些種子不能拿走啊,拿走了,這莊稼可就種不了了,不能拿走啊。”


    村民紛紛跪在黃管家麵前,求他不要拿走糧食。


    “一群賤民,還想造反了不成,給我打。”


    黃管家一聲令下,那十幾個家丁操起腰上的木棍,對著那些阻攔他們的村民就是一頓暴打。


    那些村民中不乏青壯之人,但是這時被那些家丁打的抱頭四處亂竄。


    被打的不止成人,這些家丁甚至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隻要出現在麵前的,就是一陣亂棍伺候。


    黃管家看到這些村民被打的頭破血流的,反而哈哈大笑,嘴裏大喊著。


    “給我打,狠狠的打,今天不打死幾個,這群賤民是不會聽話的。”


    黃管家他們正打的起勁,突然村口傳來一聲爆喝。


    “誰給你們權利打人的,都住手。”


    家丁們停下手,轉頭望向村口,三個男子出現在村口。


    黃管家看了看,這三人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於是對著那些家丁吼道:‘繼續打,別停。”


    “哎呀,真當老子不存在啊。”


    張梵看到對麵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也是氣笑了。


    “媽的,我家大人的麵子不好使是吧。”


    石頭和狗剩看到自己大人生氣了,也是來氣了,吼著就衝了上去。


    那些家丁一看二人衝上來,揮舞著棍子也迎了上來。


    結局不用想都知道,被說十幾個家丁,就是十幾個營兵也不一定是石頭二人的對手,正麵能錘翻建奴八旗精銳的,豈是這些普通家丁能打過的。


    黃管家也被錘翻在地,但是卻惡狠狠的對著石頭和狗剩罵道。


    “你們慘了,我青州陳家都敢惹,我陳家老爺祖上可是當過尚書的。”


    張梵這時走了過來,接過石頭手裏的棍子,抵在黃管家的脖子上說道。


    “祖上是尚書啊,哦喲好大的官啊,先說說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打這些村民。”


    黃管家也注意到張梵身上的官服,不過他不認識什麽麒麟服,反正知道這幾個都是官家的人。


    既然都是官家,總會給點麵子。


    “這群賤民,欠我陳家一年租子,今天我來收欠的租子,這些賤民居然把糧食都藏起來,我們去拿,他們還阻攔我們。”


    張梵聽完點點頭說道:“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把他們的欠條拿出來看看,不可能無憑無據的酒說人家欠你家錢吧。”


    黃管家那裏拿的出欠條啊,這欠不欠還不是他們陳家說了算。


    看到黃管家的樣子,張梵就知道這些家夥這就是在詐這些村民。


    這些村民祖祖輩輩被欺壓,現在已經麻木了,這些劣紳們說什麽就聽什麽,根本沒有自己的思維。


    這些土豪劣紳也正是看到這些村民的愚昧,所以死命的欺壓。


    “既然拿不出欠條,那你們就是強取豪奪,按大明律,這算是流寇吧,對付流寇,要怎麽做。”


    狗剩壞笑道:“俺朝廷歸置,流寇人頭一兩一顆,不怎麽值錢啊。”


    石頭也說道:“是啊,這才十幾兩銀子,還沒一個建奴狗頭值錢。”


    黃管家以及那些家丁在聽到石頭和狗剩的話,嚇得冷汗直冒。


    這群人上殺過建奴,不是在吹牛吧。


    “這位大人,我們老爺家可是世代為官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為了這些賤民,傷了我們自己人的和氣。”


    黃管家試著和張梵拉關係,想讓張梵放他們一碼。


    “想我放過你們,你們可是流寇啊,人頭可就是錢啊,你說我會把到手的銀子放走嗎?”


    黃管家眼睛滴溜溜一轉。


    這是要銀子啊,我陳家銀子是這麽好拿的嗎。


    “這位大人,我陳家的錢可不是這麽好拿的,這樣吧,這個村子搜出來的東西,這位大人都拿走,怎麽樣。”


    黃管家繼續說著。


    “石頭,狗剩,把他們帶走,找機會,去會會這個什麽世代為官陳家。”


    石頭和狗剩找村民借了繩子,將黃管家和那十幾個家丁都捆了起來。


    “這位官爺,這些人你惹不起的,快放了他們,不然會惹麻煩的。”


    那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頭上流著血,來到張梵麵前,忙給張梵跪下,其餘村民也跟著跪下,勸阻張梵他們放了黃管家他們。


    張梵扶起這個老者說道:“老漢快請起,放心吧,他們惹不起我的,以後這租子也不用交給陳家了,新的土地政令很快迴下來的,好了,受傷的人都去治傷吧,都起來吧。”


    村民好奇的看著張梵,但是看他穿著從沒見過的官服,所以認定這是一個大官,又紛紛跪下給張梵磕頭。


    告別村民,張梵他們拉著黃管家他們迴了營地,看到這兩千氣勢洶洶的軍兵,黃管家終於明白了,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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