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璿一進門,就直瞧著屋裏的擺設。


    絲花端了杯熱茶過來,以甜膩的嗓音嬌滴滴的說:「貝勒爺,這可是上好武夷茶,請慢用。」


    「先擱著吧,我待會兒喝。」他指著牆上的一幅字畫,「這可是唐朝大書法家顏真卿的墨寶,沒想到絲花姑娘也有此收藏,價值不菲吧?」


    ﹁這是贗品:﹂德璿瞅著她微笑道。


    她一陣倉皇,趕緊再度奉上那杯茶,﹁其實我也不 ,但是真品是絕對買不起的。來,茶快涼了,貝勒爺快喝吧。﹂


    將瓷杯接過,他觀看著杯子上細致的紋印,並未就口,反而問道:﹁妳將八字給了那位紅娘!


    ﹁沒錯,這也是我爹的主意。﹂絲花羞赧的一笑, 他認為我年紀已不小,是該找個依靠,就不知貝勒爺對我的感覺如何!


    ﹁絲花姑娘美麗大方,不過,這麽晚了,令尊怎會 妳一個人留在家中?﹂這屋子並不大,他可以感覺得出屋裏並有沒有第三個人,倒是屋外似乎有些不尋常的動靜。


    ﹁我爹在房裏呀,他已經睡了。﹂絲花隨即道,並移步到他麵前,擋住房間的方向。


    「喔,原來如此。」德璿輕輕扯著笑。


    絲花直盯著他手中的瓷杯,「貝勒爺,茶真的涼了。」


    「天,我隻顧著和絲花姑娘說話,居然忘了喝茶,不過好像真的涼了。」說著,他順手將它擱迴桌上。


    看來他是不曾喝那杯茶了,絲花的瞳眸輕閃了下,決定使出第二個計策,「貝勒爺,要不要我再重新沏杯熱茶?」


    「不需要,夜裏我很少喝茶。」他笑著拒絕了她的好意。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絲花不著痕跡的往屋後一瞧,眼神與偷偷藏身在那兒的裘懷風交會了下。


    按著,她便走到窗邊,將窗子緊緊關上。


    「妳這是……」德璿笑瞇起眸子,「該不曾已經迫不及待了吧?」


    「真是,還當真被你給看穿了。」絲花露出本來的麵目,好候的一笑,「是你笨,怎麽會被那個傻丫頭帶來呢?」


    她是裘府最美麗也最精明的一個丫寰,一直愛慕著裘懷風,他所交代的事,就算危險她亦是義不容辭。當然,地也清楚裘懷風和樂梅的交情,因此暗地裏對她深具敵意。


    這位一表人才的貝勒爺居然會聽從那丫頭的話跑來這兒,分明是我死!


    「很不好意思,不是她帶我來的,是我自己要來的。」德璿瞧著她,輕輕搖著腦袋,「嗬,剛剛那隻溫馴的小白兔露出了本性,還真是嚇壞我了。」


    「你……」看見他的笑,絲花心口一提,「你則要嘴皮子,令晚你是逃不掉的。」


    「喔,就憑妳?」


    「還有我。」這時,裘懷風也從屋後現身。


    「原來如此,難怪我一直覺得後頭有人。」德璿瞅著他,「你是誰?」


    「一個立誓要除掉韃子的人。」


    「說真的,我還沒將你們兩個放進眼裏。」德璿抽出扇子搧了搧,「這種天氣偏要將門窗關得這麽緊密,有何意圖?」


    「你問到重點了。」裘懷風冷冷的一笑。「就因為我們的功夫不及你,所以耍了些小手段。」


    「小手段?」德璿半瞇起眸問。


    「你馬上就知道了。」


    裘懷風對絲花使了個眼色後,她立刻從袖中掏出一支細管,朝德璿的方向一吹,頓時迷霧湧起,趁這個空檔,他們隨即掩著口鼻逃離這間屋子。


    一到屋外,裘懷風便扳動機關,隻見屋子四周升起鐵閘.:將德璿徹底困住。


    「應該沒問題了。」裘懷風捂著口鼻對她道:「我們快走,別吸進毒煙。」


    ※     ※     ※


    走了一段路後,樂梅赫然停下步子。


    要她丟下他不管,她當真辦不到。


    但迴頭走了幾步,她不禁又想起那位叫絲花的姑娘對她說話的態度,好像她是個專門破壞他們好事的人。


    哼,那女人不是準備取德璿的性命嗎?還管她有沒有破壞好事?


    取他性命了一想到這四個字,樂梅渾身又倏然緊繃,於是再也管不了其它,立刻奔迴木屋。


    遠遠瞧向木屋,怎麽又是一片漆黑,甚至還傳來一股難聞的氣味!


    待她接近一看,四周還多出了鐵閘,這是怎麽迴事?


    「貝勒爺?貝勒爺?你在裏麵嗎?這是什麽味道,好難聞……」她一邊敲門一邊喊著。


    不一會兒,屋門被撞開,團團煙霧突然從裏頭冒出,嗆得她更是難受。


    德璿乍見她在外頭,瞼色猛然一變。


    「貝勒爺,你沒事……真……真的太好了……」她激動的說著,見他被鐵閘圍住,立刻搬來一塊大石頭敲著上頭的鐵鎖,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愈敲腦子愈暈眩,當鐵鎖鬆開時,她幾乎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德璿衝出鐵閘,立刻抱住她,往遠處的林子裏狂奔,直到跑了好一會兒,他才深深吸入新鮮的空氣。


    「樂梅?樂梅?妳醒醒!」見她動也不動,八成是中毒了。


    看看四周,他趕緊將她抱進一個荒廢的石洞內。點燃地上的幹草,借著火光,他發現她瞼色泛青,若不立即解毒肯定活不過今晚。


    德璿將她的身子扶起,坐在她後方,通足內力直接擊向她的背部。


    「啊……」樂梅立即吐出一攤血水。


    他望著那攤已呈深黑色的血液,可見剛剛那兩人欲置他於死地的決心百多強烈了。


    而這個笨丫頭,沒有任何武功底子,居然為他吸進了這麽多毒煙?


    ﹁妳給我張開眼睛,聽見沒:我非要妳醒來麵對我,告訴我,既然要害我,又為什麽迴頭救我:﹂他在她耳旁吼道。


    她一直沒有醒來,可見體內的毒並未全解,德璿決定繼續為她驅毒。


    他將她轉而麵向他,解開她的衣襟.雖然她的身材曼妙誘人,但是他此刻並沒有心思注意這些。


    他再次運氣,手掌貼在她的胸口,然後緩緩沿著筋脈穴位移動,企圖將毒氣全部逼除。


    將近一個時辰後,見她吐出的血水不再烏黑,德璿的氣力也幾乎用罄。


    「咳咳咳……」樂梅輕咳了幾聲,才緩緩張開眼睛。


    「妳醒了。」


    「貝勒……貝勒爺……」她見他靠著石壁,滿額汗珠,好像非常疲倦,「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他勾起嘴角一笑,戲譴的問道:「妳為我擔心?」


    「我……」她不敢說實話,於是看看四周,轉移話題。「這裏是哪兒?不是在王府裏吧?」


    「沒錯,我們仍在外頭。」他指著這個荒廢的石洞。


    「那人危險了,還是快點迴去吧。」她急著想起身,才發現身上隻著了件肚兜,嚇得她趕緊拾起衣棠穿上,「你……我……」


    「我要救妳,必須這麽做。」德璿半掩著眸,瞅著她紅透的瞼,「妳全身上下我哪個地方沒看過,何必害牒?」


    「別說了。」她捂著耳朵。


    「也是,我已經沒什麽精神說話。」


    樂梅發現他的情況真的不太好,但是才走近他數步,一陣昏眩又襲來,「奇怪……我到底是怎麽了?」


    「妳中毒了。」他盤腿坐起,開始運氣。


    「我中毒了?那為什麽……」


    「別說話。妳替我注意,若有人靠近,這次換妳得保護我。」德璿揚眸望了她一眼後,就間上眼不再說話。


    「你說什麽?」見他真的閉上眼,她不禁慌了,「我該怎麽保護你?」


    盡管不知所措,她還是從一旁的草堆裏拿起一根枯枝,站在他身前,防禦地看著洞口。


    這時德璿張開眼,看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勾唇一笑。隨即,他又將雙眼間上,專心調息。


    好一段時間過去,樂梅隻要有一絲絲風吹草動就會莫名緊張,再迴頭看著德璿,不知他何時才會張開眼。


    天,好累喔二


    或許是繃緊四肢太久,她拿著樹枝的雙臂已經發麻,原來就虛弱的身子再也撐不住了。


    「貝勒爺,你再不醒來,我可保護不了你了。」她整個人無力地坐在地上。


    過了會兒,德璿終於張開眼睛,慢慢將體內的鬱氣吐出。


    「貝勒爺,你醒了?真的太好了。」見他已有動作,她終於鬆口氣。


    「妳一直沒有問上眼睛休息?」


    「我哪敢休息呀。」她全身都快僵硬了。


    「迴府吧。」


    「是。」樂梅趕緊起身,眼上他的腳步。不過,這一路上她仍提心吊膽,就怕裘懷風不死心,會迴來追殺德璿。


    德璿看出她神情緊繃,於是止住腳步問道:「妳四處張望,在找什麽?」


    「你不是要我保護你?」她懾嚅著道:「我在汪意有沒有人眼來。」


    「就這麽怕我死?」他邪魅地勾起嘴角。


    「我……我是怕看見死人。」樂梅不知該說什麽,隻好迴他這麽一句。


    他一瞼錯愕望著她,隨即仰首大笑,「哈哈哈……」


    「你笑什麽?小聲點,如果真的擁來一群人,我就自顧不暇了。」樂梅指著下府的方向,「快走吧。」


    德璿悠著笑,終於迴到泰爾親王府。


    一進門,他立刻命令門房將大門緊閉,並增加護衛看守。


    見樂梅放慢腳步欲往她的房間走,他迴頭對她說:「妳跟我過來。」


    「什麽?」她頗佳腳步。


    「怎麽,貝勒爺的話不聽了?過來。」


    他這命令的語氣讓樂梅心裏很不舒服,但又不敢違抗。


    說穿了,她和娘不過是小老百姓,這次他被人陷害,她也有份他若要殺她,她也認了,就怕他連她娘媲都不肯放過。


    無可奈何的,她隻好跟在德璿身後。


    頭一次來到貝勒爺的寢居,樂梅發現這兒氣派又雅致,而且還有內外兩室,光是外室就已經比她和娘住的屋子還大了。


    「進來,還杵在那兒幹嘛?」發現她又停了下來,德璿迴頭喊道。


    「要我……我進去?這樣不太好吧。」那裏麵可是他睡覺的地方,她一個姑娘家進入貝勒爺的寢居已經不對了,又怎能再過去?


    「再不進來,我可要好好和妳算帳了。」


    他的話讓她的心裏哀歎了聲,隻好拖著腳步慢慢走了進去。


    德璿指著茶幾旁的椅子,「坐。」


    她咽了下唾沫,緩緩走向前,依他的措示坐下。


    「那對男女是誰?」他一開口便問重點。人家都要他的命了,他怎能善罷罷休?


    「女的我不認識,男的我不能說。」她眠唇道。


    「男的不能說?」德璿坐在茶幾上,俯下身望著她,「他是妳的情人,還是心上人呢?」


    「都不是。」樂梅搖頭。


    「那妳又為何護著他?以為我查不出他的底細?」瞇起眸子,他握住她的手腕,「說實話。」


    「我們真的不是什麽情人,他是我們母女的救命恩人。那年我娘被你們……被你們滿人強暴,身心大受打擊,而我爹知道後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變得自暴自棄,於是娘帶著我到城外的河邊,正打算抱著我一塊投河自盡時,是他出現救了我們。」


    她垂下眼瞼,「所以,就算你殺了我,找他不可能害了救命恩人的。」


    「喔,原來如此,那天妳才會說我們滿人隻會強暴女人?」德璿半合起眸,了解地說。


    「我……」樂梅咬咬唇,沒有迴應他的話。


    「這麽說來,他仗著是你們母女的救命恩人,才通著妳對付我?」德璿揣測著道。


    「不是,他沒有……貝勒爺,你別再問了。」她倏然站起身,「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她轉身想離開,但是突然被他抓了迴去。


    剎那間,她整個人被他拉倒在茶幾上。


    發現他眼底必閃過像上次那樣邪魅的神情,她筋懼不已。「貝勒爺,如果你要殺就殺,不要這樣. 」


    「妳認為我想怎麽樣?」


    「我會找個好姑娘跟你成親,不要……」


    「好姑娘?難道妳不算是好姑娘?」德璿帶著抹沉穩的笑意,直視著她的眸子深不可測。


    「那是不一樣的,我又不可能嫁給你。﹂她直搖頭。


    「哎,妳這話倒是勾起我的興趣,這樣吧,我就娶妳好了。﹂他輕撫著她的下巴,詭譎的眼神多了一絲興味。


    「貝勒爺,你別開玩笑。﹂


    樂梅急促的想離開,然而下半身立即被他重重壓住。


    他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遊刃有餘的撫觸著她的胸口。


    「這麽確定我是在開玩笑:﹂他一邊調戲一邊問。


    「呃……難道你真要娶我:這種事用膝蓋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她顫著聲音說道。  「聰明。」德璿邪肆的笑了聲,灼熱的大手輕觸著她的頸窩,「知道嗎?剛剛我還以為妳會死呢。」


    「我……已經好多了。」她抓住他的大手,定是望著他的眼。


    「但我可不好。」他揮開她的手,一顆顆解著她胸前的盤扣,「女人的衣棠就是這麽麻煩。」


    樂梅渾身定住,隨著他曖昧的撫弄,她發現自己不想逃,也不能逃了,因為她是真的喜歡上他,喜歡上這個她不能擁有的滿族男人。


    不一會兒,她的上衣已被解下……


    激情過後,德璿俯趴在她身上喘息,狹長的魅眼望著她嬌羞的小瞼,心疼地問道:「很疼是嗎。」


    她羞怯地別開瞼,「嗯……現在好些了。」


    「那就好。」他起身穿衣,望著她衣衫淩亂的嬌媚模樣,下腹又該死的開始鼓眼。


    為了不讓自己再次失控,他至床沿坐下,遠遠瞅著她。


    「妳既然已是我的女人,是不是該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了?」


    樂梅爬起來,背對著他穿好衣裏,輕輕搖著頭。


    「還是不肯說?」他語氣一沉。


    她垂著腦袋,「我不能害了恩人。」


    德璿冷然一笑,「那好吧,我可以證明,沒有妳,我仍查得出他的底細。」 樂梅心中一驚,「貝勒爺……」


    「妳走吧。」他雙手抱胸,閉上雙眼。


    「可是貝……」


    「去!」他低吼了聲。


    樂梅嚇了跳,抬頭望了眼他的怒容,這才帶著羞慚迅速奔出他的寢居。


    直到她離開,德璿才走到窗邊,瞧著她遠去的身影。


    之後,他雙眸微合,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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