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唿聲震天動地響徹京都。


    城內聽到消息互相傳遞,文華殿中,傳令官狂奔著一下子跌在了文華殿門口,搖著旗子唿道:「長公主殿下,護國大將軍大軍歸來啦!」


    一聲落下,滿殿嘩然。


    昭和倏然站起來,掩不住眼中的激動之色,她輕輕喘著氣,自語道:「聶縉……是聶縉迴來了……」


    此時此刻,再也忍不住,激動的晶瑩淚珠滾落下來。


    聶縉帶著三萬先頭起兵部隊日夜兼程快馬加鞭趕了過來,一來便瞧見黑甲騎氣勢洶洶圍困京城,於是絲毫不遲疑排兵布陣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黑甲騎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浴血歸來的邊疆戰將,聶家大軍以一敵十,不過半日功夫,黑甲騎幾萬大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楚離大開城門迎接聶縉大軍進城,城中百姓無限歡喜,一時之間敲鑼打鼓夾道歡迎。


    聶縉身著沉重的盔甲,腳步卻忍不住加快,他迫切的想要見到那個他朝夕思念的人。


    半路上接到她的帖子,說有了孩子,他便又加快了進程。後來又接到藺辰司徒召作亂的消息,他加足馬力,晝夜不息以生平最快的行軍速度趕迴來。


    文華殿上,那女子立在金座之上,看到他踏過門檻走進來的那一刻,淚滿盈眶。


    是他,是他……


    昭和提著裙子迅速的下了金座迎向了他。


    「昭和……」他伸出手去,女子過來時幾乎被裙角絆倒,他飛快的上前扶住了她。


    「聶縉……」她緊緊抱著他的雙臂,感受著他穿著盔甲的堅硬胸膛,「你總算迴來了……等的我好苦……」


    聶縉長長的歎息一聲,拍了拍她的背心,「沒事的,我已經迴來了。文武百官都瞧著呢。」


    昭和一聽,倒是不好意思了,隻得放開了他的懷抱,問:「外頭情況如何?」


    聶縉笑道:「賊首都已經擒獲了。你無需擔心。」


    昭和抹去了眼淚,瞧著他的模樣,禁不住笑了:「瞧你,滿臉的黑,現在也就剩的牙齒還白些。」


    聶縉無奈的笑了笑:「若是夫人不滿意,大可給聶縉換張臉皮。」


    昭和嗔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她拉著聶縉的手對百官說:「各位,如今大軍入城,亂賊已平,大家可以安心了!本宮令羽林衛送各位大人迴歸府中,今日驚嚇一天,好生的休息,明日再對亂臣賊子依法懲治!」


    群臣個個歡喜,驚嚇了一天果然是疲累之極,在羽林軍的陪同下各自返迴府中。


    人都散去了,昭和這才緊緊的拉著聶縉的手,看他眼底青黑疲累的樣子禁不住心疼。


    「我知你還有善後的事情要做,你盡管去忙。我就住在宮中,等你迴來。」


    聶縉摸了摸她的發,又低頭看她腹部,雖然疲憊眼中卻閃著歡喜的光芒:「想到以後會是兩個人等著我,我便覺得更加幸福。」


    昭和微笑,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早去早迴。」


    聶縉點頭,轉身向殿外走去。


    雖則亂賊平息,但是大軍按理是不能駐紮京城內,所以還要領軍到駐軍處駐紮,又有許多雜事處理,幸好有楚離沈拂等人,直至半夜事情才稍微落下帷幕。


    雖然人還沒到,但是聶縉料到昭和一定會等他。


    春華和淩藍守在寢房門口,瞧見聶縉過來,想要進去通報一聲,聶縉搖搖手,兩個人立即知趣的退到了一邊。


    他進殿之前特地沐浴更衣,洗去了滿身煙塵換了一件雲綢的水白色常服,入了殿中,隻見簾幕低垂,掀開簾子進去,就見那女子歪在床頭抬頭來瞧,瞧見是他臉上露出半喜半嗔的神色。


    「綰綰……」


    在這夜深人靜之時,這一聲綰綰格外的動人,昭和伸出素白的手向他招了招了招,他跨步過來,將女子馨香柔軟的身子摟入懷中。


    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半天沒有言語。


    「你這個壞人……」昭和委屈的說,「一去就那麽久,害的我苦等你,若是你今兒不及時趕迴來,怕是連我的麵都見不著了。」


    聶縉怕抱得緊了讓她不舒服,便抱著她一起靠在床頭,女子低頭伏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指劃過他的胸口。


    「是我不對,想起今日之事,我還心有餘悸呢。」他伸手插入她濃密的烏發中,感覺著她發絲的纖細柔軟。


    那般柔滑的長發,在他手縫之中,仿佛流動的黑色瀑布一般。


    「迴來就好。」昭和靠著他的心窩喃喃道,「在外頭的時候可要時時記得這裏有你的女人和孩子呢。」


    「嗯。這一次邊關同北狄十年合約,我如今鎮守京城可好?輕易不用去邊疆了。」


    昭和歡喜:「甚好甚好。」


    聶縉摟著她,手落在她的腹部,溫柔的說:「這孩子可還聽話?」


    昭和點頭:「除了胃口差點,其他都還好。」


    聶縉一笑:「你覺得是男孩還是女孩?」


    昭和皺眉想了想:「這個我可不曉得,人都說酸男辣女,我卻是酸的辣的都不愛吃,如何能知道?」


    聶縉將她抱入懷中:「男女都無妨,都是咱們的孩子。」聞著她身上久違的馨香之氣,他忍不住低頭嗅著她的發間:「今日擦了什麽花水,這麽香?」


    昭和被他抱得嬌羞笑道:「哪裏擦了花水?不過是洗了個花瓣兒澡。」


    聶縉心中一動,想著這麽久別本要好好的親近一番,但是她畢竟有孩子,隻得忍著,低頭吻著她的唇:「今日累了一場,好好的休息一番。」


    昭和曉得他趕迴京城是一定是日夜趕路,問:「幾日沒睡了?」


    「七日。」他向後躺下時,便覺得頭仿佛沾著枕頭上再也不想起來了。


    昭和吃了一驚,心疼極了:「那還說什麽話?趕緊的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有話明日再說。」


    「不妨事。」他應道。


    哪裏就不妨事了?七日不睡覺能死人的,何況白日裏還經過一場廝殺又有許多勞累。


    昭和心疼的厲害,伸出手指抵著他的唇:「不許說話了,就這麽安安靜靜的躺著。」


    昭和又去抹了他的眼睛讓他閉上。


    床帳落下,她窩在他的懷中安靜的躺著,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身邊的男人就已經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昭和看他連外衫都來不及脫下呢,便小心翼翼的替他脫了外衫。隻是這樣的動作實在沒有小心翼翼的必要,瞧著他這樣哪裏有半分能撼動叫醒的樣子。


    昭和撐著腦袋躺在他的身側,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他去了這些時日,臉上剛毅的線條更分明,這濃的眉,挺的鼻,緊抿的唇,不愧是經曆了沙場的大將軍。


    隻是外頭風吹日曬雨淋的,皮膚倒是黧黑粗糙了不少,她腦裏想著幾個美容嫩膚的方子,改日定要給他試一試。


    她握著他的手,手掌間的粗糙更勝從前,分明是比她年紀還小的男子,卻讓人有一種如山一般可靠的安全感。


    昭和躺在他的臂窩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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