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櫻唇勾起,嗔笑著勾著他的脖子用力的拉向了自己……


    幾番紅燭明滅,幾度被翻紅浪,一響貪歡又恨春宵苦短。


    時至今日,聶縉才清晰的感受到娶了長公主對於一個普通世家男子而言,不亞於一步登天平步青雲。一日之間他便成了所有人聚焦的焦點,成為了大燕皇室中的一員。曾經不起眼的四品羽林衛,如今就連一品大員都不能將他視作等閑。


    可是那又如何?他有些不習慣,不過,他不是衝著這些榮耀而來,也從未肖想過這些外表上的虛榮。


    他隻要這一個女子,無論她是平民也好,公主也罷,於他,隻是他的妻。


    婚後第三天,元和帝便下了詔書昭告天下,替聶家平反,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了死掉的馮立身上,包括馮立偽造證據誣陷聶家,並蒙蔽皇帝,即便在馮立死後又追了一遍罪責。然後,追封了原先的聶司空國公之名。


    聶縉拿著這遲來的詔書,頓時感慨萬千。當初他聶家賜還宅府的時候,其實朝中曉事的已經知道聶家的無辜,如今更是確認了聶家的冤屈,可謂總算是吐了一口氣。


    至於元和帝為何之前在昭和請願的時候不替聶家平反,昭和自然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


    隻因聶家滿門抄斬的事情乃是他親自下的旨意,倘若輕易反口,人家豈不是要罵他是個糊塗皇帝,自然他不能認的。現在聶縉做了駙馬卻是今時不同往日,駙馬乃是皇家的人,若是皇家結了個滿門抄斬叛國罪行的親家說出去可是大大的不好聽。


    所以元和帝雖然不想承認他糊塗,輾轉反側了三天,咬咬牙到底下了這個平反的詔書昭告了天下。


    昭和陪著聶縉一起去晉家老宅去祭拜,在京都的大道上卻碰到了一個人。


    一輛樣式普通的木馬車在京都的街道上緩緩行駛著,聶縉騎在高頭白馬上伴著昭和的八寶香車,兩輛馬車擦肩而過。


    正好車裏頭的人挑開簾子瞧外頭的街景,瞧見白馬上坐著的人,女子驚詫叫了一聲:「那不是聶大哥嗎?」


    聶縉低頭看去,隻見那馬車中的女子容顏秀麗身著碧衫,可不正是前些時候在蘇州見到的碧媛嗎?


    隻見碧媛的身邊探出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正是徐世柏。


    聶縉一看徐世柏,大喜,立即翻身下馬擋在了馬車跟前。


    徐世柏有些老花眼,瞅了半晌才瞅出來聶縉的模樣,今日見他,又不是蘇州時那番光景。


    他立即勒停了馬車,由碧媛扶著下了馬車,下車時,後麵還跟著兩個年輕學生,可不就是沈拂和顧天澤嗎?


    這三個英俊的少年郎立在一處,立即引得路過的女子紛紛迴頭觀看。


    徐世柏瞧見聶縉那身玄色錦衣,發現他雖然依舊低調,可是那身衣衫以及玉飾環佩都不同尋常,心底詫異極了。


    「先生這是哪裏去?」聶縉問道。


    徐世柏捋捋胡須,笑道:「此時乃是科考之期,我這兩個門生要上京考試呢,我這個做先生的呢也想上京來瞧瞧,所以便帶著碧媛一起過京都來走一走。想著你住在京都之中,正想去訪你呢。」


    聶縉大喜,笑道:「罷了,正好,今日是我同昭和一起去聶府老宅拜祭的日子,不如老先生一起去吧。」


    徐世柏遠道而來,也正有拜訪聶司空的意思,隻是聶縉口裏的這個昭和,卻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說的是……」


    他靦腆一笑:「就是當日同我一起去蘇州的司徒姑娘。」


    徐世柏張開了嘴巴,半天合不攏,他到底是娶了那個寡婦啊!


    倒是碧媛高興的拍起了手:「你們幾時成親的?看來禮物還是要補上一份咯!」


    昭和早已在八寶香車裏聽到幾人的談話,微微揭開紗簾,對外麵的幾人笑了笑,點了點頭,道:「這裏不方便說話,各位不如一同前往聶府去吧!」


    沈拂抬頭看去,幽深的眸子掃過她的臉,立即低了下去。顧天澤扼腕歎息,「沒想到聶縉你的動作這麽快啊,可惜啊可惜!」徐世柏瞪了他一眼,他立即閉上了嘴巴。


    碧媛道:「聶大哥,聽聞長公主成親的夫婿也姓聶,可不是巧的很?你認識那一位嗎?」


    這話問的聶縉略尷尬,隻得道:「就是我。」


    話聲落下,幾個人都呆住了,徐世柏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縉兒,你說什麽?」


    「司徒姑娘乃是長公主殿下,聶縉現在是長公主的駙馬。」


    碧媛驚訝的握住了嘴巴:「你……你是駙馬了?」


    徐世柏當初猜到可能那位司徒姑娘同皇家有關聯,卻萬萬想不到竟然是當朝的長公主殿下,他聽聞長公主青年喪夫,可不就是個小寡婦嗎?


    這樁婚事,對聶縉是福還是禍?他也說不清楚。但是聶家能出一個如此顯貴的駙馬,聶老兄在天之靈怕是也該欣慰了。


    「原來是長公主殿下,那老夫真是失禮了。」徐世柏歎道。


    路上說話到底不方便,幾人便打算上了馬車一同去聶府拜祭。


    顧天澤發現身邊男子立在那裏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推了推他的手臂:「沈拂,你愣著做什麽?該上車了。」


    沈拂仿佛恍然如夢中初醒一般,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皺了皺眉頭,便無聲的一起上了馬車。


    上次之後,他發現那個碧骨小扇不見了,碧媛告訴他已經送給昭和了,當時他還竊喜,暗想她已經知道他的情義了。上麵的「直掛雲帆濟滄海」,便是這次會試,一旦得中魁首,即便是她再高貴的身份,他也能挺直腰杆站在她的跟前。


    誰能想到,再次相遇,她竟已是羅敷有夫,豈不是造化弄人?


    碧媛在同顧天澤談天,還在驚詫於昭和長公主的身份,而沈拂神思恍惚,手揭開車簾時,目光不由得飄向了車外,那精致華貴的寶馬香車映入了眼簾。


    他眼前仿佛浮現出她醉臥的紅頰,又似浮現出她跳那胡旋舞時飛舞的衣角。


    心,仿佛被什麽攥住一般,小心翼翼的拉扯著,一絲絲的疼痛。


    那疼痛化作了一絲鬱氣,讓他集聚在心中,從胸腔中長長的歎了出來。


    對麵的碧衫女子看了過來,咬了咬下唇,撇過了臉望向外頭的街道。


    到聶府不過片刻,早已有公主府的人開了府門,做了掃灑,單等駙馬公主前來祭祀。


    這裏不是皇帝賜的宅子,乃是聶府的老宅,因著當初獲罪的原因,便一直空著,隻做祭祀之用。


    到了聶家祠堂中,徐世柏拜祭了老友,聶縉和昭和第一次一同拜祭了父母祖先。


    聶縉讓人在前廳設了茶座,一行人坐下喝茶。


    因在長公主和駙馬跟前,說話不敢如前般隨意,到底有些拘謹。


    昭和輕笑:「何必拘著,到叫我不好意思了。顧兄,當初在白鶴書院那跟著我後麵喋喋不休,如今怎的成了埋著頭的鵪鶉了?」


    顧天澤麵上一紅,拱手道:「小生不知是長公主殿下,太過無狀,還請殿下不要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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