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沉吟:「我並不知道他會不會迴來,我隻知道,我第一次見你這麽長久的喜歡一個男子。倘若你要得到一些,必定會失去一些。如果你想真正的得到元貞,那麽你後園那些麵首以及你逍遙浪蕩而又快活的日子,怕是也要失去了。倘若你舍得元貞,不願意為他放棄這些,那麽就放他走吧。」


    邵陽撐著頭,表情痛苦,仿似在掙紮一般,半晌,她歎氣道:「我是怕,怕我就算放棄了這一切,也留不住他。畢竟他是那麽在乎聲名的人,而我,又是這麽一個聲名狼藉之人。」


    昭和歎了一口氣:「試試又何妨?若是他不理你,你再把麵首召迴來吧。」


    邵陽眼睛一亮,眸光閃閃的望著她:「你說的對呀!」並非一定要放棄一樣嘛。得不到元貞,她還有麵首呢。


    昭和啼笑皆非,看來,她是打算演一場戲給元貞看,自己這個狗頭軍師果然出了個餿主意。


    不一會兒,邵陽已經喝得爛醉如泥,昭和沒有要她送,何況她也爬不起來。她便自己坐了馬車迴到公主府,自己的心事沒有說出來,反倒替邵陽解決了一個問題,倒是不算沒有收獲。


    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沐浴過後,獨自入了後院的棋舍。春日多雨,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她懶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低頭看了自己的腹部,三日後就要考校,即便是懷孕,哪裏能有那麽快?至少也得一個月以後才能有反應,這個法子恐怕不行了。


    她同藺辰打了賭,然而,她並沒有十成的把握,她相信藺辰的把握也是虛言。倘若她今日可以左右皇帝,那麽她的把握是真的。倘若藺貴妃可以左右皇帝,藺辰的把握也是真的。


    然而,現在的實際情況是,他們雙方都不知道皇帝的心裏在打什麽歪主意。


    他們一向輕視的那個人,居然開始偷偷的打起了自己的主意,這樣來看,大家就都不好過了。


    提出什麽考校的題目,在於皇帝一個人,而皇帝究竟想讓誰獲選,便會提出有利於誰的題目。


    昭和一隻手輕輕的撐在下巴上,煙眉蹙起,那麽問題來了,皇帝到底是想選誰呢?


    聶縉?藺辰?還是那個如同天外來客一般的迴鶻王子?


    這著實叫人捏了一把汗。


    春華打著傘從雨裏走過來,親手交給她一封信。昭和看那信封上寫著十分娟秀的字體,「長公主殿下親啟」。


    昭和打開了信,一字一字的細細看著,驀地雙眼放出了光芒,難以置信的又看了一遍。


    突然,她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春華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有些擔心的望著昭和。


    「天助我也!」昭和眉飛色舞。


    春華禁不住好奇:「殿下有什麽喜事如此高興?」


    昭和抿唇得意的笑:「我逮住了某人的尾巴。」


    春華聽她說的如此隱晦,也不敢多問,微微笑了起來。不管怎樣,公主高興,她就高興。


    昭和擺了擺手,春華自覺的退了下去,看來長公主殿下還有許多事情要細想。


    昭和站了起來,在棋舍裏走了幾步,葉思怡隻是告訴她藺貴妃有了男人,但是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她並沒有說,亦或是不知道。


    昭和坐在棋盤前,目不轉睛的看著盤麵的棋子。


    她落了一顆子在中間,那麽這顆子最近的會是誰?一個深居宮中的女人,最容易找到什麽樣滿意的對象?


    那個男人,必定會一個容易隱匿於人群之中,不知不覺的出現在她的身邊而又不會引起注意的。


    最好還是一個武功高強可以飛簷走壁的,這樣比較方便幽會,亦是一個長相俊朗身強體壯的青年男子。


    昭和不自覺的排了三顆棋子,同時符合這三個條件,還要跟宮裏頭的女人有所接觸的,昭和仰頭,看向那閃爍的燭光,心中豁然開朗。


    她立即書寫了一封信,叫了春華來,趕緊的連夜送到羽林衛親自交給聶縉。


    聶縉深夜接到昭和來信不敢怠慢,看到信上所寫的,第一句話便問,最近有沒有哪個羽林衛軍士升官了,哪個羽林衛得了許多賞賜,哪個羽林衛時常行蹤不定的。


    來人是公主府的秦管家,正等著這個迴答。


    聶縉想了想,便在信上寫了一個人的名字並大概的情況交給了秦管家。管家得了消息立即迴去了。


    他這才慢慢的看她接下來的信上內容,她告訴他三日後會在殿上考校,讓他養精蓄銳好生應對。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看來昭和也猜不透皇帝到底想考什麽。


    昭和依舊在棋舍裏,已經快到子夜了,秦管家將聶縉的答複交給她。她是特意等這個答案,若是不等到她連覺都睡不著。


    她抽出信一看,隻見聶縉寫道,近來一月內,其餘人等皆無變化,唯有一名叫崔玉的左軍羽林衛,越級晉升,已為左軍羽林衛副統領。他晉升那日封賞尤其優渥。


    昭和豁然站了起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那幾行字。簡直是太有價值了!


    在其他人都無變動的情況下,崔玉能夠越級晉升,說明了什麽?嗬嗬!人家付出了便是要有所得到的,而這些正是藺貴妃為他所付出的。


    「藺妃啊藺妃!你以為你所做的人不知鬼不覺。你的小辮子已經叫人給抓住了,還蒙然不知呢。」


    昭和很高興,因為她手裏多了一把致命的毒刺,但是何時紮下這根毒刺,那可是由她說了算。


    三日後,比試如期舉行。


    宣華殿上坐滿了人,從中央坐著的元和帝,到左邊的長公主、右邊的藺貴妃,珠簾後頭還藏著一排八卦的嬪妃,攥著衣角豎著耳朵瞧外麵的動靜。下首坐著文武要員,有位高權重的傅國公,幾位尚書大人,還有沁陽王王妃以及裕王司徒召。


    寬敞的大殿之中間,玉階之下立著三個男子。左邊的玉色錦衣身長玉立瀟灑英俊,中間的身著繡金線玄色錦衣年少英武器宇軒昂,右邊的則滿臉虯髯深眼高鼻穿著一身花裏胡哨綴滿玉飾的迴鶻衣服。


    一股緊張的氣氛在殿堂內彌漫,唯有一個人得意而自在。


    昭和和藺貴妃都抬眼看著元和帝。元和帝已經說了,比試項目三個。現在她們都等著他說出第一個來。


    元和帝笑了笑,從袖子裏摸出一個金簡交給了身邊的太監,太監急忙接過,低頭一看,立即念了出來:「第一場,請各位候選人比試騎射!我大燕騎射得天下,騎馬射箭為第一要事,百步穿楊,優者過!」


    昭和的麵色微微放鬆,三個比試項目,第一個比試騎射,情理當中。她雖知聶縉騎射好,但是藺辰和迴鶻王子的騎射卻沒見過,這一次倒是有機會好好的瞧瞧了。


    宣和殿外便是一寬敞的漢白玉磚石的場子,太監們立即排了陣勢,三匹好馬等在場外。


    場子四周被圍起來,其他人隻能在外圍觀,放了三人入場,元和帝又叫人抓來了一隻白鹿放了進去。


    白鹿膽小,一入場子便狂奔亂跑起來。


    太監高聲道:「本場規則,三人逐白鹿,各位背上的箭都是無頭的,沾著不同顏色的油墨,第一個射中白鹿者勝!多人射中著墨點數多者勝!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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