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房玄齡的書房中,燭光閃爍,燭光下,他坐在椅子上,對著案幾上的兩封信,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筆和紙就放在案幾上,但遲遲不肯動筆。


    他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兩位老師,他的第一位啟蒙老師是盧愷,範陽盧氏的大儒,曾經在稷下學宮講學。


    他與盧愷的相識,還得從他七歲的時候說起。


    房玄齡是出生於官宦之家清河房氏,他曾祖父就是北魏的鎮遠大將軍,後來做了郡守,被封為武伯爵位,他祖父同樣是地方二把手,他父親沒有走仕途,但卻是山東儒學大家。


    房玄齡自幼耳濡目染,繼承了祖上的遺風,七歲就博覽經史,能文善詩,又跟隨他父親學習了一手優秀的工草隸,在當地都被稱為小神童。


    當然了,這可能也有房家為了房玄齡的將來,誇大其詞,故意為房玄齡搖旗呐喊,希望得到更加厲害人物的關注。


    然而,還真就有這麽一位稷下學宮的大儒,在遊學期間,碰到了房玄齡,一老一少兩人交往中,彼此竟然很是融洽。


    房玄齡給盧愷的第一印象是聰慧,孝順,善良,能言善辯,每一個細節中,都透露著儒家君子的風範。


    於是,他尋到了房玄齡的家長,沒想到盧愷和房玄齡的父親是好友,隻是多年不曾見過麵。


    隨後,房玄齡便拜入了盧愷門下,學習啟蒙知識,後來又跟隨盧愷前往稷下學宮,跟著盧愷學習了兩年儒家經文。


    到房玄齡十歲的時候,他已經讀完了諸子百家的經典,寫出的文章,都能讓盧愷嘖嘖稱奇。


    房玄齡十八歲時,他便前往齊州,去參加科舉考試,沒想到一舉就考中了進士。


    隻是,他的報負是在朝中為官,與朝中的大佬們一起討論國家大事,可現實卻給了他一個冷耳光,朝廷讓他做一個縣的縣尉。


    就這個芝麻官,就算他不去可靠,以他們家的家世,隨便就能弄一個官來做。


    並且此時正處於隋朝末年,天下大亂,各處反賊攻打城池,占山為王,他這個縣尉,拚死也護不住即將倒塌的大隋江山社稷。


    他親眼經曆了那些山匪打家劫舍,強搶民女,殺人如同殺畜生一般,在這亂世,道德倫理崩潰,律法形同擺設,誰的拳頭大,誰的刀快,誰就有理。


    於是,他毅然決然辭去了縣尉一職,開始遊曆天下,尋找誌同道合的朋友,尋找能力挽狂瀾的主公。


    在他遊曆的途中,便見到了他人生轉折的第二個老師,此人名為王通,是隋朝的大儒學者。


    房玄齡拜訪這位大佬,大佬為人隨和,兩人相談甚歡,覺得遇到了知己一般,在探討的過程中,房玄齡這才意識到,他知識的匱乏和對這位大儒的大格局所震撼。


    於是房玄齡厚著臉皮,便拜了王通為師,跟隨王通學習了兩年時間。


    可王通此人行蹤詭異,有時候三五天不見人,有時候幾個月甚至一兩年都消失了。


    恰逢此時,各處暴亂越演越烈,大隋的江山岌岌可危,房玄齡聽聞留守晉陽的李淵,也在晉陽造反了。


    聽聞李淵的二子李世民為人義氣,愛護百姓,打仗勇猛,有勇有謀,他便前往投奔李世民。


    這一去就是好多年,他跟隨李世民東征西討,連戰連勝,打下了大唐的半壁江山,終於建立了大唐的江山社稷。


    後來他再次去拜見老師,這才發現,沒想到跟隨李世民一起打江山的人中,好幾個都是這位老師的得意弟子。


    這些年來,他經常去拜訪老師,老師給他講了許多的道理,讓他受益匪淺,在朝中遊刃有餘,如今才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相位置。


    沒有兩位老師的教導,他房玄齡何德何能,能有如今的成就。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哎,兩位老師這是要逼著學生做那不忠不義之輩嗎?”


    以勢交者,勢傾則絕,以利交者,利窮則散。


    這是老師教給他的人際交往關係的道理。


    “可如今,老夫該如何迴稟兩位老師呢?”


    房玄齡從未這麽為難過。


    “不行,老夫得去尋找陛下,讓陛下決斷。”


    他的這位老師,曾經為大唐教育了無數的人才,陛下也曾經肯定過老師的功績,他高度讚揚老師,虛懷若穀,德才兼備,是當代大儒。


    隻是如今天色已晚,他這個時候去求見陛下,是非常不合適的。


    於是,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太子李恪。


    “對,就去求太子,太子一定有法子,本來這件事就是朝廷與儒家的較量,何必將他們拉入其中呢!”


    房玄齡心中也很納悶,老師一直都在鑽研儒學,一般不會去搭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的心境早已超脫了。


    可這次老師為何寫信給他,要讓他出麵,挽迴儒家的麵子。


    尤其是書信中說,要讓朝廷出麵道歉,澄清孺子的事情,不是真實的,是有人故意抹黑。


    可房玄齡知道,他親眼看到了,那孺子真的幹了豬狗不如的事情,丟了儒家的臉麵,更是讓他們這些儒生的老臉都掛不住了。


    現在他要是去向陛下和太子求情,那無疑是自己狠抽自己的老臉,以後還如何在朝堂上混,如何統領百官?


    但太子也在皇宮裏,太子那廝,最煩的就是被人打擾,現在恐怕抱著某個女人拉起了鼾聲吧!


    房玄齡又開始在屋子裏來迴走動。


    終於,他想起了其餘幾個老師的學生,老師給他來了信件,難道會不給其他幾個人來信?


    他隻是半路才拜了老師的一個弟子,而李靖才是老師的大弟子,雖然不在朝中,但魏徵在啊!


    還有王珪那個牆頭草!


    魏徵那個大噴子,可是老師的二弟子,噴人那麽厲害,老師一定會寫信給魏徵。


    “來人,備車!”


    房玄齡收起了信件,揣進了懷裏,便打開了書房的門,朝著外麵走去。


    房玄齡的夫人聽到書房的門開了,夫君卻是朝著遠處走去。


    難道朝中又發生了大事?


    她連忙起床,打開了房門,喊道:“夫君,這麽晚了,你要上哪裏去?”


    房玄齡聞言轉身道:“去一趟外麵,有要事,夫人你早點休息,為夫可能在外麵過夜了。”


    “夫君,你可千萬別去天上人間,被我抓住,你就完了。”


    房玄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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