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連這點事都幹不好,你還想得到好處?”


    “紮西怎麽就看上你了,讓你留在長安?看來你想迴高原去放牛了。”


    司懷瑾對著紮古一頓數落,媽的,讓你做這點事都做不好,還想要好處?


    臉呢?


    司懷瑾早就試探過博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這才讓紮古去送毒酒,這毒酒是慢性的,喝了半個月內七竅流血而亡。


    他就怕,在路上出現意外,讓博讚給逃迴去了,那就麻煩了。


    王爺是想讓博讚死在路上。


    “司老板,我錯了,再給我一個機會。”


    司懷瑾半眯著眼睛,冷聲道:“沒了!你迴去吧!”


    紮古咬了咬牙,最後還是退了出去,司懷瑾是王爺的心腹,紮西對他說過,寧願去惹唐儉,也不要去惹司懷瑾這個陰險毒辣的人。


    不久之後,唐儉就來了。


    “見過唐大人。”


    唐儉見司懷瑾臉色不好看,問道:“沒成功?”


    “辦砸了!”司懷瑾苦笑道。


    唐儉心中也急了,萬一讓博讚逃迴去了,活閻王會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本官親自來……將那毒酒給本官。”


    唐儉咬牙狠狠地說道。


    司懷瑾嘴角一抽,看來唐大人也是個狠人呢!


    “唐大人,這會不會不妥,萬一事情敗露,您的名聲,還有朝中的名聲……”


    唐儉急道:“事關國家,本官名聲算什麽,能少死一個士兵,本官就是背上這個罵名,又如何?”


    “唐大人高義!”司懷瑾連忙拱手。


    在這個時代,文人一般將名聲看的比什麽都重,尤其是像唐儉這種人,那前途是一片光明,但要是有個不好的名聲,那前途也就沒了。


    司懷瑾拿出了一壇子陳年佳釀。


    唐儉接過好酒,下了樓梯,站在院子裏許久,然後又迴去,將酒放在天上人間的前台。


    ……


    博讚一拳砸塌了案幾,心中發誓,等他迴國,第一件事就是拿吐蕃人祭旗。


    屬下收拾了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屋子,抬走了兩個心腹的屍體,剛剛打掃幹淨屋子,就聽到屬下說,鴻臚寺卿唐儉來了。


    博讚沉思了片刻後,連忙整理了一下儀容,朝著外麵而去,親自迎接唐儉,現在能不能出去,就靠唐儉了。


    如果唐儉再不放他離開,他就要鋌而走險,抓了唐儉做人質,逃出長安城。


    唐儉是鴻臚寺卿,同樣是李世民的心腹大臣,在大唐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李世民不可能為了殺他一個小小的使臣,而放棄唐儉。


    “唐大人,您可來了,外臣等了你好幾天了,心急如焚。”


    “我的國家,正在經受吐蕃的入侵,我作為吐穀渾的親王,我必須迴去。”


    博讚激動地說了一大通。


    唐儉臉上帶著祥和的笑容,就像彌勒佛一般。


    “親王啊,淡定淡定啊,莫要激動。”


    “本官也知道,你如今的心情,換位思考,如果本王的國家遭受了入侵,本王和你心情一樣。”


    唐儉可是老演員了,當年在頡利可汗的營帳裏,對頡利可汗說過同樣的話,結果外麵李靖帶著人就嘎嘎地殺了過來。


    “本官正因為感同身受,不辭勞苦,日夜向陛下求情,陛下終於答應了,準許你離開長安,迴你的國家去。”


    “真,真的?”


    博讚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本官還能騙你?咱們都是老朋友了,這點忙,本官還是要幫得……”


    “不瞞你說,朝中出了大問題,那些世家豪門,和陛下對著幹,哄抬糧價,如今一石米都一百二十文了。”


    “陛下也是焦頭爛額,四處借糧,連太倉裏的儲量都拿出來了。”


    “本官兩個月沒發錢了,家裏窮的都揭不開鍋了,媽的……”


    博讚一愣,沒想到大唐內部出問題了,看唐儉這模樣,還有此前聽聞的信息,看來是真的了。


    “唐大人,外臣這裏還有些錢,既然咱們是好朋友,我的就是你的,你先拿著用,等本王迴到吐穀渾,再派人送錢給你。”


    “來人,將那些錢拿過來。”


    屬下連忙去取錢,片刻後,一個箱子放到了唐儉的麵前,打開後差點閃瞎了唐儉的狗眼,竟然全是金餅子。


    “那本官就笑納了,不過關係歸關係,就當是本官借你的。”


    “唐大人說的哪裏話,都說了咱們是老朋友了。”


    “哈哈哈,有你這等知己,本官此生無憾了,來人,將本官珍藏多年的好酒,拿過來,本官要敬親王三杯。”


    唐儉的屬下,馬上就去拿酒了。


    大概過了兩炷香時間,屬下喘著粗氣,滿頭大汗地抱著一壇子酒迴來了。


    兩人也談及了許多最近朝中發生的大事,以及西北的局勢。


    唐儉從司懷瑾哪裏已經得知,吐穀渾營救博讚的人到了長安城,準備營救博讚,但卻不知道他們的計劃。


    如今糧食大戰如火如荼,陛下怕這群人火上澆油,弄出人命來,於是隻能出此下策了。


    “第一杯,敬大唐與吐穀渾兩國友誼長存。”


    博讚躬身,接住了唐儉手中的酒杯,笑道:“兩國友誼長存。”


    接著一飲而盡。


    “第二杯,敬咱們的友誼長存。”


    “天長地久,友誼長存。”


    “第三杯,敬博讚兄一路順風,安全抵達你的國家。”


    博讚深情地躬身,三杯酒下肚,聲音有些哽吟,眼淚嘩嘩地往外溢。


    “感謝唐大人款待,外臣感激不盡。”


    “這是本官珍藏多年的好酒,隻可惜,本官今日不能陪博讚兄共飲了,本官下午還的去宮裏公幹,喝酒誤事。”


    “這是自然,等外臣再次來長安,外臣請大人暢飲。”


    見博讚喝了三杯毒酒,唐儉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下了。


    “陛下口諭,明日一早,由千牛衛護送你出城,將你送到秦州,你隻能自行迴去了。”


    “如果本官明早無事,會親自前來送你一程。”


    博讚再次躬身感謝。


    “告辭!”


    唐儉走了,走的很瀟灑,邁著他的八字步,哼著蜀王最近做出的涼州詞。


    那活閻王是真有才,這等千古絕句都隨口就來,如今在長安城這首詩都傳瘋了。


    等唐儉走後,博讚也是鬆了口氣,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外麵營救他的人,要是衝進來救他,那就完犢子了。


    可他也出不去,將消息無法傳達給那些營救他的人。


    “你們將這剩下的酒喝了吧,明日咱們就要迴國了。”


    博讚一夜無眠,終於等到了天亮,早早地就在門口等著千牛衛的人。


    結果都日上三竿了,千牛衛的人還不來,等到了中午,終於是有人來了。


    博讚喜極而泣,這下終於放心了。


    城門口,唐儉半眯著眼睛,等著博讚,終於博讚坐著馬車來了。


    唐儉再次拿出了毒酒,上前敬了博讚三碗酒,最後送上了祝福語,戀戀不舍地看著博讚這個大怨種出了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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