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廝殺聲中過了大半個時辰。


    金吾衛的巡邏兵趕到了,但他們隻能遠遠地看著,根本就不敢靠近。


    李恪,李靖,王德三人,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對麵的樓層窗戶前,看著眼前的廝殺。


    “少主,還有十幾個人死士……”


    傅庵全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對手的。


    反正他這次將雙腿保護的很好,沒能成為瘸子,他再也不願意做少主嘴裏的殘疾人了。


    李靖看完了這場廝殺,比起戰場的慘烈,這種死士和殺手之間的對決,讓他感覺到了殘忍。


    王德瞧著那廝殺的場麵,心中也是久久無法平靜,宮裏也經常死人,可像今日這般,卻是他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的。


    反觀李恪,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臉上卻是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平靜沉穩地站在他們麵前一動不動。


    即便是三高的李靖,也猜不透,此刻的蜀王,心中究竟在想什麽?


    這也許就是幹大事的人。


    “走吧!”


    “也該去司空府演戲了!”


    “莫要讓觀看的朋友們等著急了,噴咱們。”


    在李恪剛剛抵達這裏的時候,燕雲大就悄悄告訴他,遠處的房梁上,和附近的居民樓上,都有看熱鬧的人。


    也許是陛下的探子,也許是五姓七望派來探消息的,但李恪更相信是五姓七望的人,要是是父皇的人,早就來抽他了。


    不過這樣更好,免得他再去傳消息,說自己死了。


    李恪剛剛說完,遠處傳來了馬蹄聲。


    李靖聽著馬蹄聲,小聲道:“應該是陛下來了,至少一千騎兵。”


    李恪在王德和李靖的陪同下,進入了司空府,死士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院子裏,全部被抹了脖子。


    中間的兩座屋子,已經被燒的塌陷了下去。


    燕雲大一瘸一拐地來到了李恪身邊,他的小腿被射了一箭,不過不打緊,休養幾天就好了。


    “少主,沒能尋到長孫無忌的家人和太子,應該是藏在密室了。”


    李恪見燕雲大腿腳拐著,便問道:“你沒事吧!”


    “多謝少主關心,屬下無礙!”


    “其餘人呢?”


    “暗影的人死了五個……”


    李恪歎了口氣,暗影的人還是太弱了,又多年不曾殺人,看來要好好地培訓一下了。


    “讓亥豬厚葬他們,除去撫恤金,十倍補償他們。”


    附近暗影的人,咬了咬牙齒,心中隻恨,剛才為何沒有戰死,為家裏人撈一筆呢!


    除去撫恤金,還有十倍補償,那都快上千貫了。


    李恪這句話,其實就是對暗影的人說的。


    因為暗影的人在這九年時間內,他們大多數都有了自己的家庭,那麽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就會有所顧忌。


    如果自己將他們的後顧之憂解決了,他們就會更加用心做事,甚至有時會心甘情願的犧牲自己。


    “讓老五留下,其餘人尋找機會出城,在城外等本王。”


    “亥豬,等本王‘死’了之後,你告訴巳蛇,讓她的人明日天黑之前出城。”


    “其餘人由你指揮,保護好本王的‘天上人間’和‘八大金剛’。”


    “是!少主!”


    “他們要是出了事,你就不用見本王了。”


    亥豬:“……”


    李世民騎著戰馬,遠遠的就看到長孫府方向燃著熊熊大火,心中擔憂起來,說好了隻是演戲,怎麽還將府邸都給燒了?


    很快,他們就抵達司空府門前。


    “包圍司空府,任何人不得進出,違抗者殺無赦。”


    “陛下,您先稍等,臣進去先控製住他們……”


    牛進達跳下戰馬,拔出長劍,下達了軍令,接著走到李世民麵前躬身說道。


    “可!”


    牛進達擔任千牛衛中郎將,是李世民心腹中的心腹,這次跟隨李世民平叛,其實牛進達啥也不知道,但聽陛下的就沒有錯。


    管你司空府還是長孫府,隻要陛下說啥,那就是啥!


    牛進達本是秦瓊和程咬金的小跟班,同樣是瓦崗五虎中的一員。


    瓦崗失敗後,他們先是投靠了王世充,奈何王世充小雞肚腸,根本幹不了大事。


    於是他跟著秦叔寶和程咬金,投靠了李世民,三人跟著李世民,為李世民衝鋒陷陣。


    不過,他能成為李世民小跟班,這還和他外號“小卷王”有關係。


    投靠李世民後,他跟著李靖學過兵法,跟著魏徵學過如何噴人,跟著牛鼻子老道學過如何審時度勢。


    還經常拜訪房謀杜斷,就連長孫老陰人的陰人方法,都學了不少。


    他的座右銘是:活到老,學到老,抓住一切能學習的機會,提升他的綜合能力,成為陛下的小跟班。


    於是乎,他就成了做事勤快,能文能武,還能為陛下出出小妙招小跟班。


    尤其在玄武門之變時,他可是最拚命的人,人稱拚命小三郎。


    終於他便被陛下相中了,成為了陛下的心腹小跟班。


    他帶著人率先衝了進去,同時衝進去的,還有剛剛被提拔的金吾衛中郎將邱髯。


    “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冥頑不靈者,殺無赦!”


    牛進達的吼聲,傳遍了整個院子,接著千牛衛和金吾衛的人就衝了進來,和李恪的人對峙了起來。


    李恪轉身看向了牛進達。


    牛進達也看向了李恪,身邊還站著李靖,王德!


    牛進達:“???”


    牛進達都蒙圈了,啥情況這是?


    難道造反的人是蜀王殿下,還有李靖和王德?


    或者是長孫無忌要造反,被蜀王給鎮壓了?


    李靖冷著臉,擋在蜀王麵前,看那老牛的模樣,就知道還被蒙在鼓裏,萬一對蜀王不利怎麽辦?


    這老牛可是出了名的忠心於陛下。


    “老牛,你幹什麽?”


    即便牛進達再全才,思維再活絡,可現在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你們,蜀王,王公公,這是……”


    李恪揮手,讓自己的人放下武器,燕雲十八騎的人早就消失了,隻留下暗影三十多人。


    這個時候,李世民在一群人的護衛下,走進了府邸。


    李恪轉身,將背上背著的五花肉給了房梁上的老五。


    嗖……


    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直接射到蜀王的後背,蜀王直接被射的往前跑了幾步,還不忘喊道:“保護父皇……有刺客!”


    接著,他一頭栽倒在地上,身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傅庵吼道:“抓刺客,抓刺客……”


    牛進達嚇傻了,竟然有人在數千的包圍下,一箭射殺了蜀王,而且還是當著陛下的麵。


    “抓住那個刺客,捉活的。”


    隻是那刺客似乎早有準備,射出一箭之後,便又射出了鷹爪,順著繩子跳出了院子,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了。


    傅庵趁著大家手忙腳亂,將一根箭矢插進了五花肉的血包中,就連王德都沒有察覺。


    頓時,鮮血染紅了蜀王的衣服,傅庵還在不停地按壓著血包。


    “恪兒……”


    李世民悲憤地聲音,響徹整個司空府。


    “蜀王殿下,殿下,你醒醒啊!”


    李靖也是大聲地跪在蜀王身邊嘶吼。


    蜀王的人全部跪地:“殿下……”


    李世民快步走到李恪身邊,他沒想到李恪竟然被鮮血染紅了,就連臉頰都是一片慘白。


    他都被嚇了一跳,還以為真的有刺客,給將他兒子幹掉了。


    不過看著一點都不擔心的傅庵,他就放心了,這小王八蛋,演戲可演的太逼真了。


    “牛進達!”


    “臣在……”


    “給朕全城搜索,掘地三尺,也要尋到那個刺客。”


    “來人,將這些亂臣賊子,全部打入大牢,明日午時問斬。”


    這時。


    遠處房梁上的黑衣人,也逐漸地消失了,對麵房間裏的人,也悄悄地隱入了黑暗中,快速地開始傳遞情報。


    蜀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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