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醫?”大姨有些狐疑。


    “略懂。”司空鴻宇自信勾唇。


    他們燕山的祭祀是他外祖母,他外祖母就他母親一個女兒,原本祭祀之位是要傳給他母親的,結果他母親生他之後,身子骨就不好了,而他又是個獨苗苗,所以迫於無奈,這醫術終究是傳給了他。


    至於巫術還捏在外祖母的手中,說是等他生了女兒,就傳給他女兒,畢竟巫術必須得以雌性的身體為媒介,雄性根本無法掌握。


    他一句略懂,已極其謙虛了,畢竟中大陸的醫術要遠勝這南大陸的偏遠小部落。


    可在大姨看來,那就是不懂裝懂,畢竟從未聽說,雄性還能掌握醫術的!


    嗬!雄性能掌握醫術,隻怕是母豬都能上樹了!


    “罷了,念念已經去請巫首大人,相信很快便會迴來”


    被拒絕,是司空鴻宇始料未及的,他張了張嘴,正打算解釋兩句,可也就在這時,他聽到西溪痛苦的呻吟,思緒頓時被拉了迴來,連忙俯下身子查看情況。


    “妻主,您怎麽樣?”說著,他將西溪的手整個包裹起來。


    這是他們燕山獨有的探脈手法,能夠比尋常診脈更精細,甚至能在探脈過程中,直接療愈傷勢,比如大姨盆骨骨裂,若由他來探,不僅能極快地探明情況,還能直接接骨複原。


    隻可惜,大姨沒這福氣!


    此刻,他探著西溪的身體,卻意外地發現,對方竟然懷有身孕!


    而且,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他目光凝視著她平坦的肚子,他記得碩鼠族人說起,他們族孕期很短,不過兩個半月即可,一個月時應當已經顯懷才是。


    而且既然已經懷孕,想必當初成人禮上,測得的生育力應當不錯才是,怎的竟會被送去公共雌洞?


    他遊曆期間,也曾了解過,一般被送往公共雌洞的,幾乎都是生育力下等的雌性,這種雌性就算是放在部落,終其一生也極難懷上一胎,更別提身處公共雌洞那種地獄,根本就沒有懷孕的可能!


    可見,他家妻主會被送去公共雌洞,其中定有隱情!


    他疑惑地皺了皺眉,將這一訊息壓下,沒有聲張。


    他繼續探著,將西溪的身體探了一個周天,卻意外地發現,妻主身上非但沒有任何傷痕,反倒被養得營養均衡、胖瘦得宜,哪有半點深陷公共雌洞,日日受辱受傷的樣。


    迴想著剛見麵時,妻主身上的裝扮,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疑惑不解的模樣,落在大姨的眼裏,分明就是不懂裝懂,她無比地慶幸沒有讓他給自己醫治,否則醫死醫活還不一定呢!


    但她麵上不顯,反倒是關切詢問,“我外甥女兒怎麽樣了呀?”


    “呃……好,她很好,沒什麽事。”司空鴻宇不明所以,但想著妻主既然有意隱瞞,他作獸夫也隻能看破不說破。


    “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大姨嗬嗬笑著,就像普通長輩似的,關切地幫西溪掖了掖被角,“嘖……這臉也太髒了,這睡著哪能舒服?誒,甥兒,你去打盆水,給西溪洗洗吧!”


    這話聽起來沒毛病,可關鍵就在於,院子裏唯一盛水的大木桶已經成為了紅花夫婦的葬身之所,其中的水自然是不能用了。


    再想要取水,就得去倉鼠氏族與碩鼠部落中央之間的那條溪流。


    即便大能雄性飛得再快,打水總是要花時間的,這一去一來,雖然耗時不長,但也足夠她做很多事了。


    不得不說,大姨跟西溪不愧是姨甥,連殺招都想到一塊去了。


    大姨知道,她再怎麽偽裝得好,也不可能騙大能雄性一輩子。


    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支開大能雄性,然後再趁著西溪昏迷,直接殺了她。


    失去妻主的雄性實力受損,健康受損,壽命縮短,他追殺不了他們多久,隻要她們母女藏好,不信熬不過他!


    當然,找不到她們母女,大能雄性必然會將怒火發泄在碩鼠部落的頭上。


    可碩鼠部落這麽多族人,總不至於全部死絕,總能跑出來一些的。


    至於那些死去的,她也隻能說一句,能為她們母女而死,死得其所!


    她看著西溪,眼裏閃過一抹興奮,很快,她就能殺死這個賤人了!


    如此,她那虛偽的好姐妹,在這世上最後的血脈也沒有了!


    真是太暢快了!


    司空鴻宇沒有注意到大姨眼裏的殺意,但他也沒有將妻主留下的想法,在他看來,他已經將妻主弄丟過一次,這輩子都不會再離開妻主半步!


    於是,他連人帶床榻帶被子,一並抱了起來,而後足尖輕點,就這麽明晃晃地托舉著,朝著遠處的溪流飛走了。


    可憐大姨隻穿了一件裏衣,就這麽掉在了冰冰涼的石床上,既無床榻也無被褥,冷風一吹,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也怪司空鴻宇,一雙手就夠抱西溪了,便忘了關門。


    至於床榻被褥,他隻想著如此裹得嚴實,妻主就不會冷,至於旁的人冷不冷的,他壓根就沒想過。


    再者,大姨在屋裏,總能找到備用的,應該也不妨事。


    可他沒有料到的是,作為一個劈叉劈得骨裂,雙腿並攏都難的雌性,大姨根本沒法下地行走,更不可能爬到閣樓上,再搬一床床鋪被褥下來!


    她就這麽叉著腿坐在空落落的石床上,麵朝敞開的大門,默默流著眼淚。


    她既期盼著盡快來人救走她,又害怕有人看到她如此窘迫的一麵,根本不敢放聲哭嚎求救。


    就這麽熬了一會,她實在凍得受不住,終究還是嚎啕大哭起來。


    可惜,因著她當年故意編排,導致新鑿洞穴皆遠離西溪的老宅,她嚎得嗓子都啞了,也沒喊來一個人。


    萬般無奈之下,她隻得化作獸身,叉著兩條後腿,用前爪做支撐,以近乎倒立的姿勢,歪歪扭扭地逃離了此地。


    她得盡快將消息,傳給她遠在部落中央的女兒。


    西溪從公共雌洞逃出來,是投奔她們來的,可見她還不知送她去雌洞一事,是女兒在幕後操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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