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精神勝利法,有時候還真挺管用的。


    起碼鈕鈷祿氏現在看上去就沒有剛剛那麽氣憤異常了。


    倒是德妃養尊處優慣了,這會兒早就忍受不下去了。


    當即冷著臉,狀似關心實則埋怨道:“富察氏,你這體力著實也太差了些。”


    “等到了生孩子的時候,力氣不夠那可是很容易難產的。”


    後麵這句話甚至都帶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可見她心底裏是巴不得這樣的事情發生。


    念安如今也是馬上要當額娘的人了,自然聽不得這個。


    立馬迴懟道:“聽娘娘的話,許是對此事頗有經驗?”


    接著擺出一副求知若渴的眼神,眼巴巴地問道:“那您可得好好向我傳授一下啊。”


    “畢竟,”一邊說,一邊還低著頭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可是和您血脈相連的。”


    “您身為祖母,肯定是希望小一輩兒的孩子們都好好的,對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被逼無奈的德妃除了點頭表示讚同之外,還能張口否認不成?


    就算是為了名聲著想,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


    “嗯,這是自然。”


    德妃滿心的不情願,又後悔自己不長記性,明知道嘴上功夫比不過富察氏,還非要上趕著被對方戳心窩子!


    尤其是念安提到所謂“有經驗”,讓德妃更是痛不欲生。


    因為她曾經確實有過這方麵的經驗。


    而且還為此失去過一個最疼愛的兒子。


    那可是烙在德妃心頭上的傷疤,從來沒有人敢提及。


    也就富察氏仗著自己背後有靠山,這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人痛處。


    不過沒關係,等這次之後,看她還能囂張到哪裏去!


    德妃自我說服了好半天,這才勉強壓下快要吐血的衝動,重新換了個話題。


    擺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前些日子可是聽說了,禦花園的西北角處,開了一株雙生花。”


    “這可是極為難得的喜事,碰巧你們入宮趕上,也算是有緣了。”


    一直不吭聲的茹貞聽了之立馬捧哏道:“這都是沾了娘娘的光。”


    “讓我們也能跟著沾沾喜氣,都仰仗娘娘慈愛。”


    她這一通話倒是說到了德妃心坎兒上。


    也因此,總算是願意給鈕鈷祿氏一個好臉色看了。


    茹貞見狀愈發賣力。


    好聽話就跟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外撒著。


    最重要的是,還都不重樣兒!


    看來,她能和德妃暗地裏達成合作,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


    念安坐在小板凳上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不知道何時從荷包裏摸出來一把果脯幹,一邊吃著一邊點頭以示讚賞。


    意識到最厭惡之人正在看自己的好戲,茹貞瞬間就停下了對德妃的討好。


    不可否認的是,那一瞬間,她內心深處是覺得難堪的。


    因為不想被富察氏給比下去。


    “哎呀,瞧我,光顧著聽您二位聊天了。”


    念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拍拍手,站起身,根本不給另外兩個人說話的機會。


    直接打頭陣,往前走,還倒打一耙道:“不是說要去禦花園?這麽磨蹭可不行啊。”


    說完,就腳步搗騰得飛快,跟剛剛一步踩死十隻螞蟻的小碎步,完全就是兩個樣子!


    到現在,要是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一路,那德妃和茹貞兩個人得有多眼瞎啊。


    可惜她們又不能衝上去直接破口大罵,隻能暗自生著悶氣。


    都在心裏安慰自己說:不要和一個即將跳進陷阱裏的蠢人一般見識!


    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不值得!!!


    嗨呀,可還是好氣!


    直到接連重複了兩三遍,這才咬牙切齒地抬起腳跟了上去。


    禦花園裏有兩個矩形水池,其中一處便是在西北角的方向。


    走在最前麵的念安,到了之後打眼一瞧就知道德妃她們打著什麽惡毒主意了。


    仔細看過那些漢白玉倚欄後,心中大概就有了數。


    等德妃她們追上來,還沒緩口氣,直接來了個先發製人。


    “娘娘,您快過來看,那池子裏有兩條傻乎乎的胖頭魚!”


    念安捂住嘴笑著說,一邊伸出手指著湖裏的某一處。


    “可好玩了!”


    她兀自開心,看上去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渾然不知。


    而德妃眼裏劃過一縷精光,甚至還有種天助我也的巨大驚喜。


    這可不是她做了什麽,要怪就怪富察氏自己,非要上趕著找死!


    不過她卻沒有冒冒然走上前去,而是對著茹貞說道:“你們年輕人一起先去玩吧,我隨後就到。”


    她打的就是害了富察氏,嫁禍給鈕鈷祿氏,最後自己一片清白的如意算盤。


    殊不知,茹貞也正有此意。


    否則她才不會連月子都沒坐完,就迫不及待的向德妃傳了消息。


    聽見德妃這話,茹貞的眸光閃了閃,麵上仍舊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笑道:“娘娘和我們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妹。”


    “怎麽能不算是年輕人了呢?”


    說著,她的步子死死釘在地麵上,不肯挪動一下。


    她當然不肯自己一個人過去了。


    否則到時候富察氏出了事,那冤大頭豈不是就成了自己?


    那她辛辛苦苦做這戲,到頭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圖什麽呢?


    德妃見茹貞如此沒眼色,心情頓時就差了許多。


    她也沒想過對方是在打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主意。


    隻覺得鈕鈷祿氏就是不堪大用。


    臨到頭了,都還能扯後腿。


    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眼瞎,看上這麽一號人的。


    “就你嘴甜。”


    雖然聽上去在誇人,實際上德妃的臉色出奇的差。


    她見實在沒辦法,隻能主動開始向荷花池的方向走去。


    不過仍舊催促著茹貞,“你也快快跟上來,沒你在身旁服侍啊,我還真是不習慣呢。”


    “這,這是妾身的榮幸!”


    茹貞連忙伸出手扶住了德妃的胳膊。


    兩個人就這樣看似親近,實則各自心懷鬼胎的往前走著。


    至於其他宮人們,早就被德妃以體恤奴才們為由,給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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