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製於人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


    尤其是對於茹貞這種自以為掌控了一切的人來說,無異於比直接殺了她還叫人難受!


    “你就不怕,”她轉過身,冷笑連連道:“我把你的所作所為,全都說出去?”


    念安聞言抬起來了眸子,嘴角微微一彎,輕不可聞地說:“這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而已,誰會相信呢?”


    這般有恃無恐的態度,更是叫茹貞打從心眼兒裏覺得憤怒。


    “王爺不相信又如何?”


    她臉上揚起一個堪稱惡意的笑,“隻要德妃娘娘願意相信就行了。”


    至此,念安終於串連起最後一條線,一切的異常總算是有了合理的解釋。


    怪不得呢。


    她就說德妃短時間內根本不想看見自己這張臉。


    偏偏這次傳召又非要讓自己入宮。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露出一股子古怪來。


    原來是有人在從中作梗,暗地裏通風報信啊。


    也不知道鈕鈷祿氏究竟是如何和德妃聯係上的,但是對方顯然有些沉不住氣。


    要不是壓抑得太狠,非要上趕著來表演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念安也不會察覺這其中的問題。


    當然,她隻做不知,並沒有當場戳破。


    畢竟,看別人蒙在鼓裏自顧自的演戲,還別有一番趣味。


    “德妃相不相信,都與我無關。”


    在茹貞滿是暢快的表情中,念安一臉淡然的開口了,“你可別忘了,四阿哥生病一事,你才是那個主謀啊。”


    “你胡說!”茹貞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明明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念安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甚至還噙著一抹笑,充滿憐憫地說:“那我又憑什麽讓你聽從我的命令呢?”


    “況且此事,明麵上與我毫無幹係啊。”


    “畢竟,事關王爺的子嗣,我總不好坐視不理吧?”


    恰好,一片幹巴巴的樹葉落在了茹貞肩頭,念安伸出手替她拂去。


    “如果說,為了四阿哥,挺著個大肚子連夜入宮請太醫,也有錯的話。”


    這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茹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敗。


    她猶不死心,喃喃道:“可我、我是受你教唆才這樣做的!”


    “哦?”


    念安詫異地挑眉,“我說什麽了嗎?你有證據嗎?”


    “那個小太監呢?我可以和他對質!”


    茹貞咬著下唇,努力讓自己不要太過慌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念安卻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別不是發了什麽癔症了吧?”


    “也罷,都怪我自己太傻,這才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茹貞的語氣裏透露出一絲絕望,卻也滿含著不甘心。


    她冷著一張臉,說:“你想要我在德妃娘娘麵前,跟你站在一條戰線上?”


    “你怕了是嗎?”


    說到這裏,茹貞眼裏劃過一絲幸災樂禍,故意挑眉道:“大名鼎鼎的榮安側福晉,也會有怕的時候?”


    這是想激怒念安,撕碎她臉上波瀾不驚的表情。


    憑什麽自己已經退無可退了,對方卻還能一副運籌帷幄之中的平靜模樣?


    她也要富察氏跟著一起不痛快才行!


    “事實上,我完全可以直接躺下,”念安卻一臉無辜地說著讓人震怒到不敢相信的話,“連入宮跑這一趟的麻煩都省了。”


    她的語氣裏充滿了無奈,似乎還覺得自己願意多費口舌,是一件多麽大度的事情呢!


    茹貞聽罷,唿吸瞬間急促起來,胸膛不住的起伏著,又驚又怒地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身體甚至下意識想要往後退一步,遠離這個讓人不安的源頭。


    卻不料,念安忽然出聲,“不要亂動啊,萬一我沒站穩的話……”


    都不用說完,茹貞的兩條腿就像是灌了鉛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你、不會的!”


    她艱澀地開口,表情看上去頗有幾分色厲內荏的意味,“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你一定不會做的。”


    念安卻無奈地歎了口氣,一臉為難道:“那就得看你究竟願不願意配合了。”


    聞言,茹貞眼裏劃過一絲決絕,她就不相信,富察氏真敢拿肚子裏的孩子開玩笑!


    “我隻要裝裝樣子,說肚子不舒服,”念安對鈕鈷祿氏的想法一清二楚,直截了當道:“不入宮不就行了嗎?”


    “到時候,估計連你,也得待在府裏陪著我了吧?”


    茹貞已經氣到臉色發白,看上去下一秒就快要倒下去了似的。


    “別暈啊,”念安卻一句話讓她硬是強撐著不肯暈倒,“想一想,這可是在榮安院,暈了之後會發生什麽,可就沒人知道了。”


    茹貞使勁兒掐著掌心,讓自己保持清醒,惡狠狠的扔下一句:“如你所願!”


    就快步離開了。


    “主子,這樣真的穩妥嗎?”


    春秋小聲說:“鈕鈷祿格格現在嘴上是答應得好好的,可是一到宮裏,直接變了卦也沒辦法啊。”


    “別亂想。”


    念安一出口,春秋還以為自己的想法有什麽問題呢。


    結果下一秒,就聽見主子說:“她是一定會和德妃聯合起來擠兌我的。”


    “啊???”


    “那那那……”


    “那您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又是威脅,又是聊天呢?”


    春秋一臉的不理解,說起話來都有些磕巴。


    “因為好玩啊。”


    念安揚了揚眉,開懷道:“你不覺得,看對方憋屈不已卻又不得不應承下來的樣子,很有趣嗎?”


    當然,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就沒必要說出口了。


    總之,她做這些事情,都不是單純的為了讓鈕鈷祿氏站在自己這一方。


    迴程的路,比想象中的還要苦一點。


    一方麵,是萬歲爺的身體經不起長途跋涉,所以走得格外緩慢。


    這就讓所有隨行人員都覺得時間變得格外磨人起來。


    甚至有一些女眷,坐馬車直接坐吐了的。


    另一方麵,就是隊伍中一直彌漫著的焦灼氣息。


    讓人一直處於一種提心吊膽的狀態下,時間一長,整個人可不就精疲力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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