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以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胤禛說這話時,還看了滿臉不可置信的胤禟一眼,卻依舊沒有停下話頭的意思:“九弟雖然行的是商賈之事,卻從來不曾與民爭利過。”


    “這般行事,可以稱得上一句‘君子之風’了。”


    話語剛落,九貝子就脫口而出一句:“四哥,你今天吃壞東西了吧?”


    讓原本有些緊繃的氣氛,陡然變得鬆散了幾分。


    “九弟!”


    胤祺厲聲喝止了一句。


    他可是很清楚自己這個四哥,最是小心眼兒不過了。


    這會兒當眾被九弟質疑,麵上看不出來什麽,心裏恐怕早就記下這個仇了。


    “四哥這是袒護於你,”胤祺心累不已:“你怎麽還能恩將仇報呢?!”


    其實胤禛這話一出口,眾人都以為自己是聽見了什麽天方夜譚。


    就連太子,也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老八一黨,可沒少和老四對著幹。


    尤其是胤禟。


    他和老四的仇,可以追溯到小時候。


    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聽見胤禛為老九說話?!


    這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


    “四哥,沒想到——”就連九貝子也扭扭捏捏地表示:“沒想到在你心裏,對弟弟我竟然有這麽高的評價!”


    “以前都是弟弟誤會你了!”


    “咱們還是好兄弟!”


    他滿臉感動地說道。


    胤禛:“……”


    就無語。


    老九看上去一副不大聰明的樣子,究竟是怎麽能做好生意的呢?


    “是啊,”旁邊胤祺幫腔,實則在試探:“四哥,就連弟弟我都屬實沒想到。”


    胤禛不欲解釋。


    和其他什麽都不懂的說,無異於對牛彈琴。


    隻要自己一個人了解安安的好就夠了。


    頂多,頂多再和十三弟偶爾提上兩嘴。


    想起來念安,胤禛眼底閃過一絲柔和的笑意。


    但是一想到還被圈禁在宗人府中的十三弟,胤禛就心痛難耐。


    隻是眼下,確實沒有好機會進諫。


    但是自己一定會細細謀劃,早日請求皇阿瑪釋放十三弟。


    “對啊對啊,四哥為什麽會這麽想啊?”


    敦郡王在一旁附和。


    他屬於大智若愚型的。


    有些事情看得比胤禟清楚多了。


    隻是早已經深陷泥潭,根本無力掙紮了。


    胤禛就一句話:“隻是個人的一點想法罷了。”


    其實他會這般說,完全是從念安那裏得到的靈感。


    想起來前幾日兩個人躺在同一張軟榻上,一邊吃著新鮮出爐的紅豆糕,一邊看著他從來不曾看過的話本子。


    那放鬆到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放蕩不羈的


    這種行為,放在雍親王身上,別提有多驚世駭俗了。


    念安窩在胤禛懷裏,注意力全都被話本子裏的內容給吸引了過去。


    一點也沒有分給身後給自己捂手的男人。


    這就讓胤禛很不滿了。


    他像個想要吸引喜歡之人在意的小朋友似的,幼稚的手段層出不窮。


    一會兒捏捏念安的臉頰,一會兒把玩一下她的頭發。


    到最後發現沒用,就忍不住膽大妄為起來。


    直接用濕潤溫熱的舌尖,含住了念安敏感異常的耳垂。


    果不其然。


    念安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隨著某人的掌控愈發深入,她手上的書也滑落在地,整個身子徹底癱軟在身後的人堅硬的胸膛上。


    “別,別鬧了。”


    念安嗚咽著,語不成調。


    胤禛卻一點都不滿足。


    假裝用力實際上卻還是很溫柔地研磨了一下那點嫩肉。


    滿是委屈地說道:“你都不看我,我還沒有一本書好看嗎?”


    他隻想念安的注意力長長久久放在自己身上。


    其他任何和自己爭奪目光的,統統都是敵人!


    “你沒聽過,”念安滿臉紅暈,氣喘籲籲地抵擋著:“書中自有顏如玉嗎?”


    胤禛暗暗運氣,道了一句:“小沒良心的!”


    “我才不是呢。”


    念安嬌笑著反駁。


    “真的?”


    胤禛故作懷疑,“讓我看看。”


    說著就要上手親眼看一下才滿意。


    兩個人笑鬧了一會兒,直到念安兩眼淚汪汪地說著:“不行了,不行了。”


    這才安生下來。


    胤禛又取了茶水過來給念安喂下,“慢點喝。”


    看著她就著自己的手,乖乖巧巧地吞咽著茶水的模樣,胤禛心裏那些不能為外人道也的陰暗想法,全都得到了滿足。


    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身為王爺,去伺候她人有什麽不對。


    相反,他甚至有過更出格的念頭。


    “還要嗎?”


    一杯茶水飲盡,胤禛溫柔詢問。


    “不要了。”


    念安搖搖頭,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不渴了,而且已經喝得飽飽的了。”


    胤禛眼神一暗,陡然俯身上去,直接吻住念安的唇瓣:“那就輪到我了。”


    “安安總不能隻管自己吧?”


    “我還渴著呢。”


    最後幾個字消失在唇齒間。


    念安對胤禛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


    這個人就知道對自己動手動腳。


    跟一塊牛皮糖似的,一旦碰上,就緊緊貼住不肯鬆開。


    “嗯,”胤禛直把人家的唇給吮吸到紅腫,這才停了下來,還風度翩翩地表示:“很美味,多謝款待。”


    念安早已無力地躺在了他的臂彎裏。


    聞言自以為兇狠地瞪了他一眼。


    而後小口喘著氣,氣憤異常:“就知道欺負人!”


    還帶著幾分小委屈。


    可把胤禛給心疼壞了。


    隻是他卻依舊不肯讓步。


    笑話,這可是自己本就應該有的福利。


    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呢?


    “安安還不知道,我為什麽隻欺負你一個人?”


    胤禛啞著嗓音,目光如炬地盯著念安,似是在等她給一個答案。


    “我哪裏知道?”


    念安別過臉,躲閃著他灼熱的視線,嘴硬道:“就不能是你自己單純的壞嘛?”


    這句話可把胤禛給氣笑了。


    他很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


    讓她體驗到究竟什麽才是真正的“壞”。


    不過到底還是念著她臉皮薄,不忍她哭泣。


    所以隻能過過嘴癮了。


    兩位主子在屋內肆意玩鬧。


    外麵的蘇培盛很想說一句:他可從來沒有見過主子爺,有過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啊。


    看來榮安側福晉真的是深得王爺心啊。


    “安安,你說——”


    胤禛總覺得,不好拿外麵的事情來煩擾念安,可是她有時候偶爾蹦出來的話,又格外能點醒人。


    是以略顯遲疑。


    “怎麽啦?”


    念安轉頭,佯裝不悅:“和我還有什麽不能直說的嗎?”


    胤禛趕忙否認:“當然沒有!”


    語速太快就顯得不太真誠。


    於是就解釋道:“是最近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


    在念安充滿鼓勵的眼神中,他繼續說著。


    “如果有一個人,你不是很喜歡,”他斟酌著用詞,“但是又不得不表現出和睦相處的樣子來,你會怎麽辦?”


    說完胤禛就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道:“算了算了,是我在胡言亂語,就當沒聽過吧。”


    念安笑著,天真道:“可是耳朵說,它已經聽見了,怎麽辦呢?”


    胤禛避開她的視線,微微側著身子,隨手拿起身邊的書,假裝看得入迷,卻沒想到,那話本子上寫的都是一些什麽東西?


    簡直讓人


    “如果是我的話,”念安摸著下巴,作思考狀,突然靈光一閃,一拍手:“有了!”


    胤禛麵上不動聲色。


    其實耳朵早已經豎起來了。


    “那我就使勁兒誇他啊,”念安振振有詞:“被討厭的人誇了,怎麽著也能惡心他一下吧?”


    胤禛差點沒憋住,把茶水給噴出來。


    安安還是太單純了,不然怎麽會有這樣幼稚的想法?


    罷了罷了,本就沒有指望她能說出來個


    可是沒想到,胤禛竟然真的用上了。


    隻是效果截然相反而已。


    “走,我們去正院。”


    念安看著這雪有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果斷做了決定。


    “是,”春秋應下後才反應過來:“啊?是去……正院?”


    “這會兒嗎?”


    她朝著外麵看了一眼,遠遠看去,天地間隻餘下白茫茫的一片。


    “對。”


    念安從不打無把握的仗,她選擇這個時間過去,就是要和福晉做一筆交易。


    春秋自然是主子說什麽,就做什麽了。


    哪怕心裏覺得這樣的天氣,不太適合外出,也不會說什麽反駁的話。


    反而會盡力創造出條件,至少讓主子在雪地裏走得穩當些。


    綠蘿本在外指使著小太監們把路上的積雪給清掃幹淨。


    不料一抬頭,就看見了遠處漸漸走來的身影。


    光是看那一身穿著打扮,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綠蘿心裏一慌,就趕緊進去稟報。


    “福晉,”她不敢太大聲:“榮安側福晉來了!”


    清和正在閉著眼睛念經,聞言先是不悅,緊接著就滿是疑惑浮上心頭。


    “這個時候?”


    她伸出手,在綠蘿的攙扶下起身。


    “是,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的。”


    清和沉默了片刻,才道:“去換衣服。”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想在富察氏麵前失了底氣。


    “側福晉稍等,”有婢女上了茶,恭恭敬敬地解釋道:“福晉正在梳洗更衣。”


    榮安當然不覺得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更何況,她也確實需要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嘶——”


    “主子?”


    春秋目露擔憂。


    “無事。”


    念安搖搖頭。


    她還是低估了外麵的嚴寒。


    沒想到隻是從榮安院走到正院,一條小路的距離,就凍的不能行了。


    幸好還拿的有暖爐。


    “讓富察妹妹久等了。”


    就在念安出神時,福晉終於姍姍來遲。


    念安笑到露出白花花的牙,真心實意地說道:“沒等多久。”


    一句話,把清和給說沉默了。


    她轉移話題道:“不知富察妹妹急匆匆趕來,是有什麽要事嗎?”


    念安裝作聽不懂福晉話裏的含義,開門見山道:“福晉,有件事情,確實很緊急,妾身就長話短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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