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五媳婦姐弟倆如何算計林青霜,杜若不知道。


    知道了也不會管,關她屁事?


    就林家做的那些醃臢事,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杜若最後的善良了。


    隔天吃過早飯,一家人按照計劃忙碌起來。


    江漓去了鎮上買騾車,順便把鄭青禾也一並帶了去,一來可以讓鄭青禾見見世麵;二來麽,正好迴來的時候把趕車的技巧教給他。


    剩下的人都去了辣椒地那邊。


    今天得把一百斤辣椒準備好,明兒要送去縣裏交給醉夢居的仇掌櫃。


    路上碰到了好幾撥村民,見杜若他們手裏拿著小竹籃大竹筐,都很好奇。有人便開口問了,“江漓家的,你們這是要幹啥去?”


    “不幹啥,摘點辣椒。”杜若笑眯眯迴答道。


    江家二房種了三畝地的辣椒,這事兒又不是什麽秘密,當初移栽辣椒苗的時候,幾乎全村人都來圍觀了。


    至於辣椒值錢的事,估計很快也都會知道。


    所以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


    走走停停間,沒多久就到了地頭。


    然而望著眼前的一幕,一家人全都愣在了那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辣椒地旁邊的空地上,整整齊齊,密密麻麻站了好多狗子!


    看起來足有二三十隻!


    大的小的,花的黃的,胖的瘦的……不對,胖的沒有,全是瘦巴巴的,所有狗子的眼睛齊刷刷望著同一個方向。


    也就是打頭的那隻大黑狗。


    見此情景,杜若莫名有點想笑,“鐵蛋,你這是打算組建一支狗子大軍麽?”


    鐵蛋抬起爪子指了指身後的眾多小弟,又指了指地裏的辣椒。


    汪汪汪!


    不是女主子你讓我看守辣椒地的嘛,本狗分身乏術,還得照顧小主子呢。


    所以隻好連夜把全村的狗子都打服帶過來了。


    有它們分批鎮守在這裏,應該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小賊敢來偷辣椒了吧?


    敢來,咬不死他!


    在狗子的比比劃劃中,杜若等人終於明白了它的意思,一個個忍俊不禁。


    尤其是江晟,笑得直打跌,“哎喲樂死我了,鐵蛋這下可成了名副其實的狗頭軍師了!哈哈哈哈!”


    鐵蛋的狗臉一落,走過去一爪子拍在了江晟的屁股上。


    吧唧,江晟往前一撲,摔了個狼狽的狗啃泥,笑聲也戛然而止。


    鐵蛋霸氣地迴頭,掃了一眼身後的眾狗。


    狗子們接收到信號,一個個仰起腦袋咧開嘴,嗷嗷地嚎叫起來。


    大夥兒看得目瞪口呆。


    江婉拍了拍狗腦袋,“三哥,叫你笑話鐵蛋,這下輪到你被嘲笑了吧?”


    江晟呸呸吐掉了嘴裏的泥,從地上爬起來,嘟囔道:“鐵蛋本事是越來越大,脾氣卻也見長了,不就開句玩笑嘛,這都不行,小氣鬼……”


    “鐵蛋才不小氣呢。”江婉小臉兒上滿是驕傲,“鐵蛋是這世上最好的狗,我撿它迴來的那天就知道了!”


    江晟還要再說什麽,鄭氏忙攔住了話頭。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快點幹活兒吧。”


    活兒怎麽幹,也是有講究的。


    杜若先示範了一遍。


    首先要挑大的,小的就再等幾天,這樣品質更好,分量更重,賣的錢也更多不是?


    其次要順著辣椒生長的方向摘,從下往上掰。


    最後,要用一隻手托扶著枝條,這樣不僅摘起來快,而且還不容易傷到辣椒禾。


    大夥兒很快記住了要領,每人提著一個小竹籃,開始忙活起來。


    等手裏的小竹籃滿了,便倒進大竹筐裏。


    如此這般。


    一百斤辣椒,也就差不多一千個左右。


    不過杜若打算多摘幾斤拿去送禮。


    等三個筐子都滿了,杜若才叫停,“可以了,剛剛好一百零五斤。”


    江晟直起腰,滿臉疑惑,“大嫂你怎麽知道?”


    家裏並沒有秤。


    “我估的。”杜若總不能說是係統測量的吧?


    她這樣說,大夥兒也就這樣信了。


    幾個人抬著三個大竹筐吭哧吭哧地迴了家。


    包括鐵蛋。


    它隻要早晚去瞄一眼就行了,其它時候自有小弟們輪流看守。


    當然了,閻王還不差餓鬼呢,它也不會虧待那些家夥的,每日至少一頓肉還是會保證的 。


    半下午的時候,江漓跟鄭青禾也趕著騾車迴來了。


    總共花了八十兩銀子,比家裏的馬車還要貴。


    不過那騾子長得蠻俊的,而且還是個小鮮肉,不到三歲,力氣大,牙口也好,一看就很能幹活。


    車廂更是寬敞,比馬車的車廂起碼大了一半。


    這樣運起貨物來可太實用了!


    可以說是物超所值。


    傍晚時分,姚玉蘭又來傳八卦了,給杜若講了一件讓人笑掉大牙的事兒。


    是有關林青霜的。


    林青霜昨兒落水,被胡老六救了上來。


    結果不但不感激人家,反而因為人家長得醜,打了胡老六兩記耳光,還大罵人家是臭流氓。


    本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過了也就過了。


    誰知道今天下午,胡老六的五個姐姐怒氣衝衝跑到了林家大門口,吵著鬧著要林青霜負責。


    說是為了救林青霜,自家弟弟保留了二十五年的清白之軀,被林青霜又摟又抱的,占盡了便宜!


    如今清白已毀,無顏見人。


    林青霜要是不答應娶胡老六,她們就去衙門裏告狀。


    告林青霜輕薄良家少男,無恥之尤!


    噗,聽到這裏的杜若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這也行?


    她轉頭問一旁同樣神情古怪的江漓,“相公,律法裏有這一條嗎?”


    江漓搖頭,“隻有針對男子的,女子輕薄男子,無罪。”


    果然是這樣。


    杜若頓時就明白了胡家姐弟的打算。


    打官司隻是幌子罷了,胡家姐弟當然知道打不贏,但不妨礙她們把事情鬧大,然後搞臭林青霜的名聲。


    古代女人的名聲等同於性命一樣要緊。


    林家為了息事寧人,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讓林青霜娶了胡老六。


    或者說,把那個選好的老實人女婿換掉,換成胡老六。


    有點兒意思嘿……


    杜若摸著小巧的下巴,眼裏全是玩味。


    見她這副幸災樂禍的小狐狸樣,江漓唇角微揚,本來因為明天要離家的那點子鬱悶,也散了許多。


    他起身離開,把空間留給了杜若跟姚玉蘭。


    姚玉蘭倒是並沒有待多久,分享完八卦就迴家去了。


    當晚不出所料,江漓又纏著媳婦兒輾轉到半夜。


    可惜第二天要趕早去縣裏,不能睡懶覺,杜若隻能強撐著起床洗漱。


    連早飯都吃得迷迷瞪瞪的。


    飯後,江漓駕著馬車,載著媳婦;鄭青禾趕著騾車,裝著辣椒,一前一後地往村口駛去。


    蹄聲踢踢踏踏,引得柳樹下的幾個婆娘紛紛抻起了脖子看。


    然後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那個不是杜氏的娘家表哥嘛,咋的江家二房又買馬車了?”


    “啥馬車,你仔細看,那叫騾車。”


    “馬車不夠坐,還要買輛騾車,真是錢多了燒得慌!”


    “喲,瞧你那眼睛紅的,咋的花你家錢了?有本事讓你兒子也買一輛唄,省得你在這兒亂吐酸水兒。”


    “噯你怎麽說話的?信不信老娘撕了你的嘴……”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苗氏是個欺軟怕硬的,趕緊躲到一邊嗑瓜子兒。


    心裏卻止不住地冒出個念頭。


    她男人李耀祖因為給江家二房潑火油坐牢去了,害得她獨守空房大半年,本來上次想勾搭江夫子來著,可惜江夫子那個老處男不懂女人的好,硬是不上鉤。


    村裏倒是有幾個容易上鉤的閑漢,苗氏卻又嫌他們又髒又臭。


    再一個,嘴也不牢靠。


    萬一像江宗寶的娘曹氏那樣,被抓個現行可就完蛋了。


    所以即便很想要男人,苗氏也隻能熬著。


    剛才看到那個鄭青禾,她突然間就心動了。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杜氏的表哥長得還怪好看的,雖然比不上江漓那麽有男子氣概,但也是眉清目秀,而且天生一副笑臉,看著就是個會疼人的。


    如今跟著江家二房,還駕上了騾車,手頭上肯定不差錢兒。


    要是能把他拿下,豈不是人財兩得?


    光是想想,苗氏的心就熱了,身子也熱了。


    她扭著腰肢往家走。


    精力無處發泄,那就幹脆迴去打小姑子吧。


    苗氏精力旺盛,杜若卻萎靡不振。


    昨晚上鬧得太兇了,她不光缺覺,還渾身酸痛。


    除了沒做最後那一步,跟那啥也沒什麽區別了,真不知道江漓哪兒學來的那些招式,連她這個見多識廣的現代人都自歎不如。


    難道男人真的在這方麵都能無師自通麽?


    杜若直接靠在車壁上睡了一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被一個溫暖又寬厚的胸膛抱住,鼻尖傳來熟悉的男人氣息,她才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


    “娘子,到了。”江漓低頭親了親她。


    杜若哦了聲,伸了個懶腰,然後乖覺地任由他將自己抱下馬車。


    抬頭一看,還真是縣衙大門。


    鄭青禾也從騾車上跳了下來,走到了兩人身旁。


    守門的衙役還是之前的衛鳴,看到江漓跟杜若,衛鳴眼睛一亮,馬上小跑了過來。


    “江頭兒,嫂子!”


    江漓點點頭,“衙門裏這幾天沒出什麽大事吧?”


    大事麽,衛鳴想了想,“別的倒也沒什麽,就是上次在玉龜山擒獲的那個匪首邊泰,就眼淚兒有毒,看起來跟小孩兒似的那個老妖怪,被大人判了斬刑,兩日後在菜市口砍頭。”


    江漓跟杜若對視一眼。


    杜若不得不佩服,李縣令的工作效率著實很高,絲毫不拖泥帶水。


    說殺就殺。


    殺得好,那個老妖怪就是個大變態,留在這世上將會禍患無窮,還是趁早送他下地獄吧。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衛鳴看向了杜若,“楊典風的判決也下來了。”


    “怎麽樣?”杜若急忙問。


    “流放邊疆苦寒之地,這輩子都別想迴來了。”衛鳴幸災樂禍地道。


    這個判決,倒也在杜若的意料之中。


    楊典風雖然意圖殺人,但畢竟未遂,再加上李縣令對他多少還有些情麵在,所以大概率不會要他的命。


    但也不會輕饒了他。


    所以流放是最合適的。


    邊疆苦寒,而且戰亂不斷,楊典風這一去估計也是兇多吉少。


    杜若還挺滿意的,至少江漓以後在工作上少一個人使絆子,也能輕鬆一點。


    正準備跟江漓道別,去醉夢居那邊交貨,衛鳴卻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遞過來。


    “嫂子,這是柯大夫托我交給你的。”


    柯老北鼻?杜若疑惑地接過來,拆開。


    看完後,她的神色有些複雜。


    “寫了什麽?”江漓問道。


    杜若把信塞給他,“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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