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愁雲慘淡,二房的院子裏倒是一片歡聲笑語。


    杜若跟江湛迴去以後,把早上發生的那件醜事兒跟鄭氏他們講了一遍。


    當然了,沒說自己是始作俑者,並觀看了全程。


    隻說兩人本來在大房那邊守著閻婆子,結果消息傳來,閻婆子受了刺激,病奇跡般的好轉了。


    於是他們也去湊了個熱鬧,然後就迴來了。


    “我就說去看看去看看吧,小姑非拉著我不讓去,害得我啥也沒看著。”鄭青禾悔得捶胸頓足。


    這麽好看的場麵,百年難得一見啊,實在是太可惜了。


    鄭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行了我知道了,趕明兒我迴杏林村跟你爹娘說一聲,就說你思春了,想娶媳婦兒了,讓他們盡快給你找個媒婆問問。”


    鄭青禾一下子就萎了,苦著娃娃臉哀求,“別呀姑,我是有口無心的……”


    說說笑笑中,快到午時了。


    本來是打算讓江湛今兒就迴書院的,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自然是迴不成了。


    杜若把江湛趕去睡覺,自己也迴房補眠。


    忙活了一宿,實在是又累又困。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了,剛吃完,隔壁姚玉蘭就摸過來了。


    “哈哈哈弟妹,我是來給你報喜的!”好家夥,那臉上的幸災樂禍都快藏不住了。


    “什麽喜?”杜若疑惑,鄭氏也湊過來豎起耳朵聽。


    姚玉蘭噗嗤笑了,朝老宅的方向努了努嘴,“喏,不就是你家那位堂哥江宗寶麽,要續娶了,你說是不是喜事?”


    杜若眼睛亮了亮,“娶的誰?”


    “是不是傻,還能有誰?自然是你那位郝表妹了!”


    姚玉蘭又湊近了些,“你還不知道吧?今兒下午郝金枝的爹娘都來了,還有她那邊的族長,帶著幾個漢子把郝金枝捆著送來的。


    那族長說了,兩條路,要麽江宗寶娶了郝金枝,這件事就此作罷;要麽,就把這個婚前不貞的女人沉塘,還要去衙門裏狀告江宗寶奸汙良家婦女呢!”


    哦吼,鬧大了哦。


    不過杜若對那兩人可同情不起來,誰讓他們先設計陷害江湛來著?該。


    倒是鄭氏被嚇著了,急忙問:“江宗寶怎麽說?”


    “江宗寶那個沒擔當的慫蛋,剛開始當然死活不肯了,嫌郝金枝長得醜,人又壯,脾氣還不好。”


    姚玉蘭嗤笑道,“不過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最後還是被迫答應了,約定三日後就成親。”


    杜若心裏暗喜。


    太好了,這樣一來,係統發布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30個積分呢。


    還順便教訓了那些壞蛋一頓,讓郝金枝丟了一血,讓大房偷雞不成蝕把米,丟人又丟雞。


    郝金枝可不像秦氏那樣的好性子,隻怕不會逆來順受,偏偏她的力氣又大得驚人,江宗寶要是敢不聽話,肯定天天兒挨揍。


    好好享受屬於你的美好生活吧,渣男!


    為免夜長夢多,隔天杜若就把江湛送走了。


    到了鎮上,叔嫂兩個分道揚鑣。


    江湛迴秀山書院,杜若則直接去了醉夢居找仇掌櫃。


    她運氣不錯,仇掌櫃剛好在。


    “杜,杜娘子?”仇掌櫃繞著杜若轉了好幾個圈,死活不敢認。


    說像吧,分明是兩個人;說不像吧,依稀又還能看出來。


    杜若笑,“怎麽了仇掌櫃,我不過是換了張皮你就不認識了?”


    仇掌櫃趕緊把人往裏麵請,調侃道:“杜娘子這哪是隻換了張皮啊,分明是連頭帶骨一起換了才對。不然以老仇我的火眼金睛,怎麽可能認不出來呢?”


    說笑了幾句,兩人在大堂裏找個位子坐下了。


    仇掌櫃給她倒了杯茶,問道:“杜娘子今兒特意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確實有件事想請仇掌櫃幫忙。”杜若便把家裏要建宅子,想找個靠譜的工頭這事兒說了。


    聽完後,仇掌櫃猛地一撫掌,“就這事啊?巧了麽這不是?”


    他招唿杜若走到外麵,指著麵前這幢三層高的酒樓,語氣裏滿是驕傲。


    “看見沒有?這可是咱們秀山鎮最好的工匠建的,十幾年了,除了偶爾需要撿個瓦防漏雨之外,啥毛病沒有,比人家新房子還牢固呢。”


    杜若大喜,“不知那位工匠是誰?可否幫我引見一下?”


    “他姓魯,你叫他魯工就行了。”仇掌櫃笑道,“說起來也都不是外人,魯工是我們東家的大舅子,也就是天佑少爺的舅舅。”


    原來還有這層身份,七繞八彎的算起來,確實也算有些淵源。


    仇掌櫃馬上派人去請。


    今兒碰巧是商家太太的生辰,魯工正在他妹夫家做客呢,剛吃完席麵,很快就來了。


    大約五十來歲的年紀,不高不矮,頭發白了將近一半,不過看起來還挺壯實。


    最顯眼的是他的左臉頰上,有道長長的傷疤,從太陽穴一路劃到下頜骨。


    “魯工。”杜若連忙起身見禮。


    魯工長得嚇人,性子倒是極和藹,“聽說杜娘子是縣案首江家的人?”


    杜若點頭道:“是,我是江湛的大嫂。”


    得了確認,魯工臉上的笑容越發親切了,“天佑時常跟我提起江公子,說江公子長得好,人品好,學業更好,在書院多得他的提點,長進了許多。我倒是一直想找個機會當麵謝謝江公子呢。”


    “魯工客氣了。”


    人家這麽捧著江湛,杜若自然知道禮尚往來的道理,“其實要說感謝,理當我感謝商公子才是。我家二弟雖然樣樣都好,卻有一樣短缺,便是性子過於軟和,不通人情世故。還是多虧了商公子一直護著他,才免去了許多麻煩,改日一定登門道謝。”


    聽了這話,魯工心裏十分熨帖。


    不愧是縣案首的家人,果然都是知情識趣的。


    見兩人相談甚歡,仇掌櫃在旁邊添了一把火,哈哈笑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魯工,你可得給杜娘子一個實在價,別往虛了報哦。”


    “那是自然。”魯工想了想,“這樣吧,明日一早我帶工具上門,先去丈量一下地基尺寸,到時候再細談報價如何?”


    這樣當然最好不過。


    杜若馬上把家裏的地址留了下來,約好第二天在家裏恭候魯工的大駕。


    搞定了這件事,杜若也就準備迴家了。


    走出醉夢居的大門,她頓了一下步子,思考著要不要順便買點東西迴去。


    家裏雞鴨魚肉都不缺,反正有鐵蛋在,想吃隨時可以去抓。


    倒是雜糧可以多買點,上次做了好幾百個南瓜餅和綠豆糕,把家裏的存貨都用得差不多了。


    再扯幾匹布,江湛這迴做了許多衣裳,其他幾個孩子也不能少,天很快就轉涼了,得提前備起來……


    正掰著指頭盤算著,就看到對麵群芳閣門口站著一個人,正對著她上下打量。


    杜若笑眯眯喊了聲:“鶯媽媽。”


    鶯九娘一甩帕子,快步走了過來,“哎喲喂,我是說瞧著有些像你呢,愣是沒敢認!”


    她兩眼亮晶晶地問:“杜娘子這是吃了什麽神丹妙藥,變化也太大了,賞個臉分我一粒唄?”


    杜若失笑,隻得把之前的說辭再拿出來應付了一下,算是給鶯九娘解了惑。


    寒暄了幾句,鶯九娘便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地把杜若拉到街邊的角落裏。


    然後壓低了聲音,問道:“杜娘子可還記得,那日被一個姑娘追到我們群芳閣的俊俏郎君?後來跟你一起從後門走了的那位。”


    蕭良辰?杜若好奇,“鶯媽媽問他做什麽?”


    “嗐,哪裏是我要問他。”鶯九娘的神情更嚴肅了幾分,“杜娘子如果知道那位公子的去向,最好還是提醒他一下,有人可能要對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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