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為了這件事把方氏罵得狗血淋頭,「妹妹是投奔你去的,你既護不住她,當初便不該收留她,她被人弄大了肚子你也不管,生下野種你也不管,現在知道孩子的爹是誰了,你任由雲家把他們母子趕出來,還是不管!要你有什麽用?!」


    方氏既要管小方氏母子的衣食住行,又要承受娘家人的怒罵,冤枉不冤枉?她思前想後,覺得這事全怪程氏。


    程氏若大方些,收了小方氏和她的孩子,雲湍的腿也不會斷,小方氏母子也不用這麽慘,自然也沒她什麽事了。


    她早已恨程氏入骨,現在看著杜氏和程氏扭打,心裏痛快得不行,哪會讓李氏過去阻止。


    李氏性情懦弱,雖然她覺得應該過去勸架,但聽方氏這麽說,便猶豫不前,隻一臉焦急的道:「大嫂,快別打了!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莫動手啊。」


    方氏隻管拽著李氏不許她過去勸架,至於李氏說什麽她是不管的,不光不管,她還在一旁跟著假情假意的勸說︰「大嫂、四嫂,別這樣,大家夫人學市井潑婦打架,成何體統?」她幸災樂禍,越勸越高興,眉開眼笑。


    而雲儀本是在房中黯然神傷,聽到丫頭的稟報,得知母親和人打了起來,忙打起精神過來。


    「娘、四嬸嬸,別打了!家裏已經夠亂的了,你們莫再添亂,算我求求你們了。」


    雲儀前腳到,雲佼後腳也趕來了,聽到這話便即冷笑,「四姊姊真會說風涼話!家裏已經夠亂的了,這是誰造成的?還不是四姊姊你,若不是你不知廉恥,硬要倒入宣王懷裏,這府裏也不至於這樣!」


    「五妹妹,你胡說什麽?」雲儀臉色煞白。


    「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明白嗎?你是真聽不清楚,還是真聽不懂?」雲佼輕蔑的道。


    雲儀氣得渾身發抖。


    李氏見她們兩個也吵上了,頓足歎惜,「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本來是好好的一家人,怎麽會到了這一步呢?大房和四房本是嫡親兄弟,怎麽會鬧得水火不相容?唉,老太爺若在京城,斷斷不至於到了這一步……


    杜氏和程氏打成一團,雲儀和雲佼吵得激烈,李氏瞧著場麵越來越亂,忽然覺得把雲佩送到石橋大街是對,雲佩能遠離這裏,在雲潛、何氏身邊安安靜靜過日子,是她的福氣。


    「雲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雲佼瞪圓了眼睛。


    雲儀氣極,「若人人像你一樣,生下來便注定要嫁入定國公府,自然不必使心計、不必耍手段,坐在家裏等出嫁便可以了,什麽也不必做!」


    「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雲佼咬牙。


    雲儀已經氣到昏頭,口不擇言,譏諷道:「你以為嫁迴程家一定就好?五妹妹,你外祖父、外祖母若是能長命百歲,定國公府自然無人敢惹你,可有一天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走了,難道定國公世子一家人還會繼續供著你嗎?哼,爵位到手,壓在頭上的大石搬走了,他們會理你才怪!」


    雲佼氣得不行,「你……你這是嫉妒我!」


    李氏眼看這幾人是不能消停了,有些害怕,「五弟妹,不如把五弟叫過來吧,或者到石橋大街把三弟、三弟妹請迴來……」


    方氏不耐煩,哼了一聲,「五爺來了有什麽用?嫂子們打架,他做小叔子的又能勸什麽?請三哥、三嫂迴來就更不必了,人家好不容易住到了石橋大街,可以躲個清靜,二嫂還巴巴的讓人去請他們迴來,不是給人家添麻煩嗎?」


    李氏被噎得沒話說。


    平心而論,李氏也覺得府裏鬧出這一出接一出的事很丟人,也很麻煩,怕是沒人想插手,可她總以為自己是個寡婦,家裏沒有撐門戶的男人,所以遇事就應該靠著別人,由別人替她出手解決問題,這不,杜氏、程氏打得不可開交,她就想去請雲潛、何氏了,因為她管不了。


    幸虧程氏的陪房吳嬤嬤孔武有力,待丫頭們哭哭啼啼把她叫了來,她見自家主子被杜氏發了瘋般地打,立刻不要命似的撲了過去,「你放開我家太太!」


    杜氏發起狠來力氣格外大,但吳嬤嬤一則體壯,二則一心護主,用盡吃奶的力氣,總算把程氏從杜氏的魔爪下解救了出來。


    程氏的臉被抓得生疼,話都說不出來,恨恨指著杜氏,眼中全是恨意。


    杜氏毫不示弱的瞪了迴去,


    兩人都是喘著粗氣,到了這個地步,還是誰也不服氣誰,眼睛瞪得像銅鈴。


    雲佼看著程氏這個樣子心疼不已,含淚扶著她,「娘,咱們先迴去,請大夫替你瞧瞧。這裏的人太兇了,咱們應付不了,還是命人稟告外祖父、外祖母,讓外祖父、外祖母替咱們做主吧。」


    程氏欣慰地點點頭,狠狠瞪了杜氏一眼,由丫頭們扶著慢慢走了。


    杜氏「呸」了一口,「嚇唬誰,有個國公府的娘家了不起嗎?」


    隻是想到定國公夫婦會上門替程氏討公道,卻也很是恐懼害怕。


    李氏和方氏見她們不打了,樂得省事,說了些不鹹不淡的安慰話語,先後離去。


    杜氏淒然看著雲儀,「苦命的儀兒,在鄉下熬了幾年,好不容易你舅舅將咱們從鄉下接出來,迴了京城,結果才迴來便遇上了這種事啊,到時一乘小轎抬進去宣王府,你隻是個姨娘,將來可怎麽辦?娘真不敢想像你以後會過什麽日子……」


    「娘。」雲儀撲到杜氏懷裏,哀哀痛哭。


    重生一世,她怎麽越活越淒慘了呢?前世她娘使了心計,她被太後聘為宣王妃,這一世她使使心計,太後卻傳口諭,命令一乘小轎抬進宣王府,那她重新活這一世又有什麽意義?


    「你迴家之後便躲到房裏,不吃不喝,也不肯說話。儀兒,你告訴娘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行嗎?」杜氏含淚道。


    雲儀抽抽搭搭把今天的事說了,「……我站不穩摔倒了,正好宣王殿下在一旁站著,大概是不忍見我摔倒,他出手扶了我一把……唉,誰知卻將我推到了這一步,娘,這都是我命苦。」


    「可憐的儀兒……」杜氏號啕大哭。


    雲儀能許了宣王府她當然是高興的,可進了王府後連個身分也沒有,這豈不是要心疼死她嗎?


    雲儀輕聲道:「我不明白,為什麽我這麽倒楣,六妹妹的運氣卻好得讓人不敢相信?今天她也很危險,你知道嗎?她和宣王私會,被皇後逮個正著,最終她還是逃脫了,什麽事也沒有……」


    「為什麽?」杜氏連哭都忘了,急忙追問。


    「因為,燕王四公子來了。」雲儀咬唇,目光閃爍,「陸四公子要護著她,又有誰會和陸四公子過不去呢?娘,燕王是很不得了的人物,燕地兵強馬壯,地靈人傑……」她一邊說著,想到前世燕王攻進京城,氣吞山河,日後登峰造極,不由得又妒又恨,又後悔莫及。


    她要宣王做什麽呢?她屬意的是陸晟啊,可前世她到死也沒見著人,這輩子見是見著了,卻是在她選擇了宣王之後。唉,命苦,她實在太命苦了。


    「這個死丫頭居然勾搭上了陸四公子?!」杜氏氣得肺都要炸了,破口大罵,「她也配?儀兒,打從以前她就是你身邊的陪襯,有你在,哪輪得上她露臉了?」罵了好一陣子,杜氏還沒解氣,卻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握緊了雲儀的手,兩眼冒光,「儀兒,咱們現在便到石橋大街,求求你三叔、三嬸!」


    「求三叔、三嬸什麽?」雲儀不解。


    杜氏笑,「一則是求他們給你添添妝,你以後到了宣王府總是要打點上下的,你三叔、三嬸有錢,你這侄女要出嫁,他們添些嫁妝,這是應該的。二則是探探他們的口風,看他們和陸四公子究竟是什麽交情,若果真交情很深,讓陸四公子開口替你說句話,說不定你便是宣王側妃或夫人了呢。」


    「他若肯替我開口,自然不是問題。」雲儀歎氣,「燕王甚有權勢,陸四公子是燕王最出色的兒子,駐守北方,常年抵禦外敵。宣王也好,太後、皇後也好,都是不敢輕視他的。」


    「那還等什麽?快去石橋大街。」杜氏雷厲風行,立即命人打水進來,和雲儀一起梳洗了,打扮妥當,又讓人備了轎子。


    雲儀本來有些猶豫,被杜氏勸著,還是和她一起坐轎子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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