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籠罩的夜裏,皇宮內外掛滿了白色燈籠,隨風悠蕩著,散發出淒淒光芒,大殿前方擺放著兩具棺槨,裏麵裝殮著燕王父子的屍體,眾多官員乃至太監和宮女跪拜著守靈,白茫茫的一片。


    大殿之內亦聚集了一幫身居高位的官員,至少為三品以上,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南路軍的四品都統秋羽,按理來說他就是一條小魚,如今卻穿在了大魚串上,放眼看去都是重要官員,自己也覺得有種濫竽充數的嫌疑,隻是太後點名讓他過來,也隻能遵從。


    金碧輝煌的高台之上,九龍寶座閃耀著光芒,不光為純金打造還鑲嵌了許多珠寶,貴氣襲人,如今卻是空著的,在旁邊加了個側座,一臉肅穆的太後坐在其上,陰沉沉的目光看向下麵的唯一的青年,心中也不由得暗歎,別看這小子年紀不大,作用還真是不小啊。


    太後身邊站立著姿容嫵媚的女子,曼妙的身軀上套著一襲白色長裙,更顯得別具風情,她就是大燕國最為尊貴的寡婦,燕山公主姬玉容,如今成為太後最為倚重的人,明眸中閃過一絲擔心,憑直覺,好像太後要對秋羽做些什麽,讓她這個做幹娘的有些忐忑不安。


    大殿內文武百官鴉雀無聲,非常時期,就連允王和宰相都遭受處罰了,還是小心行事為妙。


    太後端詳片刻,沉聲道:“秋羽出列。”


    秋羽就曉得要召喚他,治好走出來施禮道:“末將在。”


    太後哼道:“之前說你功過相抵,哀家總覺得太便宜你了,不能就這麽算了,你還得做一件事。”


    什麽意思,還說話不算數啊?秋羽不由得腹誹,隻是人家權勢大,自己不過是個都統而已,換句話說,太後一句話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基於此,隻有小心行事。他畢恭畢敬的道:“還請太後吩咐。”


    太後沉聲道:“三皇子得了種怪病,人變得消瘦且瘋癲,不思飲食,宮內禦醫為其診治根本束手無策,他是燕王血脈,必須救治過來,現在隻能由你出馬了,若是你將他醫好便加官進爵封為大將軍,否則投入大牢終身監禁。”


    老娘們真挺狠啊,還要把老子終身監禁,忘記了誰把你從鬼門關那邊拉迴來的,真是忘恩負義。刹那間,一萬頭草泥馬在秋羽心頭胡嘯而過,讓他領略到王室的無情還有過河拆橋,真是絕啊。


    好在三皇子姬城的病症都在秋羽心裏,對方就是沾染了毒癮而已,對禦醫來說治療起來頗具難度,而他倒是有辦法,於是點頭道:“末將定竭盡全力為三皇子醫治,如不能將其治愈任憑太後處置。”


    聽聞此言,太後心裏湧現一線希望,“那就去吧,如果你能將其治愈,哀家定不會虧待於你。”


    “末將明白。”


    在太監的帶領下,秋羽前往三皇子姬城被關押的地方,這家夥上了毒癮卻無法得到解決,因而脾氣暴躁經常毆打宮中人員,甚至有一次揍了燕王的嬪妃,就被軟禁起來,隻有兩個太監看管著。


    地點位於冷宮那邊,很是偏僻冷清,太監袁公公將秋羽領到此處,順著月亮門進到裏麵衰敗的宮殿之內,隻見室內空氣混濁很是難聞,坐落著一個大鐵籠,裏麵躺著蓬頭垢麵的男子,衣衫破爛不堪,滿臉胡茬子,依稀能夠認出來是三皇子姬城。


    兩個年輕的太監守候在此,負責照顧三皇子,而袁公公作為資深太監地位很高,兩個小太監連忙躬身見禮。


    袁公公道:“這位是秋都統,奉太後旨意為三皇子治療來了,你們要聽從他的吩咐,無論需要什麽藥材都可以去太醫院那邊抓取。”


    兩個小太監又給秋羽見禮,“拜見秋都統。”卻也認出來了,對方就是當初治好太後頭疾的少年神醫,據說後來被燕山公主收為義子,那也是幹殿下啊,讓他們滿懷敬畏之心。


    袁公公先行離去,秋羽吩咐道:“我現在給三皇子治療,你們兩個到院落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進入。”


    兩個小太監忙不迭的答應,趕緊走出去,並且把房門關閉嚴實,不敢有絲毫怠慢。


    目光看過去,眼見三皇子近乎虛脫無力的在地上迷糊著,瘦骨嶙峋,秋羽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活該,讓你之前跟老子裝牛叉,如今嚐到苦果了吧,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豬狗不如的生活!


    “王八蛋,給老子醒過來。”秋羽用腳踹了下鐵籠子,很隨意,力量也大的驚人,讓鐵籠子搖晃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響,擾人心神。


    極度虛弱的姬城被吵醒了,抬起頭睜開眼睛罵道:“混賬東西,你想找死啊……”不過,當他暼到對方的身影,就如打了雞血似的變得精神,掙紮著爬起來,把手臂盡量的伸到籠子外麵,極力的夠著,語無倫次的道:“快點給我丹藥……我要吃……”


    雖說被關在籠子裏,那也是皇子啊,況且太子已死,也許姬城還有機會登基繼位也不一定,不容小覷。可是在秋羽眼裏就是一條狗而已,根本不值得憐憫,抬腳踢了對方的手一下,令其疼的嗷嗷嚎叫,慌忙把手縮迴去了。


    眼裏閃過戲謔的目光,秋羽冷哼道:“一點規矩都沒有,想得到靈丹妙藥還不給老子跪下。”


    姬城一愣,卻也沒有脾氣可發作,通過以前的接觸,他知道對方心狠手辣什麽事都幹得出來,自己無法反抗唯有順從,無奈之下,唯有跪在地下,如同馴服的野狗般乞求道:“求你了,給我丹藥吧。”


    看著仿佛搖尾乞憐的對方,秋羽冷笑道:“管我叫爺。”


    姬城很聽話的道:“爺……求您了。”


    秋羽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想起太後之前的惡劣態度,不由得罵道:“敗家老娘們,讓你那麽對老子,現在你孫子得管我叫爺……咦,不對啊,我跟她還成一對了,這可不行,喂,小雜種,趕緊管老子叫太爺。”


    哪怕姬城心中氣惱,可是為了那種賽神仙的滋味,還是逆來順受的叫了聲,“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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