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軒轅雪落用尾巴卷走,小姑娘還有些懵。


    不是因為軒轅雪落速度太快,而是……就剛剛軒轅姐姐離開的片刻工夫,耳邊嘈雜的聲音竟然突然暴漲,吵得她現在大腦還一片空白。


    直到兩人再次飛進先前的峽穀,小姑娘這才迴過神來,看向被軒轅姐姐提在手中的女子,感覺有點奇怪,再看一看。


    “我敲!好惡心!哎喲!”


    小姑娘髒話剛說出口,頭頂就挨了一下。


    邱雨捂著腦袋,大喊大叫:“軒轅姐姐,你幹嘛又打我,我隻是被她的樣子嚇到了嘛。”


    軒轅雪落白了她一眼:“不許說髒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邱雨吐了吐舌頭,湊近那女子仔細觀察起來,然後又迅速遠離,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層又一層。


    “軒轅姐姐,她臉上這是怎麽迴事啊?皮膚好像在變成蟲子,好恐怖哦。”


    僅僅是從小鎮到峽穀這段距離,女人身上的變異已經變得更加明顯,甚至都能看到一些血肉正在脫離她的身體,變成蟲子四處爬動。


    軒轅雪落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調動信仰能量注入女人體內,稍稍緩解變異速度,順手將準備逃走的蟲子殺死,防止暴露位置。


    同時伸出一隻手,遮住了邱雨的眼睛:“別看,別仔細看,不然會陷進去,變成和她一樣的東西。”


    邱雨一愣,如果不是軒轅雪落提醒,她還真沒注意到,自己雖然覺得這女人惡心,可腦海裏就是不自覺地想自己看她臉上的小觸手,好像那一團黑色的毛毛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自己的注意。


    邱雨聽話地閉上眼睛,她可不想滿臉都長著黑色觸手,一點都不漂亮!


    兩人緩緩落迴先前的洞穴中,軒轅雪落使用土元素尾巴,將洞口封閉,隨後伸手召喚出一團火焰照明。


    邱雨自覺地坐到了石床上,背對著女人的方向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可她的心中就好像有一隻小貓在撓,好奇和害怕交織,讓她忍不住又偷偷瞥了一眼。


    結果剛好與軒轅雪落對視在一起,小姑娘連忙捂住頭,閉上眼睛等著挨打。


    不過這一次食指和中指組成的小錘子沒有落到頭上,而是一根如蔥般白嫩的手指戳在了她的胸口。


    緊接著,一股溫暖的能量順著手指流入邱雨的身體,將腦海中的小貓趕走了。


    做完這一切,軒轅雪落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有些氣惱:“你這丫頭,有這麽怕我嗎?”


    邱雨嘿嘿笑著起身,一把抱住軒轅雪落的胳膊:“軒轅姐姐這麽好看,這麽溫柔,我怎麽可能會怕呢?”


    “哼哼,這還差不多。”


    軒轅雪落身後的尾巴又翹了起來,被這樣誇讚,心情明顯不錯,也不再理會小丫頭的耍寶,轉頭去處理地上的女人了。


    邱雨也連忙跟了上去,嘴裏還在不老實地嘟噥:“就是有時候會敲人腦袋,挺疼的……”


    “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


    女人的狀況很不好,身體本就殘缺不全,右半邊身體大部分肉都已經被切除,剩餘的也正在被不斷侵蝕,幾乎看不出人樣。


    若不是這個世界的詭異規則——不死,恐怕女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軒轅雪落將女人平穩放置在洞穴的地麵上,絲絲縷縷的信仰能量自她掌心湧出,如同白色的絲線,緩緩纏繞在女人的身軀之上。


    隨著能量的注入,女人原本急劇變異的身體逐漸穩定下來,那蠕動的血肉與蟲子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停止了肆虐。


    軒轅雪落輕喝一聲,一道更為強勁的信仰之力直射女人眉心,試圖喚醒她的意識。


    片刻後,女人的眼皮微微顫動,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中滿是迷茫。


    軒轅雪落一雙豎瞳緊緊盯著女人的眼睛,輕聲說道:“看著我的眼睛,放鬆,你現在很安全,你隻需如實迴答我的問題。”


    說罷,她眼中粉色光芒一閃,女人的眼神逐漸變得呆滯,意識已被掌控。


    “告訴我,真實教會的具體情況,包括人員分布和最終目的。”


    軒轅雪落的聲音在寂靜的洞穴中迴蕩,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過她的心中也很無奈,每到這時候她就想起黎音。


    相比直接看記憶收集情報,自己催眠的效果簡直不值一提。


    女人機械地開口:“真實教會,是一個古老的組織,在東文占領世界前便已存在多年。我們的成員遍布世界的角落。一切覺醒之人,都應該加入我們,來迎接真實世界的降臨。”


    軒轅雪落眉頭微皺:“真實世界是什麽?”


    女人麵無表情地迴答:“我們所處的世界是虛假的,是一個被蒙蔽的幻境,是被人為創造而出,虛假的樂園。真實的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必須打破現有的秩序,讓真實重新顯現。”


    “我們的世界竟然是虛擬遊戲嗎?這也太刺激了吧?”邱雨激動地在一旁嚷嚷:“難怪人們都不會死呢,竟然是遊戲,誰做的?好厲害!”


    軒轅雪落沒理會小丫頭的耍寶,眉頭皺得更緊了,因為這女人說的話,竟然與何文先前否決的猜測不謀而合。


    可這一切真的如此簡單嗎?她總覺得這裏麵藏著更深的秘密,絕不是表麵上這般說辭。


    “那真實教會打算怎麽打破這所謂的虛假秩序,讓真實世界降臨?” 軒轅雪落繼續追問,目光始終緊盯著女人那呆滯的雙眼,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透露關鍵信息的細微變化。


    女人的聲音依舊機械:“在教會的計劃中,世界上十五處節點,是虛假世界的薄弱之處,隻要破壞節點處的封印,便能摧毀虛假世界,迎接真實的降臨。”


    不用她說,軒轅雪落也能猜到,剛剛她們所處的小鎮,就是女人口中的一處節點。


    邱雨在一旁補充:“軒轅姐姐,我剛剛在你離開的時候聽到好多聲音,就是從那怪物的體內傳出來的!它的身體裏好像有很多很多人!”


    軒轅雪落轉頭看向女人,開口問道:“那怪物是什麽?”


    女人的迴答一如既往的幹脆:“那是教會召喚的虛界使者,連通地獄和虛界大門的工具。它會從地獄汲取力量,以眾生之力,破開虛假世界的封印。”


    說白了就是遠程調動怨念,以驅動自身的‘機器’。


    這種方式與先前何文他們帶迴來的白衣強者所用的戰鬥方式,有些相似。


    軒轅雪落微微皺眉:“那核心計劃是什麽?”


    “核心計劃……是召喚偉大的存在降臨,重新塑造一切。”


    “偉大存在是什麽?你們教會信仰的神明是什麽?你們追求的真實,是什麽?”


    “偉大存在並非尋常意義上的神明,它超脫了世間對於神靈的常規認知,是混沌初開時,自無盡黑暗中誕生的原始力量匯聚而成的強大存在。它蘊含著毀滅與重塑的雙重力量,是世間一切存在的化身,沒有情感,沒有善惡之分,隻是純粹的力量本源。”


    “我們教會所追求的真實,便是打破眼前這看似平和、實則虛假的世界秩序,讓一切迴歸到最原始、最混沌的狀態。在那種狀態下,唯有強者才能生存,力量將決定一切,所有的規則都由偉大存在來重新書寫。而我們所信仰的,就是這偉大存在所代表的絕對力量,它能帶領我們擺脫這虛假的束縛,進入真正的世界。”


    “那這偉大存在一旦降臨,世間生靈又將何去何從?” 軒轅雪落眉頭緊鎖,繼續追問。


    “世間生靈要麽臣服於偉大存在,在新的秩序下憑借力量求得生存,要麽便會被那毀滅的力量碾碎,化為虛無。這是必然的篩選,隻有最強大、最適應混沌的生命,才有資格在真實世界存續下去。”


    女人麵無表情地說著,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那教會現在已經為召喚偉大存在做了哪些具體準備?除了之前提到的節點之外。”


    “教會一直在尋找那些身負特殊血脈之人,我們的血脈之力對於開啟召喚儀式、穩固偉大存在降臨的通道有著關鍵作用。”


    她所說的‘血脈之力’,應該就是那些具有天賦的人,而且說了我們。


    也就是說,這女人自己其實也是一個具有天賦的人。


    看樣子,這個世界的天賦與自己世界完美掌控者篩選看重的並不相同,不然人數實在有些太多了。


    “那你們又是如何知曉這些關於偉大存在以及召喚儀式的信息的?”


    “在教會的深處,藏有一本傳承自遠古時代的《混沌聖典》,裏麵記載了世界起源、偉大存在的秘密以及召喚它的方法等諸多信息。隻有教會的高層才有資格接觸和解讀那本聖典,我們所做的一切,皆是依照聖典中的指引。”


    聖典?


    軒轅雪落雙眼眯了起來,看來,一切的真相就藏在那本聖典之中。


    這樣一來,邪教的老巢是不得不去了啊……


    “最後的問題,你們教會的總部,在哪裏?”


    軒轅雪落緊緊盯著女人那呆滯的雙眼,等待著她的迴答,洞穴中一時間靜謐得隻剩下火焰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劈啪聲。


    然而,就在軒轅雪落以為女人會像之前那般機械作答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女人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清明,緊接著便是無盡的驚恐,那原本呆滯的麵容瞬間扭曲起來,好似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景象。


    “不……不能說……不能說啊……”女人的聲音不再機械,而是充滿了痛苦。


    她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從毛孔中滲出,原本被軒轅雪落用信仰能量壓製住的變異,此刻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再度瘋狂湧動起來。


    “你怎麽迴事?快迴答我!” 軒轅雪落察覺到不對,趕忙加大了手中信仰能量的輸出,試圖重新掌控女人的意識,可那女人卻像是陷入了無法掙脫的夢魘,對軒轅雪落的力量完全沒有反應。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山洞中響起,女人身體開始迅速膨脹,皮膚下像是有無數的東西在瘋狂掙紮,原本就殘缺不全的身軀此刻更是布滿了裂痕,鮮血和不知名的黏液從裂縫中滲出,流淌在地,匯聚成一個個散發惡臭的水窪。


    邱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躲到了軒轅雪落身後,緊緊拽著她的衣角,探出個小腦袋,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可怕的一幕。


    “軒轅姐姐,她……她這是怎麽了呀?” 邱雨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惡心。


    軒轅雪落沒有迴應,眉頭緊皺,信仰能量從體內逸散而出,彌漫整個山洞,想要以此來阻止女人身體的異變,可一切都像是徒勞無功。


    她能感受到,女人體內的力量竟然與自己的信仰能量同源,但對方的操縱水平明顯在自己之上!


    兩相碰撞之下,自己竟然沒占到絲毫好處。


    見此情況,為了防止信仰能量被對方汙染,她隻能撤迴自己的力量,轉身抱住邱雨的身體,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我說了……不能說……說了就會死……啊!”


    女人的叫聲愈發淒厲,身體膨脹到了極限,隨後 “砰” 的一聲巨響!竟然直接爆體而亡!


    血肉、碎骨和那惡心的黏液四處飛濺!


    軒轅雪落撐起了一道能量護盾,將自己和邱雨護在其中,才避免了被波及。


    待一切塵埃落定,緩緩放下護盾,看著眼前那一片狼藉的景象,眉頭皺得更緊了。


    經曆了剛才的角逐,她對真實教會實力有了新的評估。


    單是看那一手信仰能量操控,恐怕自己就不是其背後存在的對手……


    看來,一切還要小心行事啊。


    “好了,小雨,我們要轉移了。”


    軒轅雪落伸手拉了拉身後的少女。


    剛剛的能量波動絕對會被附近的強者捕捉,繼續留在這裏隻會暴露位置,必須在對方趕來之前離開。


    邱雨‘嗯’了一聲,愣愣地看著地上的一灘碎肉出神。


    “軒轅姐姐,她……她是死了嗎?”


    軒轅雪落點頭,這也是她重視的一個原因,對方擁有能夠無視規則,斬殺他人的能力。


    就算是為了身旁這姑娘,她也不得不重視。


    但她沒注意的是,一縷殘存的信仰能量,繞過了感知,貼在了邱雨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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