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安：“……？”
近來他的問號格外多。
裴長卿道：“不過我對你的悲慘過去沒什麽同情心，隻想用來找樂子。我心腸很硬的，隻對該心軟的人心軟。好了，快點講。”
沈凡安：……
君命難違。眼前這位雖然不是君，但在這氣概上，已有幾分雛形。
沈凡安道：“屬下也不是沒有親朋……有過同門。”
“謔。”裴長卿道，“原來擱江湖上混的？”
沈凡安道：“是。”
“那咋來朝廷了？”
“突遭變故。”
“那咋當的禁軍統領？”
“幸得陛下賞識。”
裴長卿一拍桌子：“我說一句你才說一句，怎麽這麽難搞！上次見到這麽難搞的還是上次！我就說你們這種人，都一個樣，全身上下嘴最硬！”
話裏話外似乎意有所指，隻是沈凡安不明所以。
“要是跟別人學學多好，非得強！屬他牛逼是不是啊？哈！”
裴長卿又一拍桌子，才沉默下來。
他盯著沈凡安，道：“這個變故，詳細說說，讓我再找一下樂子。可別感傷啊，我不會同情你的。”
沈凡安並不想說，也不想當樂子。
可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也隻能想盡話術，含含糊糊：“屬下幼時便沒了父母，四處流浪，後來被師門收養……”
“啥？怎麽又是沒了父母四處流浪，被師門收養？”裴長卿吐槽道，“天底下的孤兒這麽多嗎？啊？還有，江湖門派是門派啊，還是孤兒院？你們怎麽變孤兒的？”
沈凡安：“……屬下今年二十五，出身……北方邊境之地。”
哦。裴長卿懂了。
掐指一算，二十五年前，還是先帝在的時候；北夏和大齊曠日持久的衝突，可是持續了好幾十年呢。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不必多說。
要成為孤兒，得沒有父母。父母怎麽沒的，那不就是死在戰爭裏嗎？
有點地獄了。
裴長卿追問道：“既然是變故，那你的師門，也沒留下來吧？我猜猜——又是一個因為魔教沒的門派？”
沈凡安表情平靜，看不出什麽。唯獨略微捏緊的拳頭，暴露出他不願迴想的事實。
裴長卿可不管這是不是他的心傷，他現在隻想看樂子，興致勃勃，伸長脖子：“說啊？”
就在這關頭，空氣中突然響起一聲，隻有裴長卿能聽到的“叮——”。
這意味著有人@他，或者在私聊唿叫他了。
裴長卿迅速失去了對沈凡安的興致：“我又不想看樂子了。出去吧。”
沈凡安鬆了口氣，行禮告退。
裴長卿仰躺下，打開論壇，十分急切地點開消息通知，然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謔”。
【私聊界麵】
【3-捕快】：在嗎？
【5-皇子】：在在在，終於有人找我說話了！
【5-皇子】：我要憋屈死啦！
【5-皇子】：啥事？
【3-捕快】：到了金陵，你打算幹什麽？
【5-皇子】：問這個幹嘛……
【5-皇子】：哦，我懂了。你怕我惹事。
【3-捕快】：沒錯。
【5-皇子】：放心吧三號，我啥也不會幹。
【3-捕快】：我不信。
【5-皇子】：我隻是四處玩一玩，湊一湊熱鬧而已。
【5-皇子】：沒有問題。
【3-捕快】：問題大了去！
【5-皇子】：哎——
【3-捕快】：謹慎，明白嗎？
【3-捕快】：和別人起了衝突，千萬手下留情。至少留下性命。
【5-皇子】：為什麽不關心一下我啊。
【3-捕快】：有係統道具在，沒有危險的時候，你就是危險。
【5-皇子】：哎——
【3-捕快】：聽好了
【3-捕快】：我在金陵有個朋友，是總捕頭。
【5-皇子】：哪種“朋友”？
【3-捕快】：為人不錯，就是性格比較直率，容易輕信人。是個好人，所以你別禍害她。
【5-皇子】：“她”。
【5-皇子】：哎呦呦~~~
【3-捕快】：不是那種關係！
【5-皇子】：我懂，我懂~
【3-捕快】：……算了，給你解釋也是白費功夫。
【3-捕快】：心髒的人，看什麽都是髒的。
【3-捕快】：總之，謹慎行事，不要故意給六扇門找麻煩。我去了也會幫忙辦公，你要是鬧事，隻會給我增添工作。
【5-皇子】：這話我可不愛聽。
【5-皇子】：什麽叫“鬧事”？
【3-捕快】：比如故意挑釁紈絝、江湖散人，逼他們主動出手，和你的護衛打作一團，你在旁邊哈哈大笑。
【5-皇子】：可惡，真了解我。
【3-捕快】：比如一擲千金，發布類似“誰敢吃屎就給他一百兩黃金”之類的任務。
【5-皇子】：嘶……天才！你太天才了！我怎麽沒想到要讓人去……
【3-捕快】：不許幹！
【5-皇子】：好啦好啦。還有呢？還有什麽不能幹？
【3-捕快】：……
【3-捕快】：違背公序良俗的都不要幹。我工作的時候，絕對不想碰上你。
【3-捕快】：又要工作，又要裝作不認識你，對我來說太困難了。
【5-皇子】：反正你是六扇門總捕頭，我“一見如故，與你締結友誼，以真實身份相處”也沒什麽問題對吧？反正糊弄過我身邊這群老登的手下就行啦。
【3-捕快】：最好不要。
【5-皇子】：嗯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3-捕快】：唉……我總覺得……有些逆天的事情，我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而你已經在謀劃了……
【5-皇子】：怎麽會呢。
【3-捕快】：對了，還有很重要的一條。
【5-皇子】：哦？
【3-捕快】：不要老想著炸屎。
【5-皇子】：你把我當什麽了，整日想著屎尿屁的下三濫嗎？
【3-捕快】：嗬。
【3-捕快】：下了。
【5-皇子】：哎，等等啊？
【5-皇子】：搞半天還是來找我說教的？
【5-皇子】：不要這樣嘛
【5-皇子】：我正無聊呢，來聊天吧？
【5-皇子】：來啊來啊
【5-皇子】：咦，真不迴我了
【5-皇子】：e=(′o｀*)))
【5-皇子】：你這人怎麽這個樣子！
【5-皇子】：我有正事要說哦？
【5-皇子】：雖然我這個身份，是該謹慎一點沒錯。
【5-皇子】：可是線下麵基還得顧忌這麽多，你不覺得麻煩嗎？
【5-皇子】：所以我已經和小九女俠說好了！
【5-皇子】：來一場機緣巧合的“偶遇”！
【5-皇子】：剛剛出宮的皇子對江湖十分好奇，剛到金陵就跑到茶館或者客棧恰飯，然後看到同桌有兩個人十分合眼緣，於是上前相談。多麽合理的劇本啊！
【5-皇子】：江湖人，一見如故，喝個酒就熟起來了，很正常。我也隻是入鄉隨俗。
【5-皇子】：順便找個正當理由和其他人來往而已。
【5-皇子】：地址到時候發你，你也要來啊，知道嗎？
【5-皇子】：喂喂喂？
【5-皇子】：……
【5-皇子】：一號在轉生，死士我和他天天聊，都已經聊夠了。接下來還能聊啥？死掉很多次的經驗嗎？
【5-皇子】：女俠又不理我。大佬很忙，七號也是。八號這個身體太弱，暈馬車，顛得打字都能打錯，小九還是悶葫蘆，新人不好玩
【5-皇子】：哎！
【5-皇子】：我這無聊的一生！
【5-皇子】：正好在湖上，跳了。
【5-皇子】：真不迴我啊？
【5-皇子】：那我也真跳了！
——————————————
耳邊終於清淨下來，顧舒崖鬆了口氣。
就算愛玩鬧如五號，也不會拿性命開玩笑。
……大概。
這可是五星皇子卡。
他不會撕卡的。
大概。
……
沒事，沒事，沒事！
還有護衛跟著呢！
————————————————————
沈凡安這一生，見過生死離別，見過人情冷暖，得到過很多，失去過很多，已經不會再因為外物而亂了心神。
隻是偶爾會想起一些舊事，產生片刻的動搖。
身邊有人問道：“沈統領，您什麽時候無親無故了？還有同門……不是說在六扇門還有個師弟嗎？”
沈凡安搖搖頭，冷漠道：“他性子懦弱、眼界太小，成不了事。在殿下麵前提起，也不過是讓殿下看笑話罷了。”
方才被裴長卿最先點到的英氣女子道：“這麽長時間，從沒見過您師弟。既然與沈統領是同個師父，武功也不弱吧？”
“很差。”沈凡安道，“柔懦寡斷外強中瘠……隻是比較幸運，才活下來罷了。就算再過幾年，也不會有什麽長進。”
那個英氣女子道：“沈統領，畢竟是同門，這麽說未免過了吧？師兄弟之間，哪有什麽深仇大恨？若哪天見到……”
沈凡安道：“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
女子一時啞口無言。其餘人也麵麵相覷。
他們對這個出身卑微的上司並沒惡意，畢竟沈凡安的武功是肉眼可見的高，叫人輸得心服口服。
見他獨來獨往，有時也心生同情。聽他所言，似乎親近之人，還在世的，也隻有這個師弟了。
眾人早知道他性子冷淡，但見他每每提起師弟，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視之為恥辱的樣子，又會刷新對沈凡安冷清冷性的認知。
不光是裴長卿對沈凡安的過去好奇，其他人也是一樣。
他們隻知道沈凡安師門覆滅，隻剩他和師弟活著。兩人加入朝廷，一個當了禁軍統領，另一個在六扇門，不知其名。按理說來他們相互幫襯一下，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
眾人不再做聲。
隻留沈凡安盯著水麵，雙眸漆黑無波，不知道是否在想些什麽。
他在想：
聽雪派覆滅已經有……多少年了？
那一日，武林盟殺上山來，整個門派幾乎無人幸免，慘叫聲、喊殺聲響徹門派，鮮血流得遍地都是，滲進青磚下的土壤，直到現在，沈凡安還能嗅到那天的血腥味。
聽雪派的覆滅，不光是因為武林盟。還因為有人出賣，泄露門派機密。
他手掌握緊又張開，張張合合，仿佛手裏正握著一柄利劍。
總有一天，沈凡安會為師門所遭受的一切做個了斷。
在那之前……
沈統領立在船頭，迎著清風與細雨，心神不定，思緒一時飄向從前。
就在這當口，忽地聽見背後傳來一陣騷動。
他身體反應極快，向後一躍，奔到船艙旁邊，見到其餘人亂作一團，拚命攔住某個身影，心中十分不悅。
心想怎麽優柔寡斷起來了？麵對刺客就算要留活口，也不至於兵器都不拔出來？
再定睛一看，哪有什麽刺客。被眾人攔住的那身影靈活如泥鰍，嗖地自胯下鑽出來，立在船邊，臉上帶著十分肆意的笑容，……正是他的護衛對象。
沈凡安：“？”
裴長卿大聲道：“你們幹嘛呢？我不就是出來看看風景？”
有人道：“公子，您突然跑出來，屬下還以為……以為您有危險。”
“突然跑出來”，是委婉的說法。
裴長卿今日穿著一身黑衣，猛地從船艙裏竄出來，手足並用，姿勢十分古怪，乍一看去，跟個大黑耗子似的。
誰見了不震驚啊？
裴長卿嗬嗬一笑，叉著腰，靠在船邊的護欄上：“大驚小怪。你們真是老……老爹的手下？這平均素質也太差了吧？給我狠狠地扣工資！”
眾人：“……”
補藥啊。
他們立正站好，手都不知往哪裏擺。
沈凡安：“……公子恕罪。”
“沒事，其實你們做得也很對。”裴長卿扶著欄杆，“哎呦”一聲，把一條腿邁過去，橫跨在上麵，興高采烈道。
“我馬上就要有生命危險啦！”
隨後，他縱身一躍。
在震驚的目光之中，宛如一隻大黑耗子，猛地跳進了水麵。
“……”
“殿、殿下……不對，不對，公子落水了！快救人！”
“啊啊啊啊殿下啊！我的九族啊！”
“啊啊啊啊啊啊！！！”
沈凡安一個箭步，跳過欄杆，也跟著躍入水中。
……他這一生，見過生死離別，見過人情冷暖，得到過很多，失去過很多，已經不會再因為外物而亂了心神。
但是……
偶爾，見到奇葩，也會被震驚到失語。
近來他的問號格外多。
裴長卿道：“不過我對你的悲慘過去沒什麽同情心，隻想用來找樂子。我心腸很硬的，隻對該心軟的人心軟。好了，快點講。”
沈凡安：……
君命難違。眼前這位雖然不是君，但在這氣概上，已有幾分雛形。
沈凡安道：“屬下也不是沒有親朋……有過同門。”
“謔。”裴長卿道，“原來擱江湖上混的？”
沈凡安道：“是。”
“那咋來朝廷了？”
“突遭變故。”
“那咋當的禁軍統領？”
“幸得陛下賞識。”
裴長卿一拍桌子：“我說一句你才說一句，怎麽這麽難搞！上次見到這麽難搞的還是上次！我就說你們這種人，都一個樣，全身上下嘴最硬！”
話裏話外似乎意有所指，隻是沈凡安不明所以。
“要是跟別人學學多好，非得強！屬他牛逼是不是啊？哈！”
裴長卿又一拍桌子，才沉默下來。
他盯著沈凡安，道：“這個變故，詳細說說，讓我再找一下樂子。可別感傷啊，我不會同情你的。”
沈凡安並不想說，也不想當樂子。
可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也隻能想盡話術，含含糊糊：“屬下幼時便沒了父母，四處流浪，後來被師門收養……”
“啥？怎麽又是沒了父母四處流浪，被師門收養？”裴長卿吐槽道，“天底下的孤兒這麽多嗎？啊？還有，江湖門派是門派啊，還是孤兒院？你們怎麽變孤兒的？”
沈凡安：“……屬下今年二十五，出身……北方邊境之地。”
哦。裴長卿懂了。
掐指一算，二十五年前，還是先帝在的時候；北夏和大齊曠日持久的衝突，可是持續了好幾十年呢。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不必多說。
要成為孤兒，得沒有父母。父母怎麽沒的，那不就是死在戰爭裏嗎？
有點地獄了。
裴長卿追問道：“既然是變故，那你的師門，也沒留下來吧？我猜猜——又是一個因為魔教沒的門派？”
沈凡安表情平靜，看不出什麽。唯獨略微捏緊的拳頭，暴露出他不願迴想的事實。
裴長卿可不管這是不是他的心傷，他現在隻想看樂子，興致勃勃，伸長脖子：“說啊？”
就在這關頭，空氣中突然響起一聲，隻有裴長卿能聽到的“叮——”。
這意味著有人@他，或者在私聊唿叫他了。
裴長卿迅速失去了對沈凡安的興致：“我又不想看樂子了。出去吧。”
沈凡安鬆了口氣，行禮告退。
裴長卿仰躺下，打開論壇，十分急切地點開消息通知，然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謔”。
【私聊界麵】
【3-捕快】：在嗎？
【5-皇子】：在在在，終於有人找我說話了！
【5-皇子】：我要憋屈死啦！
【5-皇子】：啥事？
【3-捕快】：到了金陵，你打算幹什麽？
【5-皇子】：問這個幹嘛……
【5-皇子】：哦，我懂了。你怕我惹事。
【3-捕快】：沒錯。
【5-皇子】：放心吧三號，我啥也不會幹。
【3-捕快】：我不信。
【5-皇子】：我隻是四處玩一玩，湊一湊熱鬧而已。
【5-皇子】：沒有問題。
【3-捕快】：問題大了去！
【5-皇子】：哎——
【3-捕快】：謹慎，明白嗎？
【3-捕快】：和別人起了衝突，千萬手下留情。至少留下性命。
【5-皇子】：為什麽不關心一下我啊。
【3-捕快】：有係統道具在，沒有危險的時候，你就是危險。
【5-皇子】：哎——
【3-捕快】：聽好了
【3-捕快】：我在金陵有個朋友，是總捕頭。
【5-皇子】：哪種“朋友”？
【3-捕快】：為人不錯，就是性格比較直率，容易輕信人。是個好人，所以你別禍害她。
【5-皇子】：“她”。
【5-皇子】：哎呦呦~~~
【3-捕快】：不是那種關係！
【5-皇子】：我懂，我懂~
【3-捕快】：……算了，給你解釋也是白費功夫。
【3-捕快】：心髒的人，看什麽都是髒的。
【3-捕快】：總之，謹慎行事，不要故意給六扇門找麻煩。我去了也會幫忙辦公，你要是鬧事，隻會給我增添工作。
【5-皇子】：這話我可不愛聽。
【5-皇子】：什麽叫“鬧事”？
【3-捕快】：比如故意挑釁紈絝、江湖散人，逼他們主動出手，和你的護衛打作一團，你在旁邊哈哈大笑。
【5-皇子】：可惡，真了解我。
【3-捕快】：比如一擲千金，發布類似“誰敢吃屎就給他一百兩黃金”之類的任務。
【5-皇子】：嘶……天才！你太天才了！我怎麽沒想到要讓人去……
【3-捕快】：不許幹！
【5-皇子】：好啦好啦。還有呢？還有什麽不能幹？
【3-捕快】：……
【3-捕快】：違背公序良俗的都不要幹。我工作的時候，絕對不想碰上你。
【3-捕快】：又要工作，又要裝作不認識你，對我來說太困難了。
【5-皇子】：反正你是六扇門總捕頭，我“一見如故，與你締結友誼，以真實身份相處”也沒什麽問題對吧？反正糊弄過我身邊這群老登的手下就行啦。
【3-捕快】：最好不要。
【5-皇子】：嗯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3-捕快】：唉……我總覺得……有些逆天的事情，我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而你已經在謀劃了……
【5-皇子】：怎麽會呢。
【3-捕快】：對了，還有很重要的一條。
【5-皇子】：哦？
【3-捕快】：不要老想著炸屎。
【5-皇子】：你把我當什麽了，整日想著屎尿屁的下三濫嗎？
【3-捕快】：嗬。
【3-捕快】：下了。
【5-皇子】：哎，等等啊？
【5-皇子】：搞半天還是來找我說教的？
【5-皇子】：不要這樣嘛
【5-皇子】：我正無聊呢，來聊天吧？
【5-皇子】：來啊來啊
【5-皇子】：咦，真不迴我了
【5-皇子】：e=(′o｀*)))
【5-皇子】：你這人怎麽這個樣子！
【5-皇子】：我有正事要說哦？
【5-皇子】：雖然我這個身份，是該謹慎一點沒錯。
【5-皇子】：可是線下麵基還得顧忌這麽多，你不覺得麻煩嗎？
【5-皇子】：所以我已經和小九女俠說好了！
【5-皇子】：來一場機緣巧合的“偶遇”！
【5-皇子】：剛剛出宮的皇子對江湖十分好奇，剛到金陵就跑到茶館或者客棧恰飯，然後看到同桌有兩個人十分合眼緣，於是上前相談。多麽合理的劇本啊！
【5-皇子】：江湖人，一見如故，喝個酒就熟起來了，很正常。我也隻是入鄉隨俗。
【5-皇子】：順便找個正當理由和其他人來往而已。
【5-皇子】：地址到時候發你，你也要來啊，知道嗎？
【5-皇子】：喂喂喂？
【5-皇子】：……
【5-皇子】：一號在轉生，死士我和他天天聊，都已經聊夠了。接下來還能聊啥？死掉很多次的經驗嗎？
【5-皇子】：女俠又不理我。大佬很忙，七號也是。八號這個身體太弱，暈馬車，顛得打字都能打錯，小九還是悶葫蘆，新人不好玩
【5-皇子】：哎！
【5-皇子】：我這無聊的一生！
【5-皇子】：正好在湖上，跳了。
【5-皇子】：真不迴我啊？
【5-皇子】：那我也真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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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終於清淨下來，顧舒崖鬆了口氣。
就算愛玩鬧如五號，也不會拿性命開玩笑。
……大概。
這可是五星皇子卡。
他不會撕卡的。
大概。
……
沒事，沒事，沒事！
還有護衛跟著呢！
————————————————————
沈凡安這一生，見過生死離別，見過人情冷暖，得到過很多，失去過很多，已經不會再因為外物而亂了心神。
隻是偶爾會想起一些舊事，產生片刻的動搖。
身邊有人問道：“沈統領，您什麽時候無親無故了？還有同門……不是說在六扇門還有個師弟嗎？”
沈凡安搖搖頭，冷漠道：“他性子懦弱、眼界太小，成不了事。在殿下麵前提起，也不過是讓殿下看笑話罷了。”
方才被裴長卿最先點到的英氣女子道：“這麽長時間，從沒見過您師弟。既然與沈統領是同個師父，武功也不弱吧？”
“很差。”沈凡安道，“柔懦寡斷外強中瘠……隻是比較幸運，才活下來罷了。就算再過幾年，也不會有什麽長進。”
那個英氣女子道：“沈統領，畢竟是同門，這麽說未免過了吧？師兄弟之間，哪有什麽深仇大恨？若哪天見到……”
沈凡安道：“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
女子一時啞口無言。其餘人也麵麵相覷。
他們對這個出身卑微的上司並沒惡意，畢竟沈凡安的武功是肉眼可見的高，叫人輸得心服口服。
見他獨來獨往，有時也心生同情。聽他所言，似乎親近之人，還在世的，也隻有這個師弟了。
眾人早知道他性子冷淡，但見他每每提起師弟，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視之為恥辱的樣子，又會刷新對沈凡安冷清冷性的認知。
不光是裴長卿對沈凡安的過去好奇，其他人也是一樣。
他們隻知道沈凡安師門覆滅，隻剩他和師弟活著。兩人加入朝廷，一個當了禁軍統領，另一個在六扇門，不知其名。按理說來他們相互幫襯一下，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
眾人不再做聲。
隻留沈凡安盯著水麵，雙眸漆黑無波，不知道是否在想些什麽。
他在想：
聽雪派覆滅已經有……多少年了？
那一日，武林盟殺上山來，整個門派幾乎無人幸免，慘叫聲、喊殺聲響徹門派，鮮血流得遍地都是，滲進青磚下的土壤，直到現在，沈凡安還能嗅到那天的血腥味。
聽雪派的覆滅，不光是因為武林盟。還因為有人出賣，泄露門派機密。
他手掌握緊又張開，張張合合，仿佛手裏正握著一柄利劍。
總有一天，沈凡安會為師門所遭受的一切做個了斷。
在那之前……
沈統領立在船頭，迎著清風與細雨，心神不定，思緒一時飄向從前。
就在這當口，忽地聽見背後傳來一陣騷動。
他身體反應極快，向後一躍，奔到船艙旁邊，見到其餘人亂作一團，拚命攔住某個身影，心中十分不悅。
心想怎麽優柔寡斷起來了？麵對刺客就算要留活口，也不至於兵器都不拔出來？
再定睛一看，哪有什麽刺客。被眾人攔住的那身影靈活如泥鰍，嗖地自胯下鑽出來，立在船邊，臉上帶著十分肆意的笑容，……正是他的護衛對象。
沈凡安：“？”
裴長卿大聲道：“你們幹嘛呢？我不就是出來看看風景？”
有人道：“公子，您突然跑出來，屬下還以為……以為您有危險。”
“突然跑出來”，是委婉的說法。
裴長卿今日穿著一身黑衣，猛地從船艙裏竄出來，手足並用，姿勢十分古怪，乍一看去，跟個大黑耗子似的。
誰見了不震驚啊？
裴長卿嗬嗬一笑，叉著腰，靠在船邊的護欄上：“大驚小怪。你們真是老……老爹的手下？這平均素質也太差了吧？給我狠狠地扣工資！”
眾人：“……”
補藥啊。
他們立正站好，手都不知往哪裏擺。
沈凡安：“……公子恕罪。”
“沒事，其實你們做得也很對。”裴長卿扶著欄杆，“哎呦”一聲，把一條腿邁過去，橫跨在上麵，興高采烈道。
“我馬上就要有生命危險啦！”
隨後，他縱身一躍。
在震驚的目光之中，宛如一隻大黑耗子，猛地跳進了水麵。
“……”
“殿、殿下……不對，不對，公子落水了！快救人！”
“啊啊啊啊殿下啊！我的九族啊！”
“啊啊啊啊啊啊！！！”
沈凡安一個箭步，跳過欄杆，也跟著躍入水中。
……他這一生，見過生死離別，見過人情冷暖，得到過很多，失去過很多，已經不會再因為外物而亂了心神。
但是……
偶爾，見到奇葩，也會被震驚到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