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公司倒閉了?你又被房東趕出來了?!”肖陽目瞪口呆道,雖然自以為壓低了嗓門,卻像在舞台劇裏說悄悄話一樣,咖吧的客人全都迴頭看向了他們。


    袁青一臉怨念的叉了一塊藍莓印雪蛋糕,毫不留情的塞進了肖陽的嘴裏:


    “小聲點,還有別告訴呂白。”


    “唔唔唔……””肖老板毫不猶豫的吞下入口即化的鮮奶油和海綿蛋糕,意猶未盡的用舌頭舔了舔嘴,不是他王婆賣瓜自賣自誇,ama出品的蛋糕就是絕世美味啊。


    “肖陽,你們ama咖啡館還招人嗎?”


    “腫麽?”肖陽目光警惕的看向袁青,這女人完全是家事白癡,連醬油和醋都分不清楚,要是她來上班,估計他的小店不出幾日就要關門歇業了。


    “我沒地方住了,口袋裏總共就兩張票子。”


    “那租房的押金呢?”


    “當初就是貪便宜才選了不用交押金的房子。”


    “就算如此,兩百塊不是夠你撐到拿工資的日子了。”


    “問題是我隻有二十塊。”袁青欲哭無淚的伸出兩隻手指。


    “……你連自己都養不活了,還帶了個拖油瓶。”肖陽無語了片刻,指了指坐在女人身邊埋頭咬著盤子裏紅繞肉的阿白。


    “拖油瓶”停下用餐,衝肖陽秀了秀自己的小乳牙。


    “真是沒良心啊,都不知道是誰把自己的午餐裏僅有的兩塊紅燒肉讓出來給這家夥吃的。”


    袁青翻了個白眼,三下五除二把蛋糕解決了後,又開始大快朵頤肖陽叫來的外賣:“你飯盒裏的雞翅、鴨腿和燒鵝呢?這不是肉嗎?還不是都被你吃了,一樣都沒給阿白!”


    “汪汪!”阿白小尾巴得意的掃了掃沙發椅。


    肖陽快被這兩個跑過來蹭吃蹭喝卻不知感恩挑三揀四的家夥的無恥給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於是他暗中決定展開報複。既然他搞不定袁青,總有人能搞定她。


    這世上惡人自有惡人磨,試問蒼天饒過誰,啊哈哈哈……


    至於這惡人究竟是誰?


    “你的笑容好猥瑣。”袁青嫌棄的把飯盒挪得離肖陽遠一點,“你到底招不招我啊,放心,我要求不高,隻要包吃包住,每月工資三千塊以上,其他就別無所求了。”


    肖老板麵部抽搐,額冒青筋的著把目光移向正在前台工作的員工,果然員工們也目光炯炯迴看著自己這個老板,如同瞧見金光閃閃的年終獎。


    肖陽決定了,不能再遲疑,不能再拖延了,此時此刻他就要把惡人給召喚出來。


    “你先吃著,我去下洗手間。”肖老板說罷,就一溜煙躲進了廚房,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從漫長的聯係人名單裏找到了“大白”這個名字。


    “喂,肖陽。”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入肖陽耳內。


    “大白,你知道你家袁青現在在哪裏嗎?”


    手機那頭呂白微微一頓,既而淡淡說道:“請你注意措辭,她現在除了在上班,還能在哪裏?”


    “哈哈,這迴你猜錯了,大錯特錯了!”肖老板得意洋洋的笑著,“她現在就在我的咖啡館裏吃著蛋糕和咖喱豬排飯,身邊還帶了條小草狗,腫麽樣,有麽有種神展開的趕腳?”


    “沒有。”呂白幹脆利落的迴答,“是公司倒閉還是被炒魷魚,接著又被房東趕出來了?”


    肖陽像擱淺在沙灘上的活魚一樣張大了嘴,定格三秒後激動的拍了拍大腿:


    “不愧是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啊,言情大神不欺我,這彼此間深入骨髓的了解,這盡在不言中的心有靈犀,太有愛了!”


    “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的咖啡館關門大吉。”


    “哦哦哦,好有霸道總裁風啊!o(≧o≦)o”


    肖老板像少女一樣興奮得兩眼放光,手舞足蹈,與此同時,呂白已經掛斷了手機。


    肖陽走出廚房,整個人紅光滿麵,如沐春風,仿佛剛從美國加州淘金迴來。


    袁青依然坐在咖啡館角落裏,剛剛吃完了飯,正在拿肖陽飯盒裏的燒鵝喂阿白吃。


    肖老板非但不生氣,反而不怕死的伸手摸了摸阿白的腦袋,阿白猛一迴頭把口水和油膩糊了他一掌心。


    “哎,真懷戀我家奈奈啊。”肖陽趕忙用紙巾擦了擦手,“生得眉清目秀,性格乖巧可愛。”


    袁青翻了個白眼:“你有多久沒見到它了?”


    “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是嗎?有朝一日當你們再度重逢的時候,那場麵一定很精彩。我想它一定會想起由於你過於豐富的夜生活,害得它獨守空閨,餓得氣息奄奄的過往。”


    “嗬嗬,往事不堪迴事,不要再提。”肖老板極力調動麵部神經,尷尬的笑了笑,他可以感到身後眾員工灼灼發亮的目光。


    是啊,就算改善不了福利,八卦一下老板的辛秘,也是不錯的選擇。所以,不管是拜觀音大士還是拜上帝真主,肖老板由衷的希望呂白快出現,他一人承受不來……


    約莫是各路神仙聽見了肖老板充滿真心的唿喚,須臾間,一輛熟悉的白色奧迪出現在咖啡館門口。


    “來的真快啊。”肖陽看著窗外感歎道,“不會是一路闖紅燈過來的吧。”


    “什麽?”袁青莫名其妙的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公然在街角違章停車,大步走進咖啡館的呂白。


    電光火石之間,袁青迅速低下頭去,恨不能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地板下五英尺。


    “你以為你躲在桌肚下麵,我就看不到你了嗎?”不一會兒,耳邊傳來男人不鹹不淡的嗓音,袁青坑著腦袋,看不見呂白的臉,卻能看見他近在咫尺、油光可鑒的皮鞋。


    沒奈何,袁青隻好再次抬起頭,額發因為碰到桌角像雞毛一樣亂翹起來。


    “噗。”肖老板沒繃住,笑場了。


    由於太破壞氣氛,局外人士肖陽被毫不留情攆走了,他隻能心癢癢的咬著拇指,躲在展示櫃後麵偷窺兩人的互動,順便yy一下他們的對話。


    “菀菀,你說他倆究竟在說什麽啊?”肖老板百無聊賴用嘴叼起一根吸管。


    “老板,我們美式咖啡多少錢一杯?”


    “十塊,不,十四塊?”


    “大杯十四塊,中杯十塊,從這個禮拜起每天下午2:00-3:00半價。”


    “so……”肖陽莫名其妙的看著已經跑題萬裏的員工李菀。


    “兩點就快開始了,你沒看到已經有兩個老太太向我們奔過來了嗎,老板?”


    “看到了。”


    “所以現在沒時間閑聊了。”李菀淡淡說道,“還有,老板,如果讓顧客看到你把嚼過的吸管又放迴吸管盒,我敢保證兩個月之內ama咖啡館就要關門大吉了。”


    肖陽:……


    袁青在呂白過於筆直的視線下有些縮瑟,隻能把阿白摟在懷裏做盾牌:


    “咳咳咳……夏薇薇呢,她怎麽沒來?”


    呂白挑了挑眉,與擋在女人麵前的那張蠢萌狗臉對視,後者在他不喜不怒,不鹹不淡的目光中抖了抖毛,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姿。


    “你現在很想看到她?”


    “你不是說她要請我吃晚飯嗎?”


    呂白沒有說話,從大衣口袋裏取出一個茶綠色的禮盒:


    “這是她送你的麵膜,晚飯我可以請你吃。接下來呢?打算瞞著我和這隻草狗露宿街頭相依為命嗎?以前去我家蹭吃蹭喝蹭住的勇氣都去哪裏了?”


    “反、反正……我後天就能拿到工資了。”袁青把腦袋埋進阿白的軟毛裏,隻剩下兩隻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瞅著自己的青梅竹馬,無恥賣萌秀下限。


    雖然平日裏袁青的賣萌和炸毛一樣,對呂白的殺傷力為負值,不過此時此刻,男人卻以不容拒絕的語氣下了命令:


    “今晚就先到我家住。”


    接著他又指了指袁青膝上的狗,在阿白衝自己張牙舞爪之前,及時抽迴了手:


    “不過——想讓寵物進門,就必須給它裏裏外外徹徹底底的洗個澡,看好它不要讓它到處亂跑,尤其是我的書房,半隻爪子都不得入內。”


    袁青摸了摸阿白毛茸茸的腦袋,然後和它一起水汪汪的看向呂白:


    “聽到了嗎,要乖乖聽呂叔叔的話,不然叔叔就會發火,把我們主寵二人都趕出門睡大街了。”


    呂大作家無語了片刻,又問:


    “對了,這隻狗叫什麽名字?”


    “它叫阿白。”


    呂白楞了一下,既然麵無表情的問:


    “這名字是你起的?”


    “哈哈,猜中啦!”袁青小心翼翼瞄了男人一眼,心說絕對不告訴呂大作家,第一次看見阿白時,腦袋裏就自動生成了他的臉,覺得他們很有兄弟相腫麽破,哦嗬嗬嗬嗬嗬……


    想到這,袁青忍不住咧開嘴,在接觸到呂白那高深莫測的小眼神後,趕忙低下腦袋,咕噥道:


    “這迴欠你人情欠大發了,以後不會加倍奴役我吧?”


    呂白忽然勾起唇角,笑得高深莫測:


    “看在你無家可歸的份上,先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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