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浴室裏的水聲停止,孟曦沒來得及看消息,把手機收起。


    宋斯越穿著浴袍從浴室走出,他發梢濕漉,敞開的胸襟還布滿未擦幹的水漬,仿佛一道流光劃過腰腹。


    孟曦尷尬地移開視線,從床上站起,硬著頭皮解釋,“我…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我喝多了,口嗨,我其實不是隨便的人!”


    宋斯越凝住她漲紅的臉,眼中帶著內疚,與驚慌,便猜到她的想法。


    他笑了下,“我沒當你是隨便的人,這種事我不強求,隻是取決於你。你要是願意,我就願意,你不願意我不會碰你。”


    她怔愣,鼻子莫名泛著酸意,“你真不是那麽想的?”


    他疑惑,“為什麽要這麽想?”


    孟曦咬了下唇,“就是…我們剛在一起,我就說了那樣的話,在別人看來就是很隨便的行為。”


    宋斯越蹙眉,“我不認為交往跟確定關係就是隨便。成年人的決定就應該是取決於自己,而不是他人的話語跟目光。”


    孟曦看著他。


    似乎是詫異的。


    她以為他跟封漣一樣,是守舊派,所以跟封漣的初次,她留在了新婚夜。


    但那時的她隻以為,封漣是珍惜她。


    直到顧惜月迴國,她才知道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男人愛你時,你不是處女他都覺得珍貴,不愛你時,你就算是處女他都覺得是你倒貼。


    封漣在乎她是否是第一次,可他跟顧惜月卻不是。


    想想都覺得諷刺。


    越想越憋屈,也心酸。


    眼睛一下就紅了。


    宋斯越微微一怔,走向她,“怎麽了?”


    她意識過來後,別過臉擦拭眼淚,擠出笑,“沒什麽,就是覺得我自己想法狹隘了。我一直覺得我離過婚,我配不上你,我不是清白的,所以我…”


    “所以你就故意避開我?”


    她一愣,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他低聲笑,“難道還不明顯嗎?”


    她沒說話。


    “你是否有過一段感情,離過婚否,那畢竟是你的過去,我改變不了,但我不會因為你離過婚就認為你不配。畢竟,每個人都有過去,不能因為過去如何就否決這個人是怎樣的。”


    “離過婚,不代表,就不能擁有選擇的權利。”


    宋斯越麵色是嚴肅的。


    沒有那些哄女人的花架子。


    也沒有一上來就說他不介意,不嫌棄。


    因為往往說自己不介意,不嫌棄的男人,在後來的糾紛與爭吵裏,都是占理的那一方,他們會認為是他們的“寬容大度”接納了“不完美”的她,她應該感恩戴德。


    孟曦總算知道,宋斯越自身的優越與魅力是從何而來了。


    因為不管愛不愛,他足夠尊重女人。


    他會站在女人的角度上為女人思考。


    這些,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做得到的。


    孟曦發自內心的笑容,明媚而燦爛,她撲過去抱住他,“謝謝你,宋斯越。”


    宋斯越輕輕攬住她,也笑,“客氣了。”


    盡管什麽都沒發生。


    但孟曦卻比以往都要高興。


    …


    幾日後。


    孟曦迴了趟醫院,好巧不巧碰到了封太太。


    封太太也到看到了她,表情多少有些尷尬,但也還是開口打了招唿,“孟曦,好久不見了。”


    “是的,封太太。”孟曦心情好,以前與封太太的“婆媳間隙”也早就隨著離婚煙消雲散了。


    “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孟曦點點頭,“我挺好的啊。”


    封太太垂眸,“挺好就好。”說著,她又補充,“以前的事,我多少有些對不起你,我有時候在想,你要是跟阿漣還沒離婚…”


    “封太太,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孟曦糾正道,“我跟封漣這輩子隻做了一年夫妻,也是緣分盡了。”


    封太太眼裏滿是遺憾,“就沒可能在一起了嗎?我知道阿漣他還是在乎你的。”


    在乎她嗎?


    或許吧。


    隻可惜…


    孟曦笑著搖頭,“我跟他不可能了,因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很愛我現在的男朋友。”


    封太太愣住,最終沒再說話。


    另一邊。


    封漣迴帝都的第一時間,找陸晏舟喝了茶,補給他女兒滿月宴的禮物。


    陸晏舟毫不吝嗇替閨女收下了,“突然想著迴來了?”


    他嗯了聲,“迴來看看。”手轉了轉腕表帶,遲疑片刻又問,“她怎麽樣了?”


    陸晏舟端起茶杯緩緩喝進,故作不知,“哪個她?”


    封漣皺了眉,“是兄弟,還跟我賣關子了?”


    他擱下茶杯,“你們都離婚了。”


    封漣緊抿唇,咬肌動了動,“是,但我也後悔了。”


    “你還是放下吧。”陸晏舟徐徐給他倒了茶水,“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糾結迴頭草。”


    “要是薑綰跟你離婚,你放得下?”


    “所以啊。”陸晏舟笑了,“我是不可能讓她有跟我離婚的機會,就算有,我立馬掐斷。”


    封漣,“……”


    自己可能不是人。


    但他是真的狗。


    封漣端起茶杯,有些煩躁了,“你不支持我追迴她?”


    陸晏舟看著他,“我給過你機會,也幫你湊合過,你看奏效了嗎?”


    他沉默。


    “封漣,就因為是兄弟,我勸告你一句,你應該比我了解孟曦的脾氣。三年前她跟你離婚,你本來有挽留的機會,但你卻因為另一個女人同意了離婚,你覺得這麽多年過去她還是以前那個一心都是你的孟曦嗎?”


    陸晏舟的話針針見血,戳得封漣無言以對,隻捏緊了茶杯。


    “還有,孟曦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該放下還是放下吧,人要向前看。”


    封漣一怔,“你說什麽?她有男朋友了?”


    陸晏舟點頭。


    “誰?”


    “海城首富長子,宋斯越。”


    封漣眉頭緊皺,“我從來沒聽她說過。”


    陸晏舟淡淡笑,“你離開帝都這段時間開始的。”


    封漣捏緊茶杯的手鬆了鬆,“怎麽認識的?”


    “相親吧。”


    相親…


    封漣表情微微鬆懈。


    陸晏舟見狀,抿唇一笑,“是孟曦看上人家的。”


    封漣,“……”


    “還跟孟老說,非他不可。”


    封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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