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放下碗筷,欲要發作,薑綰拉住他,朝陸蔓微笑,“你說了這麽多,該輪到了我吧?”


    陸蔓愣了下,麵色不悅,“什麽?”


    “首先,那你們不過是陸家旁氏,陸爹地是主家的人,沒有主家哪輪得到你們這些旁氏享福?姓陸,在這兒就是主人了?問過陸爹地了嗎?”


    “其次,你們上門做客,本就是客人,我是陸爹地的兒媳婦,招待你們是我應該的。但你們作為客人,都沒給我這個侄媳婦準備見麵禮呢!還得厚著臉皮問我侄媳婦要禮物?你們未免有些仗著輩分占便宜了吧?”


    “還有,到底是誰沒教養?身為長輩,為難一個晚輩叫教養?那你們旁氏的教養也太上不來台麵了!幸好我沒嫁旁氏,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告訴別人,怕沒麵子。”


    薑綰把話說完,得意地朝陸老看去,“是吧?陸爹地~”


    陸老絲毫不掩飾笑意,“我兒媳婦說得對,這人啊,還是得要臉皮的。哎,怪時間長了,我也老了,有些人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


    陸蔓被噎得說不出話,麵如土色。


    陸辛國瞪了她一眼,向陸老舉杯陪著笑,“哥,你消消氣,迴去我鐵定好好說她一番。”話落,數落陸蔓,“你也真是的,當著大哥的麵瞎說什麽呢!”


    “我…”陸蔓此時氣都氣飽了,扭過頭,不搭理他。


    陸老輕哼,“是該管教了,要不就趕緊找個人嫁了,免得閑得沒事幹管別人的家事!”


    陸蔓攥緊手,憋屈得眼眶通紅,似乎待不住了,起身,“這飯我不吃了!”


    “愛吃不吃。”陸老也不慣著。


    沈微瀾見陸蔓離席,也跟著起身,“伯母,我去看看陸姑姑。”


    陸老太太點了頭。


    這飯她也是沒什麽胃口了,喊陸晏舟,“晏舟,跟我去後院。”


    薑綰看向他。


    陸晏舟漫不經心摘了一次性手套,起身,同陸老太太離開。


    來到後院園林,陸老太太沒忍住,反手給了陸晏舟一巴掌,氣得麵色鐵青,“你難道沒告訴薑綰,家裏有客人嗎?你放任她鬧,這下好了,得罪了陸蔓他們,這下你讓他們怎麽看我們母子!”


    陸晏舟指腹摸了下臉頰,似乎不痛不癢,“所以呢?您身為陸家主母,卻怕區區旁氏的人踩到您頭上,連薑綰都不如。”


    “陸晏舟!”陸老太太被紮了心,大聲嗬斥,“我是為了你——”


    “從小到大,您為我做過什麽,但凡您幫我出過一次氣,我都感激您。”


    一句話,如冷水澆滅了陸老太太的怒火。


    她渾渾噩噩愣在那,說不出半句話。


    “還有,陸氏是我故意讓出去的。”陸晏舟身體微微傾向前,雲淡風輕,“我說過您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可您不聽,所以我隻能這麽做。”


    “您越在乎的東西我越要放棄,直到您鬧夠為止。”


    陸晏舟從她身旁越過,離去。


    陸老太太僵在原地,呆滯地看著前方。


    陸晏舟迴到前廳時,沈微瀾跟陸蔓也已經迴來了,恰好在外頭碰上。


    沈微瀾含笑,“阿舟。”


    陸晏舟目光掠過她,直視陸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姑姑這麽大年紀不結婚,是想等著誰嗎?不過我勸您別等了,他不喜歡老女人。”


    年紀大,老女人…


    陸蔓險些沒吐出一口血來,臉色難看的瞪著陸晏舟,肩膀顫抖,“你…”


    陸晏舟斂了笑,率先進客廳。


    陸蔓攥緊手,整張臉呈豬肝色。


    沈微瀾垂眸,眼中藏著厲色,他剛才無視了她…


    果然,從包廂那天碰見開始,陸晏舟對她的態度變得更甚。


    定是薑綰說了什麽!


    沈微瀾轉頭對陸蔓說,“陸姑姑,晏舟這麽對你,定然是因為綰綰。”說罷,她歎氣,“綰綰也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連伯母她都沒放眼裏呢。”


    陸蔓蹙眉,“那丫頭這麽囂張?”


    “沒辦法,畢竟伯父寵她。”


    “嗬,真當自己嫁進陸家,就姓陸了。”陸蔓咬著牙,“我今天受到的恥辱,定從她身上討迴來!”


    …


    用完餐,陸老讓薑綰跟陸晏舟留宿,喊何媽將陸晏舟以前的臥房收拾出來。


    兩人前後迴了臥室,薑綰一轉頭,不偏不倚撞進他懷。


    陸晏舟順勢摟住她,“這麽主動嗎?”


    “你…”她一抬頭,隱約看到陸晏舟臉頰上的紅印,愣住,“你的臉…”


    “沒事。”他脫了外套。


    想到陸老太太在用餐中將他喊出去,想必,是她動了手。


    是因為自己的事嗎…


    她有點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她不明白,陸晏舟到底在忍什麽。


    “在想什麽?”走神之際,男人的懷抱將她包裹,薑綰埋在他懷裏,額頭抵在他肩膀。


    一唿一吸間,是他衣服上淡淡的雪鬆味道。


    “沒什麽。”薑綰迴過神,脫離他懷,“我懶得管你。”


    她進了浴室,關上門。


    次日早晨,薑綰很晚才睡醒,正下樓,客廳隻有陸蔓跟沈微瀾在用早餐。


    陸蔓瞥了她一眼,“喲,這陸家兒媳婦架子就是大,還得讓人等你用早餐呢?”


    “我也沒讓你們等啊。”薑綰伸了個懶腰。


    走到桌前一看,陸蔓桌麵獨占了兩份早餐,似乎看出薑綰的想法,陸蔓輕輕把桌上的麵條推過去,“不好意思,我在我家裏習慣了,喏,這碗麵是你的。”


    薑綰正要伸出手,陸蔓突然一碰。


    那碗麵從桌上跌落,摔了一地。


    何媽聞聲從廚房出來,“怎麽了?”


    陸蔓拍桌起身,“好你個薑綰,我好心給你留了早餐,你還不知好歹地打翻了它!看來我大哥真是將你寵得無法無天了!今日不給你個教訓,我——”


    “啪!”


    陸蔓話未落,生生挨了一巴掌。


    她整張臉偏過去,呆滯了片刻,難以置信地看向薑綰。


    沈微瀾迴過神,看到陸晏舟跟陸老從院外進來,當即扶住陸蔓,“綰綰,你做什麽?再怎麽樣,你也不能對姑姑動手啊!”


    “怎麽迴事?”陸老踏入客廳,望見這一幕,臉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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