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陸公館燈火通明。


    浴室裏是一片水深火熱的旖旎,薑綰環抱住男人脖子,背抵在蒙上一層水霧的鏡子前,兩人身影模糊地浮動著。


    他低頭欣賞她的反應,克製的,羞澀的,泫然欲泣的樣子。


    他轉過她身,掌心抹向蒙著霧氣的鏡麵。


    麵對鏡子中突然清晰的自己,她羞愧地別過臉,“陸晏舟!”


    要瘋了。


    男人低頭啞笑,扳過她臉頰迫她直視鏡子,“好好看著,我是怎麽…”他唇抵在她耳畔輕呢。


    薑綰耳尖漲紅。


    直到這一段禁忌結束,陸晏舟才將她抱出臥室,她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跟樹袋熊似的。被他抱坐在梳妝台上,男人用毛巾替她擦拭頭發。


    窗外夜風寒冽,屋內溫暖如春。


    薑綰隻穿著一條淺紫色的絲質睡裙,貼合她瓷白的肌膚,嬌嫩水靈。


    她很適合淺色,清純,媚而不妖。


    陸晏舟定格在她臉上,倏然低頭,吻了她。


    薑綰迴過神,拳頭砸他胸膛,不痛不癢的,“不準再親了!”


    他額頭貼著她,悶笑,“忍不住。”


    “今天宋太太找你單獨談了什麽?”她好奇。


    “隨便聊聊。”


    “我不信。”薑綰用腳尖輕輕踢他,“我看到新聞說,宋家會在陸景年跟宋寶寶訂婚當天入股陸氏了,宋家要扶持陸景年,對嗎?”


    他嗯了聲,“他是陸家最合適的人。”


    薑綰頓住,想到陸景年今天說的那些話,眉頭皺了皺,“你是不是跟陸景年說了什麽,刺激他了?”


    陸晏舟將她攬入懷中,身體貼緊她,“現在聊別人合適嗎?”


    “合適。”


    “欠收拾。”陸晏舟把她抱到床上,兩人倒在床墊上那一刻,門外傳來陳管家的聲音,“三爺,老宅的電話。”


    陸晏舟停住,轉頭看向門外,“知道了。”


    他起身,攏了攏身上的睡袍,意味深長地笑,“你先休息,不用特地,等我。”


    男人關門離去。


    薑綰鑽進被窩裏,熱得冒煙。


    …


    次日,陸晏舟迴了老宅。


    陸老與陸書白剛從祖宅祠堂迴來,陸家祖宅原本並不在帝都,在洛城。民國後本家先祖才遷址到帝都,剩餘一半的陸家旁氏人,都在洛城。


    而祖宅如今已變成了陸氏家族祭祖的地方,每年中元節,陸家長輩晚輩都會到祖宅祭拜。以往的祭祖,也都是陸老跟長子一同前往。


    陸書白剛脫了大衣,看到陸晏舟進門,“老三,怎麽一個人迴來?”


    他麵不改色,“綰綰要考研。”


    陸老坐在沙發,聽到這話,愣了下,旋即笑了起來,“考研好啊,不愧我是我兒媳,有出息!”


    話剛落,他轉頭看著陸書白,“下個月就是景年跟宋家千金的訂婚宴了吧?”


    陸書白點頭,“是啊。”


    “也算雙喜臨門了。”陸老端起桌上的水杯,詢問何媽,“老夫人呢?”


    何媽說,“老夫人不舒服,又住院了。”


    他一愣,看著陸晏舟,“你媽住院了?”


    陸晏舟坐在對麵沙發,兩腿交疊,語氣淡淡,“她是該在醫院靜養了。”


    陸老直視著他,倒也不是覺得他心狠,隻是,遺憾罷了。


    倘若當初,齊南音為了證明自己不靠他,沒那麽要強,隻顧及事業沒顧及到孩子…


    或許今日,也不會是這番模樣吧…


    “罷了,我今天下午去看看她吧。”陸老擱下茶杯,緩緩起身去了書房。


    陸晏舟正要起身,陸書白喊住他,“你退出陸氏了?”


    他止步,轉頭對上陸書白目光,毫不避諱一笑,“是啊。”


    陸書白麵色沉了沉,片刻,“老二那天問我,你打算把股份給景年,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在陸家長大,身為長子,他無法像兩個弟弟一樣,選擇自己所選的東西。


    所以他隻能從政,不能從商。


    甚至,也不插手老二跟老三之間的爭鬥。


    他雖不過問,但也清楚老二一直都想從老三手中奪過陸氏這塊肥肉。而他背後的人,就是他舅舅周望鴻。


    他其實什麽都知道,隻是,他不能插手,更不能站隊。而陸晏舟明知道老二的心思,卻將股份送給自己兒子,將自己兒子卷進了這紛爭。


    陸晏舟攏好身上的皮夾克,漫不經心一笑,“大哥,景年年紀也不小了,你總不能一直管著他吧?”


    “可你不該將他卷進來…”


    “他突然答應跟宋家聯姻,大哥難道沒問過原因嗎?”


    陸書白一愣。


    陸晏舟走到玄關,停下,“二哥的野心大哥比我都清楚,陸氏是陸家的,不是周家的。景年是陸家長孫,他接手陸氏最合適不過。”


    沒等陸書白迴答,他轉身出門,臉上的笑意頃刻斂了去。


    陸書白佇立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另一邊,陸氏內部有消息傳開來,說陸少即將成為新的股東,此消息也一並傳到了陸其軒耳裏。


    辦公椅上,陸其軒手中盤著核桃珠子,麵色陰翳地聽著助理給他匯報會議上的選舉。


    他停下手部動作,許久沒說話。


    坐沙發上的馮老板看向他,“二爺,您不是說,陸少沒興趣接管陸氏嗎,他怎麽會…”


    他是宋家準女婿,宋家財大氣粗,在訂婚後承諾入股陸氏。盡管周家拿到了陸晏舟的簽章,扶持他坐上這個位置,但宋家若是成為陸氏最大的股東,對他也極其不利。


    彼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沈微瀾摘下墨鏡,盈盈一笑,“陸景年插手陸氏的原因,我知道。”


    …


    周末過後,學院舉辦的臨床中醫學學術會議在酒店宴會廳舉行。薑綰很早就到了會議現場,看著偌大的宴會廳內龐大的人群,有些詫異。


    “薑綰。”榮慧朝她走來。


    “老師?”薑綰看向她,疑惑,“咱們中醫學的學生有這麽多嗎?”


    她笑著搖頭,“這次中醫學學術會議可不是隻有我們帝大的醫學生,還有華夏大學的。”說罷,朝不遠處一眾人望去,“那邊區域的都是華夏大學的中醫學生,都是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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