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竟然是黑市的蛇頭?”


    眾人漲起的氣焰,消了一半。黑市向來混亂,不少混道上的人更是聚集於此地,而許多明麵上看不見的灰色產業鏈也都埋伏在黑市裏。


    黑市的“蛇頭”也代表這個地方的“老大”,也難怪賭石行敢燈下黑,看來是有靠山。


    開石人在老狗身側說了什麽,老狗吐了口煙霧,將煙蒂扔在腳下碾滅,看向薑綰,“就是你這小白臉鬧事的?”


    文語寧瑟縮,頭一迴見到這種場景,此刻的她頭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該作何反應。


    薑綰故作搖頭歎氣,“幹什麽啊,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們難不成要殺人?哎喲,這黑市要是真鬧出人命,鬧大了,這黑市背後的人怕是不會放過你們喲。”


    “笑話,我老狗在黑市混跡這麽久,警察長什麽樣,老子還沒見過呢?”對方不以為意,“何況我們需要鬧出人命?打斷你一條胳膊一條腿,賠點錢就完事了。”


    他揮手示意,手下幾個弟兄就要朝她們走來。


    文語寧急道,“你們敢動我?我告訴你們,我可是文家小姐!”


    老狗嗤之以鼻,“還文家小姐?你要是文家小姐,那我還是蕭家太子爺呢!”


    “你…”文語寧朝外頭喊道,“你們快進來!”


    “進來什麽啊?你說門外那幾個看門狗啊?”老狗哼的一笑,“還指望他們?我黑市最不缺的就是人,現在他們恐怕自身難保呢。”


    文語寧臉色煞白,抓緊薑綰的手,“師父,我…我們怎麽辦?”


    薑綰壓低聲,“你帶出來的保鏢不能打啊?”


    “我…我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打啊。”


    薑綰,“……”


    這帶的是什麽豬隊友啊?


    賭石行的人臉色發狠,“還愣著做什麽,給我拿下這臭小子!”


    薑綰身體稍稍一側,手不自覺背向後,袖中落下一根針。


    千鈞一發之際,門外忽傳來極大動靜,眾人迴頭,根本來不及反應便看到幾道身影連人帶門被打了進來。


    高也踏入屋內,活絡著手腕,“一隻小狗,叫什麽?就這點人?”


    薑綰愣了下,他來了…


    難不成晏教授…


    老狗看清了人,麵色僵滯,“高…高哥?”


    賭石行的人見事情鬧大了,怕糾纏過多再生事端,忙說,“老狗,他就一個人,你怕什麽,趕緊把他解決了!”


    老狗不為所動,肢體都是僵硬的,麵對再三催促,他更是發了狠的將其踹開,“你他媽想讓老子送命啊,還不知道打黑拳的高哥是他嗎!”


    被踹倒的男人渾渾噩噩迴過神,瑟縮了下,“打…打黑拳那個?”


    薑綰垂眸,內心無比震撼。


    打黑拳她是聽說過的,就是一群拿錢玩命的人,很多參與者都是窮兇惡極之徒。


    據說最開始流行於東南亞,後來成為灰色產業鏈裏的一種搏擊比賽,打之前簽下生死契約,打死人,不償命。而死了的人,家屬能拿到巨額賠償。


    能在黑拳搏擊裏活下來的,都不是泛泛之輩,是絕對的狠人。


    高也睥睨了眼老狗,“不打就滾。”


    “是是是,我馬上帶人滾。”老狗自是識趣,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他比誰都了解。


    對方迅速帶著手底下的人匆匆而逃,不帶猶豫的。


    薑綰深吸一口氣,想來當初在太湖邊茶樓,他是給自己放了海啊!


    不然她還有命玩?


    旋即擠出笑,不忘拍馬屁,“不愧是高哥,這一出場就把人震懾到如此地…”


    “老板在車裏等你。”高也麵不改色打斷話。


    薑綰幹笑,扯了扯一旁發愣的文語寧,離開賭石行。


    高也看著地上的人,走近。


    對方顫抖,渾身都在警惕,“你…你還想幹什麽?”


    “三爺讓我給你們老板交代四個字,好自為之。”


    …


    外頭,自當是用“慘烈”二字形容,文語寧帶來的七八個保鏢,無不是鼻青臉腫的來到她身邊,“大小姐,您沒事就好…”


    文語寧叉著腰,“你們怎麽就不這麽不禁打啊?”


    保鏢也是委屈,揉著腫脹的臉頰,“他們人多啊,要不是裏麵那人出手,我們都走不了…”


    薑綰拍了拍文語寧肩膀,語重心長,“他們盡力了…”


    幾名“傷殘”了的保鏢護送文語寧迴去,薑綰轉身走向路燈下停泊的那輛卡宴。


    男人單手扶住額角,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叩擊在兩腿交疊的膝上,整個人不露聲色,卻氣態深沉,寒意四射。


    薑綰坐進車內,水靈靈的眼眸忽而一轉,猶如戲精附體,撲到他懷裏,“晏教授,幸好你來了,我差點就走不出那道門,他們欺人太甚,嚶嚶嚶~”


    陸晏舟垂眸看著懷裏委屈唧唧的小丫頭,指尖抵開她腦袋,“要哭可以,鼻涕別蹭我衣服上。”


    她一噎,眼淚鼻涕說收就收。


    跟個沒事兒的人一樣。


    男人換了個坐姿,審定她,“不繼續哭了?”


    她若無其事整理假發,裝傻充愣。


    陸晏舟氣笑,扳過她臉頰,眼裏是毫無波瀾的幽深,“一個人也敢揭露賭石行的騙局,還是在黑市裏,你有幾條命折騰?”


    薑綰整張臉陷在他掌心,被捏得變了形,聲音含糊,“我沒折騰。”


    “我要是沒過來,你現在,該怎麽自保?”陸晏舟挨近她半寸,唇鼻貼上,似吻非吻,“靠文家丫頭那幾個中看不中用的保鏢?”


    薑綰拿開他的手,“我怎麽知道文語寧是帶了幾個拖油瓶,何況,如果是我一個人,我逃命的本事厲害著呢!”


    他笑了,“這附近可沒有河給你跳。”


    薑綰語塞。


    這是在嘲諷她太湖邊茶樓被逼得水遁的事吧?


    她別過臉,不搭理他。


    高也此刻走到車旁,“老板,話已經帶到了。”


    他淡淡嗯,收迴目光,“走吧。”


    高也坐上了副駕駛。


    迴到帝臨別墅已經很晚,淩晨一點左右。


    陸晏舟扯下領帶,岔開腿坐在沙發,姿勢豪放不羈。


    他將領帶擱在桌麵,抬頭,“過來。”


    薑綰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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