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掀起眼皮,“你是沒弄懂規則嗎?用時最短辨別出最多真的古董,且毫無差誤,才能晉級。所以快有什麽用啊?但凡挑到了幾件假貨,一樣會被淘汰的。”


    胡玉輕哼,“我看你那些破爛東西,才是假貨吧!”


    薑綰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果然,現場專業人士辨別過後,用時最短的那位挑了三件仿品陶瓷,無緣晉級考核。


    被淘汰時,還不甘心,非得要理論,最終被安保強製帶下去。


    晉級了兩人,也淘汰了兩人。


    胡玉最終晉級,她揚起下巴,朝薑綰看去,表情仿佛再說她輸定了。


    台下的鄭美蘭見狀,總算是鬆了口氣,至少她押對了寶。


    剩下的兩人裏就包括薑綰,也隻剩下一個晉級名額。


    專業人士分別鑒定了兩人挑選的古董,座位上的胡老顯得緊張萬分,手心都冒汗了。


    而元老台上,三位老者交頭接耳,不知再說什麽。


    鑒定一出,薑綰挑選的古董全都是真品,而另一位選到了一隻假玉瓶,被判淘汰。


    被淘汰的選手愣住,“怎麽可能!我都鑒定過了,這玉瓶底下的印章就是出自於南宋官窯,怎麽可能是假的!”


    薑綰沒忍住笑,“做古董買賣的人都知道,但凡帶“官”字款的瓷器都是贗品。官窯瓷器都是單色釉,且隻供皇家使用,哪個皇帝禦用的陶瓷會添個官字的?”


    對方啞口無言。


    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胡老鬆了口氣,轉頭對溫禾說,“果然啊,這人就是不能急,一急準出毛病。也難怪薑小友能這般鎮靜。”


    溫禾擰開礦泉水瓶,沒迴答。


    胡老望向評委台上的陸晏舟,陸晏舟身子靠在椅背,顯然放鬆了不少。


    胡老摸著胡子笑,也看出剛才這小子是緊張自己老婆了。


    四個人進行決賽時,一名元老忽然起身,向裁判改規則。


    眾人驚唿,還沒到最終決賽,怎麽元老就出來定規矩了?


    “以前有這種事發生嗎?”


    “好像沒有,莫非是元老看好了他們當中的一人?所以臨時改變規則?”


    “這下難度肯定更大了…”


    胡玉自是聽到台下的聲音,內心的期盼,緊張相互交錯。


    定然是她表現得好,所以被注意到了。


    她一定得再好好表現。


    元老同裁判商量了什麽後,裁判當眾宣布了新規則,而這場規則就叫“一葉障目”。


    十五件古董都換成真品,真品裏會混入一件仿真,而這件仿真也並非假的。


    考核規則需要從所有真品中找出那唯一一件仿真。


    此規則一出,其他人都驚了。


    “仿真不是假的,也是真的,這是什麽奇怪的規則?”


    “今年考核的門檻難度高得太離譜了!”


    胡玉臉色有些難看了。


    仿真不是假貨,那這怎麽鑒別?


    其他兩人也都陷入沉思,他們以前也是考核被淘汰過的,但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規則。


    考核一開始,胡玉與其他兩人站在十五件文物前都犯了難,原本消極對待的薑綰,這會兒似乎感興趣起來了,先一步比對文物。


    陸晏舟見狀,嘴角揚起一道難以察覺的笑意。


    小丫頭前麵兩場考核消極對待,原來是沒當迴事。


    溫禾似乎也察覺出來了,看向胡老,“果然,沒什麽難度的考核這丫頭是沒興趣的。”


    胡老恍然大悟,難怪她現在認真起來了,合著是覺得前麵沒難度啊!


    其他三人翻了好久,字畫也都看過,根本瞧不出異樣。


    胡玉背脊被汗水浸濕,前兩場明明贏得這麽輕鬆,可為何到了這裏卻要改什麽這破規矩!


    真是倒黴!


    看著薑綰拿起被她檢查過的字畫,一臉認真的模樣,胡玉鼻息一哼,“我都看過了,沒問題,你還能瞧出花來不成?”


    “你瞧不出花來,那是你眼神不好。”


    胡玉滿是不屑,“說得你好像真能看出來什麽似的。”


    薑綰轉頭看她,“我要真看出來,那你怎麽說?”


    胡玉一怔,眉頭緊皺。


    難道她真能看出什麽來?


    見她盯著自己手中的畫,薑綰把畫遞給她,“給你看。”


    胡玉愣了數秒,迴過神,沒接,“你該不會還想剽竊我的答案吧?我可沒那麽蠢,是不可能告訴你答案的。”


    “你確定不看嗎?”


    “我看過了,你別想糊弄我。”胡玉不耐煩。


    薑綰點頭,把那幅畫舉起,喊裁判,“這幅畫是仿品!”


    胡玉一愣。


    其他兩人與台下的觀眾都傻了眼。


    裁判接過薑綰手裏的一幅書畫,詢問,“可以見得它是仿品?”


    “落款有問題。”


    胡玉在一旁嗤笑,“你再開什麽玩笑?這幅字畫我們都看過了。筆致清秀中和,恬靜疏曠,用墨明潔雋朗,溫敦淡蕩,就是玄宰的真跡,人家可是明代後期朝臣,還是位書畫家。他姓董,玄宰是他的字,落款玄宰二字哪來的問題?”


    其他二人也都點頭,畢竟這幅畫他們確實看過了。無論是排版,紙張,墨色,都看不出半點仿的痕跡。


    薑綰歎氣,走向裁判,“這落款的玄字缺了一筆,你們是一點都沒仔細看啊。”


    那二人將重心放到那幅畫上,落款字的“玄”仔細瞧,最後那“點”字沒形成。


    胡玉咬了咬唇,“這有什麽奇怪的,或許他寫的就是連筆,所以看不出來呢!”


    薑綰笑了,“哪個書畫家會連自己名字都寫不明白的?除非是避朝諱,但明代朝諱避的字不應該是玄字吧?這分明避的是清代康熙玄燁的名諱。我要是沒猜錯,董大書畫家在崇禎九年就去世了,何來避清代的朝諱?所以這幅畫是清代後人仿的。比賽規則的名字叫一葉障目,你們還真就被表象給迷惑到了,我可是再三問過你們的,現在可真不能怪我了。”


    那兩名考核者麵紅耳赤,尷尬極了。


    裁判朝元老台上看去,那名元老已是花甲,鬢發霜白,慈眉善目,攆著胡子笑,似乎很滿意,“可以宣布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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