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慢慢飲著酒,邊喝邊聊,不知不覺直到深夜……


    謝無忌抬起頭問道:“爹,什麽時候走?”


    謝遜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兩天吧,你長大了,爹很放心。”


    “時候不早了,快去歇息吧。你現在身居高位,但也不必事事親力親為,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就交給下麵的人去辦吧……”


    謝無忌道:“我知道了,爹。您也要保重身體!”


    謝遜點點頭:“那我走了。”


    謝無忌相送到門外,看著父親的背影直至消失……


    父親的顧慮,其實他也是能夠理解的……


    當了皇帝,那就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樣了。


    昔日漢高祖劉邦與其父劉太公,也曾麵臨過這種情況。


    漢朝時期講究以孝治天下,即便劉邦身為開國皇帝,也依然經常要去向劉太公跪拜請安。


    這本來也沒有什麽不妥的,兒子跪老子,這天經地義啊。


    但是呢,劉邦畢竟是皇帝,乃天下之主。


    讓皇帝跪拜,有損天威!


    時間一久,劉太公經過旁人的提醒,也覺得心裏很是不安。


    兒子是挺出息的,自己也很高興,但那畢竟是皇帝,是天子……


    天威浩蕩,天威難測!


    之後劉邦再來的時候,他就提前到門口恭恭敬敬地等候,不敢再像從前那樣心安理得地接受劉邦的跪拜……


    明明是父子,卻處成了君臣,倘若父親是君兒子是臣,那倒還好,不會有人覺得不妥當;可現在情況是,兒子是君父親是臣,這就非常尷尬了……


    謝遜飽讀詩書,滿腹經綸,才學過人,自然是明白這些道理的。


    所以他選擇了離開。


    也許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謝無忌也就不再糾結了。


    父親隻是離開,又不是和自己斷絕了關係。


    這沒什麽。


    想見的時候自然可以見。


    見麵的時候,不管他謝無忌有多高的地位,都始終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謝遜的兒子……


    謝無忌絕對不會在父親的麵前擺皇帝的譜子。


    那也太逆天了……


    何況他現在也還不是皇帝!


    迴到書房之中,謝無忌也沒心情再去批閱文書,而是轉頭迴了臥房去。


    一身紫色紗衣的黛綺絲正慵懶地躺在床上,見謝無忌迴來了,便問道:“謝三哥要走?”


    謝無忌頓感無語:“你這個錦衣衛統領也太盡職盡責了吧?這也偷聽?”


    黛綺絲笑道:“不是我想偷聽,誰讓我內功進步這麽快?你們說話又不掩蓋聲音,也就三四個院子的距離,我是肯定聽得見的。”


    謝無忌脫掉外衣爬上床:“孩子睡了?”


    “睡了!”黛綺絲很是高興地告訴了謝無忌一個消息:“她今天會叫娘了呢……”


    謝無忌大喜:“挺快啊,我謝無忌的女兒果然天資聰慧……”


    黛綺絲有些酸酸地道:“可惜啊,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叫爹……”


    謝無忌麵色一滯,自己這段時間的確很少去看這個女兒。


    一直這麽偷偷摸摸的不是個事……


    “等北方戰事一停,天下平定,我會給你們娘倆一個名分的。”


    黛綺絲斷然拒絕:“不行,我們的事要是說出去了,別人會怎麽看你?你可是明王了,將來要登基做皇帝的人,我不能讓你背負這些不好的名聲。”


    “我還是那句話,你就找個合適的機會對外宣稱,認小昭為義女,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叫你一聲爹了。”


    “從我選擇當錦衣衛統領的那一天開始,我就隻能做一個在背後默默支持你的女人。”


    “總之我是不會拋頭露麵做你的什麽貴妃,後宮那點屁事我也清楚,我懶得去適應那種生活。”


    “感覺啊,還是做你手裏咬人殺人的鷹犬更痛快!”


    “我可不是被你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更不是什麽嬌滴滴的貴妃,有的是力氣和手段!我的力氣和手段,是用來替你清理障礙的……”


    謝無忌歎了口氣:“可這樣我總是覺得對不住你。”


    黛綺絲道:“你做得夠好了,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別說謝三哥受不了宮裏的規矩,後宮的規矩我也一樣受不了。”


    事已至此,謝無忌也沒再說什麽,順其自然吧。


    黛綺絲忽然驚奇地問道:“咦?你的頭發怎麽顏色變了?一天比一天黑?”


    謝無忌撓了撓頭:“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和我練的內功有關係,我練得太雜了,九陽真經、九陰真經、龍象般若功,還有易筋經最近也練了。這些內力混合在一起,使我的身體產生了非常奇妙的變化!這頭發變色,就是其中的一種現象……”


    黛綺絲感到很是擔憂:“那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你不會走火入魔吧?”


    謝無忌道:“應該不會,最近感覺很好,沒有異常的跡象。之前請教過張真人,得到過指點,我想我可以控製得住……”


    黛綺絲仍然感到不安:“太奇怪了,我從沒聽說過有人練功會練到頭發變顏色的。”


    謝無忌微微一笑:“這是好事,免得以後有人說我是金毛西域蠻夷,不是中原正統。”


    “我估計再過兩三天,我的發色就能全部變成黑色了。”


    “我謝無忌憑實力奪取天下,我就是正統,誰也抓不到把柄,誰也沒法說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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