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光遠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爹,你就當兒子不孝吧。”


    鄭老爺被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氣的連連指著他。


    “你,你......”


    見他麵上這副坦然決心的樣子,鄭老爺心痛不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鄭老爺的內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他看著鄭光遠,平靜的道:“你要出海,我不管你了。”


    鄭光遠眸中一喜,還未說話,鄭老爺繼續道:“可你媳婦那,你打算怎麽說的?”


    “齊家那,你又怎麽說?”


    鄭光遠一怔,沉默了下來。


    出海這事他去年在富安府就同齊溫玉提過,齊溫玉並未說什麽,又或者說他心裏是支持的。


    所以他現在擔心的是齊舒婉那裏同齊家父母那。


    看著久久不言的鄭光遠,鄭老爺繼續道:“如今你媳婦有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咱們鄭家都有後了。”


    “光遠啊,我是管不了你了,你愛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鄭老爺的話語停住了,他眯了眯眼睛,看著鄭光遠重重的道:\\\"但是你媳婦跟我孫兒這裏,可是一點岔子都不能出的。\\\"


    廳中愈發靜寂了下來,鄭光遠跪在地上許久,這才道:“舒婉那裏,兒子會同她說的。”


    鄭老爺緩緩點頭,“既如此,你便隨意吧。”說完,他緩緩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鄭光遠,搖了搖頭 ,大步離開了正廳。


    鄭光遠這事在鄭家鬧得不小,鄭夫人知道了此事也是哭的不停。


    廂房裏,鄭光遠滿是歉意的看著齊舒婉,低聲解釋道:“我本不想瞞著你的。”


    齊舒婉倒是平靜的很,畢竟夫妻二人天天在一塊,怎麽不知道鄭光遠私底下的那些事。


    她低著頭,手中繡著荷包,頭也不抬道:“去年,我就看你不對勁了,隻是沒想到你是打算出海。”


    想到他從富安府迴來後,就跟著那王員外去了江州的事,齊舒婉如今也是全都明白了。


    鄭光遠垂下了頭,來到了她的身旁坐下,輕聲再道:“舒婉,對不起。”


    齊舒婉咬了咬唇,啪的放下了手中的荷包,衝著他喊道:“你還知道對不起!”


    “咱們倆天天在一塊,鋪子裏的賬目都是你教我看的,那些鋪子一下子有了那麽多變化,我怎麽會不知道。”


    “鄭光遠,你不是一向主意最多嗎?怎麽不繼續瞞著我,你告訴我作甚!”


    就這麽讓她糊塗下去得了。


    說著,說著,齊舒婉的眼眶都紅了起來,眼淚跟珍珠似的掉了下來,鄭光遠趕忙伸手給她擦了擦,急道:“你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


    “舒婉,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隻要你能消氣就行,你如今肚子裏還有咱們的孩子了。”說著,他看了一眼齊舒婉的肚子。


    齊舒婉沒好氣,委屈道:“你還知道孩子,哪有當爹的這樣的,他還沒出生,他爹就要去海裏犯險!”


    鄭光遠一噎,訕訕一笑。


    成婚那麽久,齊舒婉的性子他也是知曉的。


    如今這幅口吻,可見她雖然生氣,但是並不是特別反對他做海上生意。


    鄭光遠聲音低了下來,帶著絲絲委屈的意思,說道:“舒婉,自打成婚咱兩就一直在一塊,你是知道我有多喜歡做生意的。”


    “如今海上生意的前景你也是知曉的,咱們家能搭上王家這條船多麽不容易,你清楚的不是?”


    說到這裏,齊舒婉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氣哼哼的咬著牙,“合著在富安府的時候,你就跟大哥說這事了。”


    鄭光遠反應過來,趕忙委屈巴巴的點頭。


    “哼,你倆還真是好兄弟啊!”齊舒婉陰陽怪氣的道。


    鄭光遠賠著笑,輕聲再道:“大哥畢竟是大哥,他的眼光肯定是好的,否則也不會做官不是。”


    “他雖然沒有同意我出海,但是我知道他心裏是讚同的。”


    海商生意,向來是危險與利益並存的。


    齊舒婉對於這一點是不會反駁的,也是,她大哥要是沒眼光,沒腦子也不會做官啊。


    鄭光遠繼續道:“舒婉,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機會難得,如今朝廷的政策如此寬和,正是咱們這些人大展拳腳的好時候,這一筆若是成了,日後我就敢自家跑船。”


    “海商的利益是咱們無法想象的。”


    齊舒婉閉了閉眸,許久,點了點頭。


    “你去吧。”


    鄭光遠聽到此話,心中不知為何卻是沒有任何喜意,他拉住了齊舒婉的手,“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迴來的,孩子出生前,我一定會迴來。”


    齊舒婉緩緩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看著他,“我相信你。”


    “你一定要迴來。”


    不等鄭光遠點頭,她繼續道:“你若是迴不來,我就改嫁。”


    鄭光遠!!!!


    齊舒婉別過了頭,繼續道:“如今朝廷是支持寡婦改嫁的,我大哥是當官的,我還這麽年輕,我要是改嫁,一定能。”她話還沒說完,鄭光遠已經堵住了她的嘴巴,許久,他壓著聲音道:“你放心,我一定平安迴來,不給你這個改嫁的機會。”


    笑話,他鄭家幾代單傳,要是到了他這一輩斷了,他若是進了陰曹地府,祖先們還不扒了他的皮。


    再者,他兒子或者女兒跟了別的男人姓,鄭光遠想到那場景,後背都是寒顫不已。


    別說他祖先饒不了他,他自己都饒不了自己。


    ..................


    鄭光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說服了全家人,在三月的清晨,在眾人依依不舍的眼神中,踏上了江州之途。


    江州,海商如今必走之地,擁有大乾最多的港口,鄭光遠花費了巨資購買的商船便停在那裏。


    他到達江州後,便同王家人一同出了海。


    轉眼四月到來,北地一片生機。


    府衙裏,齊溫玉等人正在整理著去年的稅收賬冊,如今田地裏都按部就班的耕種了,以至於他們的時間也閑了下來。


    紀大人撥著算盤,算著去年的稅收,滿意至極。


    李大人閑來無事,也過來湊了熱鬧。


    “你們知道吧,張知州致仕了。”


    紀大人一愣,抬頭問,“可是沙洲的那位?”


    李大人點點頭,“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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