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一怔,“祖母您說什麽呢,您的身體好著了,你可是要長命百歲的,日後可不準說這些話,孫女會生氣的。”


    秦夫人笑了笑 ,“祖母知道你。”


    “隻是寧丫頭啊,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間常態。”


    “祖母的身體自己知道。”


    “祖母今日想問的是,你的婚事?”


    秦宜寧咬了咬唇,低頭道:“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


    秦夫人歎氣道:“你那個爹娘哪有心思管這些。”


    “寧丫頭啊,你是在我身邊長大的,祖母自己受過的苦是萬萬不會讓你受的。”


    “女子自古艱難,一輩子快活的日子不多。”


    “祖母希望你日後能幸福。”


    “你雖然隻有十三,可是心智比起尋常閨閣女子卻是穩重的多。”


    “祖母今日想問問你的意思,你可曾想過日後嫁給什麽樣的郎君?”


    秦宜寧沉默了下來,什麽樣的郎君?


    男子大多薄情,嫁給什麽樣的人不都一樣嗎?


    “孫女並沒有太多想法,隻求夫君穩重上進即可,孫女嫁人後會做好自己的本分,管理家宅,孝敬公婆,延綿子嗣,協助夫君,在他奔赴前程的時候,讓他不會有後顧之憂。”


    秦夫人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隻覺得心中酸澀。


    尋常人家這個年紀的姑娘,哪個不是念叨著吃喝玩樂,首飾衣服的,大者也是念想著未來的如意郎君,如何夫妻恩愛...她的寧丫頭卻是這般冷靜。


    “我的寧丫頭啊,你是在揪祖母的心啊。”


    秦宜寧抬頭,麵上擠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道:“祖母,您可不能如此想啊,寧丫頭才舍不得您難過呢。”


    她握著秦夫人的手,繼續道:“祖母放心,不管將來嫁給誰,孫女都會過的好的。”


    秦夫人抿了抿唇,將她摟在了懷裏,“寧丫頭,你且放心,祖母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


    秦宜寧笑了笑,“我知道。”


    半個時辰後,秦宜寧出了房間。


    丫鬟林芝捧著賬本跟在後頭,默了許久忍不住道:“姑娘,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秦宜寧笑了笑,“沒有的事。”


    林芝咬了咬唇,輕聲道:“姑娘,你要是有不高興的你同婢子講,婢子將您出出主意。”


    林芝打小就跟在秦宜寧身邊,哪裏不知道自己姑娘的性情。


    秦宜寧歎了口氣,低聲道:“祖母說給我訂一門婚事。”


    林芝張了張口,這麽快啊,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官宦人家的姑娘也到時候了。


    “林芝,你可曾想過你日後的夫君是什麽樣子的?”


    林芝搖搖頭,她們做奴婢的無非就是配給家中的小廝,運道好的,配給管家這般人物。


    又或者,在主母的安排下給家中主君做妾。


    “小姐,您呢?”


    秦宜寧停下了腳步,迴頭笑著看她,“傻林芝,我先問的你啊。”


    主仆二人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一前一後的往前走著。


    秦宜寧看著遠處湛藍的天空,思緒慢慢飄遠,未來的郎君,她自然憧憬過,可是真的會同自己所想的那樣嗎?


    大乾朝鄉試,需要考三場,每場考生需要在裏麵待上三天。


    吃喝拉撒都要在裏麵解決,如今天氣還熱,吃的這一項就難倒了許多人。


    好在齊溫玉他們嘴巴都不挑,也就讓墨硯他們準備了炒麵等幹物。


    “那些點心就不要多帶了了,進去也吃不了什麽。”


    墨硯道:“公子,糕點今兒個還能吃吃,您在裏麵待得時間長,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後麵還要考幾天了。”


    如今這時候,身子骨最重要了。


    齊溫玉點點頭,無奈道:“罷了,聽你的吧。”


    卯時未至,貢院外已經人山人海,齊溫玉三人到達之後,連馬車停放的地方都沒有。


    好在四人如今都不是孩子了。


    墨硯將考籃交給齊溫玉,笑道:“公子,您好好考,小的在外頭等您。”


    齊溫玉笑了笑,“好。”


    幾人同小廝說了些吩咐的話,這才去了前頭排隊。


    到了時辰,緊閉許久的貢院大門打開,兩列官兵神情肅穆腰挎長刀走了出來,開始維持現場秩序。


    眾人一一排成長隊,官差敲擊鑼鼓,宣布鄉試進場!


    “閑雜人等,退後!”


    前來送行的相幹人等緩緩離開,齊溫玉幾人跟著隊伍慢慢進入了貢院。


    鄉試的檢查比起院試更加嚴苛。


    好在來參加鄉試的學子也算身經百戰了,進去之後,一一核查,到了脫衣服檢查的環節也沒人拖遝。


    眾人檢查完之後,拿著自己的號碼牌進了各自的考屋。


    故地重遊,齊溫玉沒有絲毫唏噓之情。


    如今隻盼著這次鄉試試題能夠正常一些。


    眾人一一到位,負責鄉試的官員開始宣讀聖旨。


    無不都是老生常談,激勵眾人的心靈雞湯,齊溫玉麵無表情的聽完,開始整理自己的筆墨硯台,準備考試。


    問策:“晉武平吳以獨斷而克,苻堅伐晉以獨斷而亡;齊桓專任管仲而霸,燕噲專任子之而敗,事同而功異,何也?”


    齊溫玉看著試題,心中一鬆,不錯,正常的題目。


    不過這題確實難度不小,齊溫玉凝神片刻,開始研磨答題。


    第一場策論,著實是難倒了不少學子,為此,第一天的貢院氣氛,實在是壓抑。


    遠處考官休息處,考官們討論著試題,一人摸著胡須讚道:“這題出的不錯啊!”


    另外一人輕輕一笑。


    摸著胡須的人看了一會,忍不住問向正眯著眼睛休息的主考官,“大人,不知今年的題目是哪位大人出的?”


    考試已經考試,他們討論試題也是正常,眾人一時間也好奇了起來 。


    主考官林大人是京城派來的官員,其他幾人也是各地抽調過來,一一打散過後再聚集的,眾人都想捧一捧這位京城官員的身份,一時間,眾人都熱絡了起來。


    “是啊,大人,今年這題目不簡單啊!”


    幾人嘰嘰喳喳的說著。


    主考官林大人緩緩睜開眼睛,一雙銳利的眸子掃視著屋裏的幾人,緩緩道:“皇上有旨,幾年各地鄉試交由太子殿下負責,諸位大人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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