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一陣後,常年緊閉的祠堂大門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打開。


    齊溫玉跟在村長齊詠河的後麵進入了祠堂,村民們站在外麵觀看。


    供奉的祖宗牌位前,祭品已經準備妥當,形式毫不遜於年節時候的陣勢,村長神色肅穆的看著祖宗牌位。


    身後的齊溫玉見狀上前在中間的蒲團上跪下。


    齊詠河微微頷首,隨後對著牌位道:“先祖在上,今齊家村子孫齊溫玉得中秀才,特來祭拜諸位先祖......”


    一番話語說完,他將族譜取出,將齊秀才的那一支下麵添上了齊溫玉的事跡。


    齊秀才站在外頭滿是驕傲的看著齊溫玉。


    他的兒子憑借著自己的能力進了祠堂祭拜祖宗。


    他繼承了自己曾經的榮耀。


    齊詠河笑道:“大郎,來,給祖宗們磕頭。”


    齊溫玉乖乖點頭,“是。”


    他朝著諸多牌位一一磕頭。


    “諸位祖先在上,齊詠思之子齊溫玉今得秀才功名,特來告知諸位先祖...今日,我在此向諸位先祖承諾,日後必定更加用功讀書,時刻警勉自己,繼續爭得功名,告慰祖先...”


    一番話語,聽得村長連連點頭,“好,好,有誌氣。”


    遠處的族老們也是欣慰無比,“大郎有誌氣,咱們齊家村後繼有人了。”


    齊秀才也是連連點頭。


    一村人皆大歡喜的祭拜完了祖先後,齊秀才又帶著齊溫玉去了後山跪拜祖父母。


    此時的永州。


    青柏穿過花團錦簇的園子,過了片刻,轉身進了一處清雅幽靜的小院,他來到了屋前,輕輕的敲了敲緊閉的大門,輕聲道:“公子,齊小郎君來信了。”


    屋裏傳來輕輕的迴應聲,青柏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


    顧行止正畫著畫,見青柏進來,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拿來。”


    青柏點頭,“是。”說著趕忙將信件送了上去。


    顧行止接過,緩緩打開了信件,他先是掃了一眼日漸進步的字跡,唇角微揚,心中愈發滿意,這孩子進步不小啊。


    青柏見顧行止有了笑容,笑道:“公子,齊小郎君這封信一定是給您報喜的。”


    顧行止微微一笑,開始看信。


    青柏站在麵前,瞄著顧行止的臉色。


    “好,好。”顧行止忽然哈哈笑道。


    青柏一怔,趕忙道:“公子這麽開心,想必齊小郎君的成績很是不錯。”


    顧行止看向他,意味深長道:“哪裏是不錯啊。”他將書信遞給青柏,青柏受寵若驚的趕忙接過,快速的掃了一眼後,瞪大了眼睛,“這,這。”


    齊溫玉即便天資再高,可是年紀尚小,院試競爭如此之大,他竟然能得案首的名次。


    “這,這,齊小郎君真是不簡單啊。”


    顧行止笑了笑,“是啊,這孩子不簡單啊。”


    院試,考的已經不隻是學問了,還有眼界,處事。


    一個農戶子弟,即便在縣學三年,天資再高,有些方麵的見識還是受到限製的,可是他竟然成了案首。


    顧行止瞥了一眼青柏臉上的那不可置信神色,輕輕一笑,“你事情來了。”


    “你去趟北溪縣,把懷瑾接到永州來。”


    青柏一怔,“這,接到永州?”


    顧行止點頭。


    “如今朝中形勢愈發嚴峻,我不便離開永州,那孩子就接到這裏來吧。”


    青柏連忙點頭,他是顧行止的人,自然知道如今的形勢,“公子考慮的對。”


    “隻是按道理,中了院試是可以入府學讀書的。”


    顧行止瞥了他一眼,“入府學,難道我這個先生比不得府學的那些夫子嗎?”


    “我們顧家的藏書比府學少嗎?”


    青柏連連點頭,“哎呀,小的說錯話了,這整個大乾,比得過公子您的也就翰林院的那些大人了。”


    顧行止哈哈一笑。


    “去吧,你同齊秀才講明,將懷瑾帶到這裏。”


    青柏明了,“是,小的這就去。”


    齊家村後山。


    齊秀才跪在墳墓前,頂著烈日燒著紙錢。


    他道:“爹,娘,阿爺,阿奶,你們都看到了嗎,咱們家又出了個秀才,日後咱們這一支就不是在地裏刨食的農戶了....”


    “大郎比我有出息,日後一定會為咱們這一支爭光,給咱們齊氏一族爭光,九泉之下,你們若是有靈,請保佑我們一家平安健康......”


    齊秀才一番話說話,齊溫玉繼續。


    同自己的祖父母,太祖父母說了一番話後,齊溫玉跪拜的時候對著一側多磕了頭。


    他應該看到了吧。


    “好了,咱們走吧。”齊秀才起身理了理膝蓋上的灰塵。


    齊溫玉點頭,爬了起來。


    遠處還有村民在看著,齊秀才輕聲說,“剛剛怎麽多磕了頭?”


    齊溫玉憨憨一笑,撓了撓頭,“是嗎,我可能磕錯了。”


    齊秀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大郎這孩子雖然天資好,可是這日常生活有時候還真是迷糊...


    晚上,村裏舉辦了豐盛的酒宴,齊溫玉這個十三歲的少年,頭一次喝上了白酒。


    村長等族老等人對齊溫玉期望頗家,一個個的拉著他說著勉勵的話語。


    此次父子二人迴來,還有一件正事要辦。


    中了秀才名下有田地免稅的名額,他們一家搬到縣城三年,與村裏人的聯係愈發的少了,齊秀才考慮到日後,決定讓齊溫玉的名額留給村裏族人使用。


    “你日後中了舉人,名下的免稅會更多,到時候自己留著經營便是,但是現在的不同,這是你中秀才的第一筆,留給村裏使用,他們便會一直記著你,敬重你。”齊秀才言盡於此。


    齊溫玉點頭,他爹的打算他自然明白,他有時不得不感慨,他爹若是沒有傷了手,若是能繼續科考,有如此經營之心,何愁不會官運亨通。


    於讀書人而言,名聲也是極其重要的一樣。


    而宗族就是你名聲的開始。


    齊溫玉出身在這裏,成長在這裏,眾人對他了解,可是離開久了,他們便會忘記,日後甚者會有人嫉妒,詆毀。


    可是有了利益便不同了。


    他們不敬仰你,也會維護你,因為,他們維護的是他們的利益。


    “爹的意思我明白,我會謹記於心。”齊溫玉認真道。


    齊秀才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欣慰,“好,你能明白便好,要記住,沒有永久的情誼,隻有永遠的利益。”


    齊溫玉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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