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人就是府城派來的主管官員。”


    “咱們在縣學吃穿用住都是他負責的。”


    齊溫玉垂下眼簾,原來如此。


    “這事徐山長也管不了的。”韓子笙頓了頓,見兩人都有些失落的樣子,安慰道:“其實每個地方的縣學大都是如此。”


    “山長管不了主管夫子的事情,隻要不做的太過分,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畢竟得罪了主管官員就是得罪了府城那裏。”


    齊溫玉沉默著,他們這位徐山長的性子真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聽完了全部,周詢宛若泄了氣的氣球似的,癱坐在桌前,心中拔涼拔涼的。


    縣學後麵一處小院裏。


    一名頭發灰白,滿臉嚴肅的老者坐在桌前用著早飯。


    他的身旁站著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此時正氣唿唿的道:“那陸鵬實在是太囂張了,竟然還苛刻新學子的夥食。”


    老者喝完碗中最後一口菜湯,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茶盞輕輕地撫了撫上麵的杯蓋,隨後問,“學子們如何?”


    胖胖的中年胖子迴道:“學子們異議很大。”頓了頓,有些失落道:“不過被陸鵬給壓下了。”


    “不過山長,那陸鵬當真是太過分了。”


    麵前的老者便是縣學山長徐瀟,他垂下了眼眸,喝了一口茶水,“我隻管教書育人。”


    胖胖的中年男子一噎,看著他麵前空蕩蕩的湯碗,\\\"可是山長?\\\"


    徐山長抬眸看了一眼他,“清泉,你著急有什麽用,那些學子們自己能夠忍受就讓他們受著吧,他們自己不願意反抗,我們能夠如何。”


    被稱為清泉的中年男子,正是書院教授文書的夫子卞清泉,他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


    “是一同聚集反抗,還是隨波逐流忍受,都是他們自己該走的路,你教了這麽多年的書,怎麽還沒看明白?”


    “可是他們還小,隻是孩子。”卞清泉忍不住道,他想到新生的年紀。


    徐山長瞟了一眼他,“十四五歲,已經不小了。”


    “能夠中了童試的人,心智豈能同普通人相論。”


    “他們現在願意受著,以後入了官場還會是如此......咱們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卞清泉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是。”


    “時辰不早了,學子們還在等著你去上課。”徐山長緩緩起身,往屋裏走去。


    卞清泉恭敬的作揖行了一禮,“是,山長。”


    見到徐山長離去,卞清泉捏了捏手心,不行,他還是得提點提點。


    吃完了飯,齊溫玉一行人踏進了丙班教室。


    教室裏,已經有多位學子選好座位坐下溫書。


    周詢打量著四周,拉著成良駿往邊上空座走去,邊走邊招唿著身後的齊溫玉二人,“趕緊來,這位置不錯。”


    齊溫玉看了看靠窗的位置,大步跟了上去。


    韓子笙跟在齊溫玉身後,最後默默的坐在了他的身側。


    “也不知道第一日學些什麽。”周詢看著四周的學子滿是好奇道。


    韓子笙看都沒看他,直接道:“能學什麽,第一日當然是一堆規矩了。”


    周詢一噎,瞪了一眼他道:“我又沒同你說話。”


    一旁的齊溫玉無奈的搖搖頭,已經捧著桌上的書籍看了起來。


    成良駿亦是,書籍珍貴,如今桌上擺放的都是難得好書,他豈能不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


    韓子笙哼了一聲,除了他,還有誰願意搭理這個蠢貨。


    二人也沒鬥幾句嘴,教室裏已經走進了一名穿著灰色夫子服飾的男子。


    “肅靜。”男子有些肥胖,整的麵色和善,見著眾人笑嗬嗬的道。


    教室裏瞬間靜寂了下來,眾人看像中年男子。


    他笑道:“我姓卞,名清泉,是丙班的管理夫子。”


    底下眾學子聞言,趕忙起身作揖行禮,“見過夫子。”


    齊溫玉也瞬間警醒過來,此人應該就是後世的班主任了。


    卞清泉掃了一眼眾人,微微一笑,“都坐下吧。”


    “是。”眾學子問聲,乖乖的坐了下來。


    “日後你們在班中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除卻我是你們的管理夫子外,我還負責教授你們的文書同數理兩課。”


    “諸位都是中了童試的,想必也知道這兩門日後的重要性...”卞清泉科普了許久兩門的知識。


    如今科舉,主看文章詩詞,數理這一門雖然冷門,但也頗受出題官員喜愛,尤其愛出刁鑽的類型。


    眾人為了科舉中榜更加保險入圍,對數理這一門也是極為重視的。


    這卞清泉卞夫子,一下子占了兩門課程,眾人對他心中更加恭敬起來。


    “是,學生謹記夫子教誨,勤奮進學。”待他說完,眾學子齊聲應道。


    卞清泉笑了笑,“你們日後課程的排表會張貼在教室外麵,日後可自行觀看。”他說完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繼續道:“我也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規矩就是這些,下麵開始講課吧。”


    “是。”


    卞清泉雙手背在後頭,“今日我們講論語的釋文。”


    眾人點頭,從桌上翻出論語,開始聽卞清泉一一講解。


    齊溫玉雖然早已讀透了四書五經,可是今日聽卞清泉這麽一講,倒是又聽出了幾門意思。


    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縣學,聽說任教的夫子都是有舉人功名的。


    這人真是會講學,講完意思還會舉例說明,古往今來的知識隨口說來,每一段故事講得都是極為生動。


    不知不覺中,齊溫玉都聽的入了神,不過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直到外麵的銅鍾響起,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卞清泉看了看窗外,歎了口氣有些失落的樣子,“這麽快就下課了。”他合上了書,“諸位,咱們下次再講。”


    “是,恭送夫子。”眾人起身,行禮送別。


    卞清泉點了點頭,出了丙班大門。


    “這卞夫子講得真是好,我都聽的入神了。”


    “可比我從前的夫子教的好多了。”


    “不愧是縣學啊!”


    不少學子議論著。


    周詢也興致勃勃的,“剛剛卞夫子說的那個故事你們都聽了吧,真是有意思,咱們少年人就該勇敢些!”說著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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