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聊著聊著又繼續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後院的雞鳴之聲響起“咕咕咕~”以及摻雜著隔壁小孩的哭聲,“哇~”


    鄭光遠掀起被子蒙上了腦袋,生無可戀道:“這小孩怎麽這麽能哭啊!”


    身側的齊溫玉呆愣愣的躺在床上,歎了口氣,“光遠,得起來了。”


    鄭光遠搖搖頭,裹著被子跟條蠶蛹似的,“不想起啊,才什麽時辰啊!”


    齊溫玉歎了口氣,認命般的爬了起來,拿起一旁烘的熱熱的棉衣開始穿著,“我爹等會就來敲門了。”


    鄭光遠身子一僵,不過幾息,門外傳來的咚咚咚的聲音。


    鄭光遠利索的爬了起來,“不愧是父子!”說完,他趕忙衝著外麵喊道:“夫子,我們起來了。”


    門外的齊秀才輕輕的嗯了一聲,麵色滿意的點頭往自己房間走去,待看到站在門口哭唧唧的明哥兒,心情瞬間低落了下來,隻覺得腦殼子直痛,大郎小時候也沒那麽粘人吧。


    齊溫玉看著他快速穿衣服的樣子,不由一笑,果然夫子的殺傷力永遠是最大的。


    二人起了床,便開始讀書了。


    齊溫玉坐在書桌處看書,鄭光遠則是大大咧咧的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木桌邊上,搖頭晃腦的讀著中庸,讀到精彩之處,還忍不住的高聲激昂起來。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唿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


    “大郎,這句話什麽意思啊?”鄭光遠托著下巴扭頭問。


    齊溫玉頭也沒抬道:“就是說,君子隻求現在所處的地位,來做他應該做的事,不希望去做本分以外的事,處在富貴的地位,就做富貴人應該做的事;處在貧賤的地位,就做貧賤時應該做的事;處在夷狄的地位,就做夷狄所應該做的事;處在患難,就做患難時所應該做的事。君子安心在道,樂天知命、知足守分,故能隨遇而安,無論在什麽地方,都能悠然自得。”


    鄭光遠聽得嘖嘖兩聲,搖頭歎道:“厲害!”說著,還做出來鼓掌的姿勢。


    齊溫玉繼續看著書,沒有說話,心中卻道,感謝他爹齊秀才的英明教導,讓他成為了一個學霸......


    鄭光遠搖頭晃腦的起了身,搬著凳子大大咧咧的坐到了齊溫玉的邊上。


    他雙手托著下巴趴在桌上,眨巴著眼睛看他,“大郎,等考完縣試,咱們在城裏玩玩唄。”


    齊溫玉翻了一頁書,“我爹可能不會同意。”


    鄭光遠聽出了意思,倏地咧開嘴道:“你也是想去的,對吧!”


    齊溫玉斜眼看他,誰不愛玩,他要是穿成了富貴子弟王侯之身,還用如此刻苦讀書嗎!


    “咳咳!”屋外忽然傳來了齊秀才重重的咳嗽聲,鄭光遠麵色一變,趕忙拿起書來,訕訕一笑,坐的筆直地讀了起來。


    “這些事情通通等府試之後再說,現在都給我老老實實的讀書。”齊秀才站在窗外沉聲說完,甩袖離去。


    齊溫玉聳了聳肩,無奈的看了一眼鄭光遠,你以為他不在,其實他一直在。


    鄭光遠身子一抖,壓低了聲音說,“夫子越來越可怕了,無處不在啊!”


    後院,陳老伯坐在門口編著籮筐,明哥兒穿著新做的棉袍蹲在一旁逗著雞,玩得很是歡快。


    廚房裏,冒起了炊煙,齊秀才進了後院同陳老伯打了招唿就進了廚房。


    “齊秀才,早飯馬上就好了。”大有笑著說。


    一旁的陳大娘正從罐子裏取著鹹菜,“齊秀才你來的正好,今早正好嚐嚐我去年醃的鹹菜。”說著,她抓了大把放進了碗裏。


    齊秀才笑道:“這哪裏使得。”


    陳大娘擺手道:“不礙事,家裏多的很,就我同老頭子兩個人也吃不完。”


    “地窖裏還有老多,你們要是喜歡吃,自個兒取就是,可不要同我們客氣。”


    陳家的廚房很大,灶台上放著兩口大鍋,因為齊溫玉一行人租借了房子,陳大娘便將一口鍋給了他們使用,其次邊上的火爐子也能用。


    大有大早上便熬了白花花的米粥,李山則是出門去買燒餅去了,昨日進城的時候,鄭光遠坐在馬車上嚷嚷著要吃那家的燒餅,大有聽到後,便一直記著,今兒個有了空,便趕緊讓李山去買。


    陳大娘二人已經吃過了早飯,她將鹹菜放到大有邊上,“昨兒個那衣服料子還有得剩,我今兒個再縫縫還能再做一件,讓明哥兒也有得換,”


    齊秀才趕忙行禮道謝,“多謝大娘。”


    陳大娘擺擺手,不以為然,“不用謝,不用謝,你們也是好心人,咱們如今住在一個院子裏,也是緣分,隻是可憐明哥兒這個孩子,也不知道他的爹娘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


    齊秀才看了一眼院子裏玩得正歡的孩子,心中一歎。


    早飯很快做好了,齊溫玉二人去了隔壁齊秀才的房間吃早飯,鄭光遠的心情瞬間由陰轉晴,不讀書的自由啊!


    齊溫玉瞄了他一眼,不由一笑。


    齊秀才雖然吃著早飯,餘光卻是一直觀察著二人,見鄭光遠這竊喜的樣子,心中也是覺得有趣,但是一想到即將到來的縣試,齊秀才開始認真了起來。


    “咱們在縣城的住處已經定下了,還有十來日便是縣試了,這些日子你們萬不可鬆散,從今天下午開始,我陪著你們一起讀書。”齊秀才放下碗筷,目光靜靜的看著二人。


    齊溫玉倒是沒什麽感覺,倒是鄭光遠,麵色一頓,心中此時隻怕已經哭了起來。


    “知道了夫子。”鄭光遠翁聲說道。


    齊溫玉點頭,“知道了,爹。”


    齊秀才的親自陪讀很有成效,鄭光遠也聽話老實了許多,每天按時讀著書,做出來的文章也有了不小的進步,齊秀才信奉著當日事當日畢,故此當日的文章寫完,當日就得批閱結束,每每有問題之處,也將二人拉過來,一一詳解。


    日子過的極快,轉眼就到了二月中旬,明哥兒的家人依舊沒有消息傳來,天氣也比前些日子暖和了一些,齊溫玉二人也終於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一場縣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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