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秀才被她這麽一看,後背頓時一涼,隻覺的剛剛心中的愧疚猛然消失了,罷了,罷了,秀娘還是不能同她這般溫情,這事還是日後再提吧,等過兩年,大郎中了童生,就帶一家人去青州拜訪嶽家。


    “沒,我什麽都沒做。”齊秀才趕忙解釋著。


    周氏嗯了一聲,語調怪異,顯然不信。


    齊秀才趕忙起身,“就是你這些年嫁給我辛苦了,我就想說這個。”說完,他快速的出了屋子,直奔書房而去。


    周氏一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好半晌對著齊舒婉道:“大晚上的,你爹抽什麽風。”


    齊舒婉捧著絡子,一臉茫然。


    見齊秀才迴來的這般快,齊溫玉也是詫異不已,這種情況,不是應該好好訴訴衷腸嗎......


    齊秀才握著拳頭抵了抵唇,咳咳兩聲,“行了沒事了,咱們繼續吧。”他上前,捧起了論語開始替齊溫玉講解著。


    日子過的極快,轉眼過了六個多月,齊家學堂一直開著,齊溫玉也同學堂裏的幾個孩子關係處的越發的好,偶爾還會同鄭光遠他們幾個跑去村前河邊摸起了魚,一開始,齊秀才還不高興,但周氏開口說,誰家男娃不是這樣,媳婦開了口,齊秀才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能暗暗的給學堂裏的幾個孩子多布置了些課業,結果引來一陣陣哀嚎...


    孩子做久了,齊溫玉還真的當起了孩子,迎來了久違的無憂童年。


    結束了炎熱的夏日,終於到了秋天,秋收結束後,村口處,晾曬起了金燦燦的麥子。


    齊溫玉跟著虎頭他們帶著大黃,時不時在村口溜達著,美曰其名以防有人來村裏偷麥子,其實就是趁著這段時間出來偷個閑。


    “大郎,你出來玩,還帶著書。”虎頭看著坐在榕樹下正捧著書看的津津有味的齊溫玉道。


    齊溫玉抬頭看他,笑了笑,“隻是一本風土遊記,我從我爹書房裏找到的,看著怪有趣的。”


    虎頭一聽,頓時覺得腦門子痛,看書竟然有趣!!!


    他一想到學堂裏齊夫子的那張古板的臉,他就忍不住小腿發顫,大郎是齊夫子的孩子,定是比他還要痛苦,不由得,他看向齊溫玉的目光有些同情起來,大郎麵上沒有波瀾,其實心裏一定同他一樣,他這麽刻苦,一定是為了不讓齊夫子打他板子。


    “我打算今年上完學堂就不去了,我求了我爹了,我爹也同意了。”虎頭話語間很是高興,比起讀書,他更喜歡賣肉,將來也像他爹一樣成為齊家村的屠戶,還是他家祖輩以來最有文化的屠戶,他可是讀了千字文,百家姓的。


    齊溫玉笑了笑,思索片刻道:“你高興便好。”


    迴想起這些日子的表現,讀書對虎頭而言確實好像很痛苦,相比之下,他更喜歡賣肉吧。


    虎頭咧嘴一笑,起身拍著他的肩膀頗為仗義道:“日後你來我家買肉,我一定給你最大的便宜。”


    齊溫玉揚頭打趣他,“照著你這樣賣,你豈不是虧本了。”


    虎頭撓了撓後腦勺,想了想他爹平日的做派,隨即道:“我隻給你一人便宜,別人不給,這樣不會虧本的。將來你繼承齊夫子的學堂繼續做夫子,我繼續賣肉,將來說出去,嘿嘿,我同咱們村的夫子曾經也是同窗了。”


    “你個虎頭,你竟隻給大郎一個人便宜占。”二人說著話,遠處的鄭光遠不知何時跑了過來插上了話。


    虎頭沒好氣道:“你個外村的,天天跑我們齊家村做什麽。”


    鄭光遠瞪著眼睛,雙手叉著腰道:“哼,我家可有著上百畝良田,日後都是我的家業,你要迴家賣肉,日後我可是你家的大主顧,你就這般同我說話。”


    虎頭一愣,好像很有道理。


    齊溫玉低低一笑,搖了搖頭。


    鄭光遠上前摟住了齊溫玉的後頸道:“咱們大郎可不是要做夫子的,將來可是要考進士當大官的。”鄭光遠說著豎起了大拇指,頗為自豪,揚著頭看著虎頭,頗為得意的樣子,仿佛考進士當大官的是他自己。


    虎頭喉嚨一噎,沒好氣的衝著鄭光遠翻了個白眼,“這關你何事,又不是你當大官。”二人都是一個學堂出來的,半斤八兩。


    他又看向齊溫玉道:“大郎你若是真的當了大官,日後我賣豬肉豈不是同大官是同窗。”


    鄭光遠腦門一黑,“你就知道賣豬肉。”


    虎頭擼起袖子,“賣豬肉怎麽了?”整個齊家村的孩子,就數他長得最壯實,還不是他家賣肉,吃的油水多。


    二人爭執著,忽然大黃汪汪的叫了起來,此時正是午後,不少村民們都迴家午休去了,就這些孩子們無事在這晃悠著,大黃陡然這麽一叫,眾人不約的都抬頭看了過去。


    隻見遠處村道上,一名穿著灰色短衫的中年漢子正架著一匹黑色大馬拉著的青篷馬車緩緩駛來,馬蹄濺起一灘灰土,映的眾人看不清漢子麵目。


    “這是誰啊,不認識啊?”虎頭撓著後腦勺道。


    “不是村裏人,沒見過。”有其他孩子道。


    “該不會是誰家的親戚吧...”有孩子猜測著。


    “他架的可是馬車,瞧瞧那馬,好神氣。”虎頭繼續道。


    鄭光遠眯了眯眼睛,這附近幾個村子裏除了他家這樣的富戶人家,可沒人養的起馬這東西。


    齊溫玉放下了手中的書,揣在了後腰處也觀察著來人。


    馬車停在了村口,中年漢子下了車,步伐大大的走了過來,頂著茂盛的胡須,咧著一口大白牙問道:“孩子,齊秀才家在哪?”


    這話一出,村口的孩子們不約而同的齊齊看向齊溫玉。


    中年漢子順著目光看了過去,入眼便是一個清瘦白淨的少年,眉眼秀氣,穿著淺藍色袍子,斯斯文文的,後腰處還揣著一本書,這長相,這氣度,中年漢子瞬間笑了,快速上前一步,伸手抱起了齊溫玉。


    一瞬間,眾人都驚呆了,齊溫玉也瞪大了眼睛,喊道:“你是誰,快放我下來。”


    中年漢子一隻大掌托著他的屁股,一隻摟著他的後背,這動作,有著青年靈魂的齊溫玉頓時惱羞成怒。


    “大郎,我是你大舅舅啊,你不記得我了。”中年漢子咧著嘴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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