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費夜鷹疲累的不行,生來第一次感到羞愧。


    她睡得那麽沉,一定不會知道他的動靜!他打定主意不會把今晚之事坦白講給她。


    再說,誰讓她在酒吧喝了那麽多酒呢?拉都拉不住她的豪飲。


    要是剛認識她,一定不會相信她那麽能喝!


    費太太又一次刷新了她在他心目中的麵貌。


    不過,這個夜晚好甜蜜、好美滿——她熟睡中的反應也是那麽嬌媚可愛。


    他死都不會告訴她……


    他啃了櫻桃還品嚐了黑森林蛋糕,以至於他親吻她之後不戰而降。丟人曆史添上了一筆隻有他自己才記得的失敗史。


    他掩在黑暗中偷笑。


    夜晚本是男人之欲最旺動的時刻,而她又如此該死的甜美勾惑,毫無防備。


    除非他是死人,才能對眼前的美景無動於衷。


    “叮鈴鈴……”急促的來電聲不高不低響在費夜鷹耳際,長響之後……斷了……再響!循環了幾次之後,他才伸出手摸到手機。


    “什麽事?”低沉渾厚的嗓音在靜膩的臥房裏,伴隨著均勻的唿吸聲。費夜鷹睜開雙眼從床上彈起來,伸手幫熟睡的人兒掖了掖被子便下床,赤腳走到窗邊。


    那端是燕歸來絕塵的聲音:“大胡子金剛剛被幹掉了!”


    “哦?”費夜鷹撩起薄紗織物窗簾望出去,眼前林立錯落的樓房令他眼花找不到聚焦點,眉梢顫了顫,問,“誰幹的?”


    “黑石和我們的人交火,在鹿港發生激烈火拚,雙方都有份!不過,他手上的東西唄黑石的人搶走了!”


    燕歸來像在敘述一個不合時宜的晨間暗黑係故事,聲音平靜。


    “那還有一半呢,他怎麽說?”


    “還、還有一半——大胡子金死前說……當時他們一夥人拿到東西之後就被尾隨其後景幻天奪走了另一半!”


    “你再說一遍?誰?”費夜鷹的身影,就在窗邊一側的陰影中。深邃漆黑的眸底透著淩厲的光芒。


    他轉過身來望著湖藍色大床上麵對著窗外的嬌容,掛了電話。


    輕緩的抬腳走到床沿坐下。


    扔掉了手機。抬手撫了把景黛兒的粉噗噗的臉龐,同是一個爹媽所生,為什麽品格卻差別那麽大?


    難道是那個男人的精心培養,才成就了景家唯一的大才女?


    景黛兒感覺到費夜鷹的手指在她臉上滑動著,短短時日的相處已經能讓她還沒睜眼就分辨出他的指腹。於是閉著眼睛嗤笑,抓住了他。


    “不想見我睡懶覺呢就用這種方式叫醒我?”景黛兒終於睜開雙眼,揉了揉眼睛,便迎上了近在眼前的黑瞳。


    費夜鷹扭身伏在她眼上,出神的凝視著她,俊美的臉龐猶如高高在上的王。


    景黛兒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臉,扯了一下,他還是沒笑。但是,她同時瞥見了自己涼颼颼的手臂。


    定睛一瞧,五分袖的黑絲袍子提醒了她昨晚的瘋狂呐喊助威。


    “我……我自己換的睡袍?”


    費夜鷹唇角顫動,喑啞的問:“你都喝醉了還能換衣服?脫衣服還差不多。”表情仍然平靜無波。


    “脫衣服?我昨晚在酒吧上演了脫衣秀?”景黛兒雙目圓瞠,嚇得後背都是寒涼。


    “你大概隻想脫給我看吧……”


    “什麽呀!胡說八道!我哪有——”景黛兒顫顫的掀開一點點被子往裏看,身子扭動了一下下,吃驚的問,“我……你敢趁我睡著了換我衣服?”


    “是你自己脫的。”


    男人漆黑的眼瞳泛著平靜的光芒,再次矯正她的臆想。


    自己脫……還全脫了?


    “啊——”景黛兒突然雙手捂著臉失聲尖叫,這怎麽可能?這種事怎麽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好啦,我們是夫妻,我早就看過你啦。”費夜鷹倒被她可愛的舉動惹笑,拿開她的手,側身躺下。


    景黛兒又被自己給蠢哭了。


    “那你沒占我便宜吧?”哭完,摸著眼淚羞窘的問。


    “該占的全都占了。”


    “什麽啊?我都不知道,你怎麽可以這樣欺負我?好歹……也要讓我在清醒的時候那個、那個——”


    費夜鷹清冽的笑著,抵著她滾燙的額,“我還以為你聽說以後會大哭大鬧,要我還你清白呢!還好你不是那麽庸俗的女人!”


    “滾!”景黛兒像受到了奇恥大辱,奮力推開他,怒指著他的鼻尖,帶著顫音的警告,“費夜鷹,我告訴你!以後再敢趁我毫無抵抗力的時候做那種事,小心我廢了你!”


    “好,我答應你。”


    寬敞明亮的臥房裏一早晨都是景黛兒嘀嘀咕咕的臭罵聲,她刷牙的時候對著鏡子罵,洗澡的時候對著浴室裏的牆壁罵,梳妝的時候對著身後給他梳頭發的人罵。


    費夜鷹也沒還嘴,隻是幫她梳好長發後抱著她的雙肩,在她額間印上一個吻。


    他心情煩亂、糟透了。但是,有了蝴蝶一樣的她在他周圍飛來飛去,便暫時不去多想公司裏的棘手之事。


    晌午,風和日麗。


    景黛兒身穿白色薄料套頭毛衣,頭戴灰色俏皮貝雷帽,滿滿的少女感撲麵而來,迴眸一笑,陽光下的她更顯俏皮可愛。


    “你朋友真的在蘇黎世開畫廊嗎?”


    兩人步行穿梭在大街小巷裏,景黛兒斜挎著老佛爺設計的限量版小包包,似乎昨晚的混音歡快節奏延續到了今天。


    費夜鷹一手兜在褲袋裏,另一手拉著她,淡淡的點頭。


    他們身後跟著十個筆挺西裝罩著墨鏡的保鏢,那是費夜鷹的保鏢隊。一個個麵色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費夜鷹一路上都都在沉思,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


    而那家蘇黎世聞名的畫廊,則是最佳地點。


    景黛兒不厭其煩的給費夜鷹講述她所見到的蘇黎世的種種日常,歡快的猶如小鹿亂跳著,直到走進畫廊。


    畫廊裏,前來欣賞的人不多。


    大概是工作日的關係,但不時仍可以看到幾個年輕人。


    費夜鷹不動聲色的跟著景黛兒逐個欣賞,一路走進畫廊最裏麵的橘色柔光下才停下。


    “哇——這是什麽?”景黛兒指著雪白牆壁上的一副白底火焰之色的畫作,歎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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