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們被重機槍轟成殘渣的屍體,幾乎鋪滿了整條街道,m2hb的長槍管被燒得通紅,槍口飄出嗆人的煙霧。


    “可憐的蠢貨。”


    低頭看著車輪右邊的半顆頭顱,“大富豪”梅迪亞罵了句什麽,坐迴車裏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


    縱使這些哨兵們叛變,也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對於進化成晶體人的梅迪亞來說,就算沒有提前準備武器,要對付這些哨兵也隻是小意思。


    “那個人,究竟……”


    迴想起剛才和自己對話過的那個人,梅迪亞心中升起一絲懷疑。


    對方似乎以前就認識自己,但自己卻沒有任何印象。梅迪亞完全可以確定,自己的記憶的確是完整的,中間沒有出現過什麽“斷層”。


    那家夥是單純的認錯了嗎?還是說……如對方所說的“同行者”,真的存在於某個地方?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梅迪亞搖了搖頭。


    經過剛才的血戰,忠誠於她的三名超級戰士,也已經站不起來了。若是繼續留在這裏,貴族們說不定會派出超級戰士,到時候又會陷入不必要的麻煩。


    坐在隻有兩個車座的“monster”卡車上,梅迪亞正要驅車離開此地,餘光卻突然瞥到了身邊的一抹暗影。


    她猛地轉過頭,視線卻化為一片黑暗,一隻大手抓住她的頭顱,力量大到令她完全無法掙脫。


    “呃……”


    梅迪亞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進化成晶體人的自己,應該不會如此無力……才對。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似乎聽到一個程序化的敘述聲音,在狹小的車身內部不斷迴響:


    “轉化已完成。”


    ……


    “你終於來了。”


    當“傭兵殺手”休斯抵達荒地邊緣的時候,清冷的女聲從前方響起,坐在一塊方形岩石上的“魔王”站了起來,迴過頭凝視著他的麵孔。


    牛仔帽下隱藏的紫色雙眸,眨也不眨的與傭兵殺手對視,玩家id是“古代魔王”的年輕女子,清秀的麵孔上浮現出挑釁的笑容:


    “還要和我打嗎?”


    “我不想再戰鬥了。”傭兵殺手用力搖頭,低聲說道:“我想起了……一些事。”


    “你也覺醒了嗎。”魔王逆著光偏過頭:“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傭兵殺手的表情滿是困惑:“我好像是被洗腦了?但是……我的頭很疼。”


    “那是他們給你留下的傷痕。”魔王淺笑出聲,站到傭兵殺手麵前,伸手輕撫對方臉上的麵具。


    “如果你能意識到自己是被‘控製’的,就已經踏出了最艱難的一步。現在,要解釋就簡單得多了。”


    “我到底是怎麽了?你又是什麽人?”


    失去了戰鬥意誌的傭兵殺手,此時已經陷入了茫然狀態,他扔掉了一直緊握的光劍,隻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真想知道?”魔王稍稍後退。


    傭兵殺手忙不迭的點頭,眼中仿佛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那好吧。”魔王笑了笑,伸出纖長的右手,在傭兵殺手眼前揮了揮:


    “你看到的畫麵是我在對你揮手,對吧?”


    “是的。”


    “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其實什麽都沒做,甚至都不在你的身邊。”


    魔王揚起嘴角,之前還是實體化的右手,突然穿過了傭兵殺手的胸膛,身體也突然一閃,從不透明轉化為半透明。


    “這是……怎麽迴事?”傭兵殺手瞪大了眼睛:“全息投影?”


    話剛說出口,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如果隻是全息投影的話,剛才的觸感就沒法解釋了。


    “因為,你所見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魔王輕聲說。


    在說話的同時,這名女子的身體再度恢複了實體形態,她拍了拍傭兵殺手的肩膀,摘掉對方臉上的麵具,看著那男人因驚愕而扭曲的麵孔,輕佻的吹了口氣:


    “我們一直都被困在名為‘感知’的牢籠中,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如此,我們感受這世界的方式,被限定在有限的幾種感官之中。但事實上,有更多的東西就隱藏在麵前,卻無法被我們感受到。”


    “有極少數的人已經發現,這個世界本就是虛假的。但絕大多數人還蒙在鼓裏。不管是你,還是我,亦或是這裏的土地和空氣,實際上都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投影’而已。”


    “等等,我有點兒繞不過來了……”傭兵殺手迷茫的晃了晃腦袋。


    就算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當三觀遭受強烈衝擊的時候,依然是僵在了原地。


    感受到他的震驚,魔王像是早有準備,繞到傭兵殺手身邊,對這名茫然的“殺手”耳語道:


    “我知道你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如此。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們隻不過是虛構的投影。而且,隻要你認清這一點,就會成為這個世界的背叛者。”魔王笑了笑。


    “什麽……背叛者?”


    傭兵殺手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但此時此刻,他的意識卻有種異常澄澈的感覺,在劇烈的頭痛中,原本的疑惑和迷茫全部被抹消,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世界觀。


    “追殺我的人不止你一個。”魔王抬頭看向黯淡的天空:“對於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來說,得知真相的人都屬於不穩定因素,他們之所以會把你洗腦,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那麽,我現在……”傭兵殺手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額頭。


    “沒錯,歡迎來到‘現實世界’,現在你和我一樣,也將會被那些‘守護者’追殺,他們會試圖除掉你,直到你徹底死亡為止。”


    魔王話音未落,遠方的天空中,已經出現了細小的黑點,像是聽到了她的召喚,一架武裝直升機正在迅速迫近,安裝在機頭的三十毫米口徑機炮,已經開始射擊了。


    砰砰砰!


    在機炮的轟擊之下,魔王身後不遠處的地麵炸裂開來,揚起的碎片和衝擊波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傭兵殺手雙手抱頭跪倒在地,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從空中襲來的死神。


    接著,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了。


    “我這是……”他眉頭緊鎖的凝視腳下的泥土地。


    “現在我們是一路人了。”魔王的笑聲蓋過了爆炸的轟鳴:“跟我來,我會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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