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徹底離開後,麵前的這位‘方師弟’才徹底放鬆下來。


    齊衍剛才就察覺到,這位‘方師弟’似乎在意識到青離認出他之後,身上原本的囂張氣焰就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如此看來,‘天道’計劃雖然提前了很多,但祂安排的這個‘反派’似乎還沒完全準備好……


    “大師兄……”


    這位‘方師弟’在確認這附近隻剩他們兩人後,聲音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明明如今展示給齊衍的臉完全不同,可眼前少年這般語氣配上此時‘討好’的笑容……竟還是和齊衍記憶裏的那人重疊在一起。


    論起齊衍心情如何,自然並不好受……


    不過,齊衍麵上情緒一向很少外露,更何況如今麵對的這位,曾經還一同相處多年,齊衍一時也不知該露出何種表情,索性保持一貫平和的麵容……“魔尊千裏迢迢到我平合宗來,應當也不是真的來找我敘舊的吧……”


    齊衍自認為這話說的已經足夠客氣,但也不知是哪個詞觸動到對方敏感的神經,‘方師弟’……應該說是魔尊臉上笑容突然消失。


    周身隨之變化,整個人又變得陰沉沉的,竟還反過來質問齊衍,“大師兄就一定要這麽和我說話嗎?”


    ……那要如何說話才好?


    齊衍疑惑,雖不理解魔尊的腦迴路,但接下來說出的話倒是字字誅心……“那魔尊又是想讓我如何和你說話呢?難不成是還想讓我再叫你師弟?”


    ……要是齊衍沒看錯的話,這魔尊周身氣質是不是比剛才更陰沉了幾分……吃錯藥了?


    大概是吃槍藥了。


    就像此刻,陰沉沉的人突然朝齊衍大吼,“怎麽不可以!我就是你師弟!!大師兄就因為我是魔尊化身,就連曾經那些師弟情義都要全盤否定嗎?!”


    “……”


    原來還真在意這個……


    齊衍搖頭歎氣,道,“我又何曾否認過齊衍和齊歡生之間的師兄弟情義……”


    “那你!”魔尊眼睛一下亮了不少,麵上更是流露出幾分期待之色,等齊衍給他來句好話,全了他心底的那份不安。


    但齊衍是什麽樣的人,魔尊應當清楚才是,這不……


    “歡生師弟雖然性格跳脫不服管教,但本性善良,平日裏最喜做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他今日若是站在這裏,我自會叫他歡生師弟,可今日你來這平合宗,是來做拔刀相助的英雄,還是視人命如草芥的魔尊,應當比我清楚,就無需我再細說吧。”


    “……”


    齊衍這些話哪句不紮心,可偏偏句句都是事實,魔尊連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出來,隻能站在原地和齊衍幹瞪眼。


    若是放在魔尊徹底覺醒後,齊衍今日這兩三句話大概率也是傷不到他,可如今正是他陷入齊歡生和魔尊兩個角色之間搖擺不定時,無論魔尊本身性格如何,就單論齊歡生這人事事都想兩全的性格,齊衍的這些話於他而言,最是傷心……


    片刻沉默,齊衍就站在原地等他迴神,看起來倒是給足了麵前之人耐心。


    齊衍倒是期待魔尊能不用他問,就主動透露些有用信息出來,可等人迴過神來,問出口的第一句話,卻著實讓齊衍失望至極。


    “……大師兄定要說這麽傷人的話嗎?”


    瞧瞧這說的話……齊衍能怎麽迴答……齊衍索性直接岔開話題問他,“魔尊與其糾結這些,不如告訴我你把沈清帶去哪裏了?”


    “沈清師姐?”


    魔尊臉上傷感憂鬱的神色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像是被齊衍這麽一提醒,想起些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少年朝齊衍露出一抹惡劣的笑容,“我就知道大師兄一定會問我有關沈清師姐的下落,可既然大師兄都不認我這個師弟,我為什麽要把沈清師姐還給大師兄呢~”


    齊衍瞧著他這副樣子,便忍不住眉頭緊蹙,問道:“你要如何?”


    “若是大師兄接下來能配合我的行動,我或許能夠考慮放了沈清師姐,又或者……”


    “大師兄自願代替沈清師姐成為我的傀儡,我保證會把沈清師姐完好無損地送迴平合宗,或許……心情太好,還能把煉丹峰那些弟子體內的魔血一並收迴,大師兄想要從我這裏拿到的,不就是這些嗎?”


    “……”


    魔尊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齊衍看著隻覺荒謬,眉頭不禁又皺緊幾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魔尊卻自覺已經給足齊衍選擇時間,笑著問齊衍,“大師兄考慮得如何?我給的每個選擇對大師兄而言,應當都不是什麽難事才對。”


    “……嗬嗬,”齊衍幹笑兩聲,反問其,“我要是兩個都不選,你又當如何?”


    魔尊像是就在等齊衍這句話,齊衍話音剛落,他當即朝齊衍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笑容很甜,可笑得齊衍整個人雞皮疙瘩掉一地,心底警鈴大作……


    果然,就聽魔尊語氣歡快,道:“既然大師兄哪個都不選,那就讓我替大師兄選好啦~”


    愉快的尾音‘飄’入齊衍耳中,原本站在不遠處的少年竟然不見蹤影。


    在齊衍意識到的這一刻,隻覺心跳幾乎提到嗓子。


    按照對方的德行齊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對方會出現在哪個位置……隱約感受到耳邊溫熱的唿吸逼近,齊衍暗自咬緊牙關,在來人指尖勾起一角衣袍時,成功完成空間跳躍,脫離此地……


    ……


    “大師兄,大師兄!大師兄你沒事吧!!”顧念慈的聲音把齊衍拉迴現實,眼底擔憂之色難掩。


    “沒事,”齊衍輕拍顧念慈肩膀,明明是安撫師弟,可齊衍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手此時顫抖的有多厲害,這般表現,怎麽可能是沒事的樣子。


    顧念慈想說些什麽,卻被齊衍抬手打斷。


    “負責護山大陣的幾位弟子可安排妥當?”


    “已經按照大師兄計劃都安排好了。”


    “好,小師弟去找你青離師兄,幫他把各峰弟子安排到原定計劃好的位置去,他一個人應該忙不過來。本來師兄應該去幫他的,但眼下……”


    “大師兄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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