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將聽了壯漢言語,看向李塵的眼神又變了,剛才一激動未慮及此,如今想來確實可疑,也曾聽同僚談起最近郡城內有不少假道士冒充三重觀弟子門徒行騙。


    李塵微微一歎,本想著和普通人一般進城,沒成想弄巧成拙如此麻煩。


    還不待他解釋,突然腳下震動,“噠噠”馬蹄聲傳來,就見一隊隊勁裝武服的俠客縱馬騎來,守將趕忙一聲大喝,那群俠客哪裏理會,飛馬越欄,隻闖城門。


    城門白日大開,隻有十幾個兵丁看守,如何擋得住這近百武俠,那守將神色慌亂,唿喊喝止不起絲毫作用。


    “我等乃白山宗弟子,奉宗主之名來此行事,這是令牌!”


    一枚黃銅令牌突然從落到守將手中,雲紋隱秀,中間一個白字。


    守將大驚,白山宗不是雲州武林門派,而是中原武林上五宗之一,地位極高,朝廷倚重,影響甚大。


    其所持宗門令牌,在大梁諸州暢通無阻,門下弟子經常與朝廷各地差役捕快合作,抓捕朝廷要犯。


    “怪不得如此囂張,原來是武林大派弟子,又有朝廷背景,自然橫行無忌。”一書生也剛好進城,差點被剛才那馬隊撞到,驚怒交加不由諷刺。


    “自古俠以武犯禁,朝廷對這些武林中人太過放縱了。”守將雖然驚訝這隊人馬的背景,但他身為武官,便就瞧不起這些走江湖的,雲州的武林宗派再厲害都不敢如此擅闖城門,唯獨這些中原來的,自持勢力不顧法紀,少不得給郡守大人告狀。


    “咦?那自稱三重觀的道士呢?”


    剛才一亂,眾人注意都被那群白山宗弟子吸引,卻沒注意李塵早就趁亂進城去了。


    “果然是一個騙子,小小年紀不學好!”那剛才的壯漢冷笑一聲,也自進城去了。


    守將更是鬱悶,倒也沒把李塵放在心上,一個小騙子進去就進去了,這臨南郡城何其大,近百萬人居住,騙子還少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倒是中原武林上五宗之一的白山宗弟子出現,這可是大事,必須速報郡守大人。


    守將趕緊吩咐身邊副將一聲,起碼快速向郡守府衙去了。


    李塵進得城來,依舊悠閑踱步,許久未見世間繁華,不由想起昔日在常州府城的少年歲月,觸景生情。


    臨南郡城自然比不上常州府,一個郡城,一個州府,不在一個級別,隻是雲州安逸,百姓休養生息,也無天災人禍,是以就算一個郡城也都繁花似錦。


    李塵來到一處酒樓,小二趕忙出來招唿,看李塵像一個小道士,背著寶劍,隻是一身青衣玄服,不似普通道士打扮。


    “客觀可是初來乍到?需要小的安排客房麽?”


    小二滿臉堆笑,絲毫不敢瞧不起出家人,尤其是道士。


    如今聖上天子崇信道教,各地興建道觀廟宇,道士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安排一間上好客房。”李塵吩咐一聲,徑自上了二樓雅間,點了些酒菜,開窗望去,城裏果是熱鬧,小販們叫賣聲此起彼伏,街麵熙熙攘攘,隱約見有不少俠客混跡其中。


    “奇怪,雲州自古興儒崇佛,武道不昌,如今臨南郡卻來了如此之多武林中人,想必是江湖中有大事要在這裏發生。”


    李塵甚少接觸江湖武林,不過認識的幾個朋友,如趙英、張龍、張虎、連旗幾人算是武道出身,不過他們現今都以武入道,拜入了禹山派。


    如今他望氣而尋,發現單單酒樓下街麵上就有幾個俠客,身懷武功,雖未修成真氣,但其體內經脈運作,功法精髓,都逃不過李塵真眼。


    看來臨南郡不單來了白山宗,還有許許多多江湖門派。


    不過他閑遊至此,對凡俗江湖提不起什麽興趣,隻是好久不在世間走動,下山來觀賞紅塵俗境,一味閉關修道也不是正理。


    “大師姐,咱們今晚就住這裏吧,郡城內最大的雲寒酒樓讓白山宗給包下了,真是可氣!”


    李塵正飲酒觀景,感受塵世繁華,突然聽一聲抱怨,轉頭望去,見到一紅衣少女上到二樓,隨後還有三女二男。


    六人都是十七八歲模樣,以一位綠衣女子為首,這女子端莊素雅,美貌非常,帶著眾人進了另一間雅間,恰巧在李塵隔壁。


    “白山宗是朝廷敕封的中原上五宗之一,自然不是咱們雲州江湖門派可以比得上的。”


    雖然隔了一道牆,但李塵不是凡人,不但聽得清清楚楚,神境感應之下,也瞧得清楚,這聲音是來自那為首的綠衣師姐。


    “大師姐,武聖傳承真的在這臨南郡?”


    “應該是真的,連白山宗都來了,看來平靜已久的雲州武林要起腥風血雨了。”綠衣女子語氣間滿是憂愁。


    “這次來的都是我們這些小輩弟子,聽說武聖秘窟隻能進去煉精境以下的武者。”


    “如此看來,我們還有機會,大師姐,你若能得武聖傳承,日後光大咱們雲沙派有望!”


    幾個少男少女你一句我一句,談論著來此的目的,李塵聽了個大概。


    武道傳承悠久,自也有一套境界劃分,李塵以前聽家中武師王叔提過。


    練武之人最開始要鍛體、煉魄、換血、易髓,之後煉精、凝氣、聚元、通脈、周天一共九大境界,聚元之境,相當於道家養精煉氣圓滿,在武林中被稱作武道大宗師。


    至於打通奇經八脈,運轉周天的武者,則被稱為武聖,可與道家氣通周天相提並論,但略有不同。


    道家氣通周天之境,乃是以自身真氣,溶於周身百脈穴竅,最終以玄功運轉周天。


    而武道則是要以自身真氣,強行打通奇經八脈,破開肉身桎梏,雖然最終都是運轉周天,但武道這一步最傷自身根基,身體留有暗傷,極難補救,張龍就是個例子。


    道家修煉注重培育自身精氣神,就連禹山一派劍仙也不會刻意鍛體、換血這般強煉體魄,修道者最終修成元神,要脫去驅殼,自不會浪費時間精力在肉身上。


    武道注重肉身修煉,江湖武林時常爭鬥,自然是肉體越強越好,才演變出鍛體、換血,之後煉精、凝氣、聚元其實已經半隻腳踏入了修道層次。


    隻是修煉到聚元,武者大多耗費了一個甲子甚至更久,身體已然老朽,再想打通奇經八脈,與自殺無異,所以江湖武林中幾乎沒有武聖存在。


    李塵感應到隔壁六人氣息,基本已經鍛體大成,那綠衣女子更是開始換血,用不了兩三年,便可以用武功將體內鮮紅血液轉成赤黃,武道中人稱此為蛟血,傳說有人見過蛟龍之血,其血赤黃。


    武者隻有將人血換成蛟血,才可以借蛟血伐骨洗髓,徹底強大自身體魄,屆時凡鐵鑄造的刀劍難傷,自身皮肉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算得上銅皮鐵骨,氣力大增,可舉萬斤!在武道中被稱作武師。


    但隻有到了凝氣境,武者才修煉出真氣,凝聚在丹田氣海,而到了聚元之境,才可以將真氣破開肉身玄關,離體而出,屆時就算沒有兵刃武器,也可憑借真氣殺人於百步之外,摘花飛葉,殺人於無形。


    這在李塵看來最是可笑,真氣源自氣血,乃人身元氣,耗費真氣去傷人技擊,無異於自損根基,不過這卻是他修煉非凡,一般修道者也沒有真氣不可離體的禁忌,不然那些年輕弟子如何操縱飛劍法寶?


    李塵又聽了幾句,無非是關於那武聖秘寶,神功秘籍之類的,至於秘窟所在,卻沒聽其提及,看來雖然是初出江湖,倒也謹慎。


    “我道是誰,原來是雲沙派一幫不成器的弟子,憑你們也敢來臨南郡圖謀武聖遺寶?”


    隔壁雅間門被打開,居然又是一群武林中人,提刀挎劍。


    “哼,又是你們,你落秋派又好到哪裏去!我們得不到,你們就能得到?真是可笑,有本事去雲寒樓挑戰白山宗


    紅衣少女一眼認出,原來是老對頭。兩派都在雲州北域伏曲郡,一山難容二虎,平日裏少不得爭鬥,開派四百多年,鬥了三百多年。


    落秋派所修武功又剛好勝過雲沙派,是故落秋派弟子出門碰到雲沙派,少不得羞辱嘲諷,如今武聖遺寶出世,兩派弟子剛巧在這酒樓相遇。


    “嶽紅菱!你一個剛煉魄的小丫頭,本大俠見你是一介女流,平常也讓著你,還敢口出狂言!?不要以為你是你們那破掌門的孫女就恃寵成嬌,你那些不成器的師兄師姐怕你,我可不怕你,再敢放肆,少說給你個教訓!”落秋派為首的也是一年輕少俠,英朗俊拔,見紅衣少女


    “就憑你薛坤!?”


    原來紅衣少女名叫嶽紅菱,正是雲沙派掌門嫡孫女,被視作掌上明珠,在門派裏有師兄師姐愛護,這次是第一次跟著師兄師姐,也沒想能謀得武聖遺寶,全當曆練,見識下江湖武林。


    嶽紅菱哪裏受過如此訓斥,拔劍就要動手,身旁的綠衣大師姐趕緊攔住。


    “薛坤,我知道你剛剛換血大成,卻不突破境界,想必是知曉了武聖秘窟的秘密,看來是有備而來,許久沒有交手,本姑娘倒要瞧瞧你有幾分本事!”


    綠衣女子先就出手,一口三尺青鋼劍,也是不凡,直衝薛坤麵門。


    薛坤哈哈大笑:“映雪師妹心急了些。”


    也不見他亮出兵器,但就一手向前,劍快他的掌更快,單手就將綠衣女子刺來的青鋼劍抓住。


    “怎麽可能!就算換血大成,但未洗髓伐骨,怎麽能刀槍不入?”映雪大驚,本想出其不意將薛坤擊退,料定對方雖然比自己修為稍高,但也有限,卻沒料到這薛坤可以肉掌接她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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