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嶼川迴過頭的時候,夏眠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也在悄悄地打量他。


    房間昏暗,幕布折射的光亮襯得梁嶼川的鼻子更加挺拔,他嘴唇動了動,看不出是在歎氣,還是說了什麽。


    這時,電影裏傳來女主柔媚的叫聲。


    夏眠睫毛顫動,嘴唇緊抿,感覺房間裏的溫度似乎升高了一點。


    曖昧無聲蒸騰,欲望在心底湧動。


    夏眠收迴視線,有些緊張地等待著。


    等待著電影即將到達的高潮,也等待著這個房間裏即將出現的高潮。


    然而……


    她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


    不說多的,梁嶼川就連她的手都沒有摸一下!


    此時電影已經進度過了大半,按道理來說最起碼他們也應該吻在一起了,就算沒有吻在一起,但總歸得有點曖昧交流或者簡單的小觸碰吧?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電影開始時梁嶼川怎麽坐的,現在他還是怎麽坐的。


    電影開始時梁嶼川什麽表情,現在他還是什麽表情。


    要不是眼珠子在動,他真的就跟一個木偶似的,連姿勢都不換一下。


    見狀,夏眠腦子裏頓時開啟了頭腦風暴。


    一會想不換個姿勢坐腳不麻嗎?


    一會又想為什麽還不來碰我、不來吻我?


    明明一切都準備好了不是嗎?


    可是為什麽就一直一動不動的?


    夏眠忽然想起那天在她家裏,梁嶼川說絕對不會在電影院裏動他一下,還說電影看完就會立馬把她送迴家。


    想到這兒,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梁嶼川。


    不是吧……


    他來真的啊?


    不要啊!


    梁嶼川這人對他人的目光是何其敏感,所以每次夏眠看他,他都立馬就察覺到了。


    前幾次不做反應是因為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反應,畢竟人家身上有傷呢,萬一摸個手接個吻什麽的來感覺了怎麽辦?


    那不是折磨自己也折磨夏眠麽?


    而且就算夏眠同意,他也得把持住。


    畢竟夏眠年紀小,不懂事,又天真又好騙,哪裏懂自我保護?


    可梁嶼川卻是提前做過功課的,他知道女人的子宮那一塊是最最嬌貴的。


    別看夏眠隻是有點小傷口,隻是稍微有點發炎,但也是得重視的,必須等到徹底恢複才行。


    現在才過去一天多,怎麽可能徹底恢複?


    大大小小好歹是個傷口,總歸要幾天。


    所以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動搖。


    但他自己不動搖,不代表他能忽略掉夏眠眼裏那明晃晃的希冀和渴望。


    那圓圓的眼睛,濕漉漉的,根本無法視而不見。


    而且作為丈夫,怎麽能讓妻子露出這樣的神情呢?


    於是在夏眠又一次看過來的時候,梁嶼川心下歎了聲氣,也轉頭看了過去。


    夏眠當即眼神躲閃了一下,立刻轉過了頭。


    但隻過了十來秒,她就又看了過來。


    目光相對。


    耳邊是女主人公和看林人之間的曖昧低語,以及嗡嗡作響、散發冷氣的懸掛空調。


    這種來自外物的聲響,反而更襯得他們之間的更加安靜。


    不止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就連他們倆也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這種無聲的對視和膠著一直持續了兩分鍾,才被夏眠打破。


    她胸膛起伏了一下,看著梁嶼川,聲音有些幹澀地問:“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梁嶼川看著她道:“我在思考一個事情。”


    夏眠問:“什麽事情?”


    梁嶼川道:“我接下來應該對你做什麽。”


    夏眠眼睛睜大了一些:“……什、什麽?”


    梁嶼川認真看夏眠的眼睛,聲音在昏暗的環境中顯得低沉而有質感:“接吻應該不夠,而且接吻的話隻會讓你更難受。”


    夏眠沒聽明白,眼裏露出幾分茫然。


    沒等她發問,就聽梁嶼川繼續道:“手肯定也不行,我手太糙了,你之前就嫌棄過。”


    夏眠眨眨眼,更茫然了:“什麽啊?”


    梁嶼川擰眉:“那就隻有……”


    說著,他忽然迴頭看了眼門口的位置,又掃了眼房間,像是在尋找確認什麽。


    確認完,他又重新看向夏眠,伸手捏住夏眠的手腕,貼到自己嘴邊,輕而快地在手背上舔了一下。


    然後抬眸重新和夏眠對視,在對方茫然困惑的目光中,低聲詢問:“那這個呢?”


    夏眠:“什麽?”


    這兩個字剛從嘴裏吐出,手背上就又猝不及防地一熱,又一涼。


    夏眠愣了愣,然後猛地反應過來似的,眼睛瞪大,唰一下抽迴了手。


    血液翻滾著湧上大腦,臉頰和耳朵都瞬間發起了熱。


    心跳轟響,唿吸也變得急促。


    隻是昏暗的環境很好地掩蓋了她的驚訝、慌張、緊繃、害羞,以及……


    期待。


    激動。


    還有興奮。


    幸好理智尚存,把她從墮落的邊緣線拉了迴來。


    夏眠臉蛋通紅,但好歹找迴了一點克製和矜持。


    “不要。”


    夏眠聲音低低的,像囁嚅一般,“太過了。”


    梁嶼川看著她:“過嗎?”


    夏眠點點頭,沒有看他。


    梁嶼川“哦”了聲,忽然垂眸,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粗糲的手指在細膩的肌膚上摩擦,泛起一陣麻癢,夏眠縮了縮脖子,聽見梁嶼川問她:“你很熱?”


    說著,他就要去拿空調遙控器。


    夏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又很快鬆開:“我不熱,不用調溫度,現在的溫度正好。”


    “好。”梁嶼川又坐迴原位,沒了動靜。


    時間一點點過去,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夏眠看著還有一小截就要結束的電影,心裏微微有些焦躁。


    如果真的什麽都不說、不做,那麽他們看完電影就真的分開了,梁嶼川會直接把她送迴家。


    可她今晚根本沒計劃要迴家的……


    而且她剛剛雖然拒絕了他的提議,不是還有別的麽。


    夏眠鼓了下臉頰,眼前的電影已經完全看不進去,畫麵再唯美再撩人都如同白水一般索然無味。


    緊緊攥著的手指鬆開,夏眠有點泄氣,但下一秒,眼神又變得堅定。


    “梁嶼川。”


    昏暗中忽然響起低低的女聲。


    “嗯?”梁嶼川側過頭。


    夏眠迴過頭,點漆似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梁嶼川,說:“我已經好了。”


    梁嶼川不主動就算了。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主動了。


    “我已經完全恢複了。”她看著他的眼睛,又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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