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一間稍顯黑暗的房間內,空曠的書房裏擺了一張桌子,桌子後的男人正結束了一通電話。


    隨後把手機扔到桌麵上,不小心砸到了筆記本電腦觸摸板,右下角的廣告順利打開一個網頁。


    這一操作使他皺起眉頭,揉了揉眉心,伸手想把這個垃圾廣告關掉。


    畫麵中卻顯示出一個女人,準確的來說是一個不太成熟的女人,頭發不長,堪堪齊肩。


    臉蛋卻出奇的飽滿,長得還算漂亮,但是他見到的漂亮女人何止百十個。


    電腦傳出唱歌聲,嗓音還算幹淨,但一聽就能聽出實在沒有一絲技巧。


    聽她唱完一首外婆橋,何融手指一頓,懊惱自己怎麽會浪費時間在這個事情上麵,手指觸及操作板,挪動著手指想要關掉。


    隻是聽她說:“我不知道,但是也許你應該堅持?”


    這話她自己說出來都一臉不確定的表情,他看著兩個傻子討論一個他們都不熟悉的東西,有來有往。


    【與神同行:你說的對,或者調整一下我的態度】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坦誠公開的去談談這個事情,不過現代社會的包辦婚姻我不太讚同。”


    她腦袋一會兒左倒,一會兒右倒,看起來像個不倒翁。


    【與神同行:我們結婚是很多人所期待的,能帶來更多的利益】


    她似乎沒聽懂這句話,隻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說出自己的觀點。


    “你應該跟你未婚妻談談這個事情,聽取一下她的意見,無論你想怎麽樣也要尊重她對嗎?”


    【與神同行:你說的對,我會嚐試一下的】


    不知道是什麽影響了他,他鬼使神差般留了下來。


    從這一天開始,他閑暇之餘就在看她直播,有時候處理手頭上的事也會把直播間掛在一邊,隻是始終沒有注冊賬號,以一個遊客的身份潛水在直播間裏。


    這個直播間十分冷清,大部分的時間都沒有人,沒人的時候她就在寫作業,隻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對著攝像頭,有人進來問,她就會迴答她在爭取獎學金。


    有人的時間也隻有寥寥數個,他看著屏幕裏這個不太聰明的女孩,她自然不會知道她和其他人的差距是什麽,要他說她付出的太少了,如果她能穿更大膽更火辣的衣服沒準會有更多的收入。


    畢竟大部分的男人寧可給一個假胸刷,也不會給她這種學生妹刷一塊錢,除非她能豁得出去。


    和她聊天的這個人也是窮鬼,每次來都和她分享自己的感情困難,卻沒有給她刷一毛錢,她竟然也沒有開口要過一次禮物。


    總結就是兩個奇葩。


    過了幾天,他聽見屏幕裏捧著臉的女孩說她可能直播不了了。


    “不好意思,我可能直播不了了,直播的收益太低了,我的需要其他的兼職來賺取生活費。”


    【與神同行:你需要錢?】


    “我直播就是為了錢,沒有錢我就不能生存,是的,我現在急需錢,所以很抱歉,接下來不能陪你一起聊天了。”


    她很果斷的承認,一臉歉意。


    【與神同行 贈送 遊魚 飛機x1314】


    【與神同行:你早點說就好,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見她驚訝得表情,和驚訝的感謝聲,屏幕外的男人注冊賬號的手一頓。


    手機叮咚一聲,是驗證碼送達的聲音。


    無端的怒火從心口湧上。


    他這是在幹什麽。


    看女主播?


    簡直玩物喪誌。


    重重合上電腦,仿佛這樣就可以把心頭一抹錯過的挫敗感擦去。


    當他再次打開這個網站已經是幾天後了,他平靜的把上次沒注冊完的賬號注冊了。


    他不相信自己的情緒能如此不受控,從小的教育告訴他解決唯一方法就是去麵對。


    隻是花一些錢而已,很值得。


    “歡迎...rong?哪個rong?”


    屏幕中稍顯稚嫩的女孩,微微側著頭問。


    【rong:融】


    他通過公會加上了她的微信,別說這微信還真難加。


    不過也挺好的,她看起來就不聰明的樣子,被人騙就不太好了。


    有時候他們會在微信上聊天,白天,晚上,隻要他有空的時間,他們都在聊天。


    有時候他會在想自己的目的是什麽,想要得到什麽。


    在他蓄意的勾引下,漸漸的他生出不一樣的情愫,他很確定她感受到了,他也能感受到她的話語間逐漸的柔軟。


    拿捏這樣的一個笨蛋,對他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他得意地端起咖啡,入口苦澀的咖啡讓他突然驚醒。


    他應該是瘋了,居然想和一個女主播搞網戀,還沾沾自喜。


    何融神色微沉,合上電腦。


    又打開電腦看了眼,又合上。


    又打開電腦看了眼,又合上。


    反反複複。


    何融給了自己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他這三天能不去聯係她,那麽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下一刻。


    手機鈴聲震動,他伸出手的下意識反應,和心裏不可遏製的期待感,都在告訴他自己。


    你完蛋了,何融。


    你高估自己的自控力。


    笨魚:我們學校有個男生今天跟我表白了,你說我要不要接受?


    rong:不要


    笨魚:為什麽?


    rong:你說為什麽?


    很可惜這種鬆快的時間沒有過很久。


    突如其來一通電話,是母親的,告訴他很快就能迴香江了。


    還未細細思考,拒絕的話下意識已經說出口。


    那頭冷冷道:“你想要我查一下你的消費都在哪裏?”


    這種被掌控的感覺讓他憤怒。


    隻要他去了香江就沒那麽容易迴內地,遊魚也不可能放棄學業和他一起去香江。


    就算她願意放棄一切,那種環境她也沒辦法適應。


    這是死結。


    一切在此刻都要畫上休止符。


    他隻能漸漸的和她減少了對話。


    手機消息震動時,他會點上一支煙放在桌上,煙頭朝著自己,猩紅的溫度灼燒著煙身,等這香煙燃到底,他就會迴消息。


    也許她感受到了這一份的敷衍,逐漸的也識趣的不再聯係了。


    直播間還是照常去,甚至錢刷的更多。


    突然有一天,她斷播了,在這之後再也沒有播過。


    他約見了一個人,和他達成了一個協議。


    在深秋即將來臨之際,登上去往香江飛機的最後一條信息,給她留了最後一句話。


    希望你在現實生活中也能過得快樂。


    期間他也迴過內地。


    知道她在大學談了一個男朋友,他雖然生氣也沒放在心上。


    不用他幹預也遲早會分手。


    果不其然她們分手了,他還特地開了一瓶酒慶祝。


    他自認為手段了得。


    申汝默一個有前未婚妻的人,有什麽競爭力?


    原本都沒把他放在心上。


    腦中閃過遊魚因為另一個人發紅的臉頰。


    還有那對破杯子。


    想到這兒,何融一刻也不想再等。


    給助理撥打電話:“susan,幫我申請航線,我要去s市,對,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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